1
“这个地洞就这样被遗弃了，那帮人的计划看来是没有进行下去。”凯的声音在巨大的地下空间里回荡，邵斌跟在后面。
“今天的任务就是调查一下……”凯的脚步声戛然而止，好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
“怎么了？”邵斌问道。
“没事，踩到一颗人头而已。我刚刚说道哪了，哦对，调查我们社里【佛识派】的这个实验室。”
“哦……啊？！”
“没事，继续向前走吧。”凯说道，“邵斌重回了镇定，但还是控制不住声音轻微地抖动：“我说，你的代号凯，是哪一个著名的剑士？”
“十二圆桌里的凯（Sir Kay），父亲Ector是亚瑟王的养子。”
“哦，好吧。”邵斌陷入沉思。
——十二圆桌在剑社里会不会有特殊的地位呢？
“邓书给你说的那些话你都记住了吗？”凯突然问道。
“嗯，我都记得。”邵斌回答。
“剑躯在组织里除了工作关系外相对独立，私下结盟并不被允许，但是如这个佛识派就不一样了，这事关整个组织的未来，我们现在可是战友。”
“战友啊，那既然这样以后周末能不能……”
“不约。”
邵斌无趣地吹了一声口哨，就再也没有说话了。也就趁这个缝隙，他回忆了这几天发生的事。
——这个使命突然间降临，为什么我总有种莫名的不安和焦躁感？
想到这的邵斌感到压力异常，于是哼起了歌。凯听到后，立刻停了下来，冷冰冰地看着他。邵斌只好笑了笑，停止了哼歌。
“停一下。”凯的面前是一扇一扇木门，而她的声音依旧是听不出任何感情变化的冷静。
可邵斌却不同，在他看来，这个房间背后有可怕的危险。他应该做的便是随时保持警惕。
凯并没有拿出她的剑，而是直接打开了门。门像是几十年都没有被推动过一样，缓慢地转向一边，发出沉默的嘎吱声。
邵斌还没等门完全推开，就立刻释放了自己的剑。说时迟，那时快。凯突然后退了一步，释放出了她的【辅剑器】，一张浅蓝色的发光屏障挡在了立刻挡在了他们面前，发出嗡嗡的响声，转眼间便化为一片血红。
邵斌感到事情超出了自己的预料，赶忙拿手臂护着自己的脸，发现并没有异常后，才把手臂缓缓地放下来。
“不用怕，这是第一次，等以后你会习惯的。”凯收起了辅剑器，又开始继续向前走，“早知道刚刚该提醒你，不能使用剑气。一旦使用的话，这里的机关就会被触动，不过也只是销毁证据而已。”
面前的房间有两百平方米，天花板上悬挂着排列整齐的钩子，地上是零星的几段残肢。凯俯下身，打量着残肢上的编号。
“这里原本是储存实验失败品的地方，但为了防止被人发现，便设了机关，一旦房间的任何一处与外界相同，里面的所有人体实验品就会炸裂，并涌向入侵者。”
“原来你刚刚抵挡的那些是……”邵斌突然感到一丝晕眩。
“我的【辅剑器】是高速旋转的超硬度钢丝，刚刚袭击我们的那些东西，都被切割得一点不剩。”
邵斌感到晕眩程度加重了。
“宫本武藏，你知道他们为什么需要这么多人体实验品吗？”凯起身，向着下一扇大门走去。
邵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是立刻快速地跟上前去。
“肉体是他们不需要的东西，他们仅仅是需要脑子而已。”凯走到那扇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这一个动作立刻让邵斌僵在了原地。
“我们听他来给我们解释。”
2
身着白色风衣的前任高文靠在栏杆上，注视着栏杆底下那个庞大的设施。
成千上万个正方体玻璃管，被整齐地铺在地上，里面的营养液里漂浮着连着各种线路的大脑。从高处看，就像一个巨型的花纹地毯，而地毯的中央，是一个正在打坐的人，他的全身上下，都插着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管道。近看，像是被掏空了一样，瘦得犹如一具干尸。
“这样子做是无法接近阿赖耶识的。”凯说道，“阿赖耶识的信息量不是你们能够模拟和计算出来的，哪怕要计算出来，肯定需要比初代阿赖耶识更长的时间。到时候地球在不在都是一个问题。”
前任高文从长袍里掏出了一个扁平的铝罐，那是他装酒的容器。他喝了一口，把凯从脚底扫视到了头顶，脸上露出了一个深意的笑容。
“当信息量累积到一定量，便能触发他进行自我运算，从而具有阿赖耶识完整的信息量，这可是比当今社会云计算的规模还要庞大的奇迹。”前任高文幽幽地说道。
“问题的核心就在于，前代阿赖耶识是否在觉醒前具有人格，哪怕你用了一个从出生开始就没有和人类社会进行任何接触的身体，我看也未必能接近前代阿赖耶识的状态。高文，哦不对，前任高文。”
“他到底是谁？”邵斌问道。
“这就是剑社的元老级别人物之一，是一帮为了追求【阿摩罗识】的佛性，而想通过各种方式得到阿赖耶识的人。这个前任高文，已经被剑社除名了，代号给了另个一人。”凯直勾勾地盯着前任高文的眼睛，“这里已经宣告失败了，我今天放你条生路。走吧。”
“为什么要放他一条生路！”就在邵斌刚说完那句话时，小腿的刺痛突然袭来，温热的血液冲破皮肤，向外喷洒着。他嚎叫了一声，跪坐在了地上。然而更加意想不到的情况让他瞬间感到了绝望的重压。
凯的左臂已经消失不见，断口处的血正在不断往外飞溅。
意识模糊中，邵斌只能看到凯模糊的背影。凯并没有因为疼痛而扭曲，并发出一丝呻吟，而是如同一尊雕像一样，单膝跪坐在地上。
而前任高文依旧呆在原地，只是微微地抬起了一只手。
“看来你的那些人体实验品有些并不是普通人，而是剑躯。”凯的语气依旧镇定，“你吸了他们的剑气。”
“你永远都不会理解我的。”前任高文喝了一口酒，走到凯的面前，伸出手去摸她的头，被凯打掉了。
“行吧，就这样。我走，以后还会见面，这个实验室里的一切也会进行下去。”前任高文叹了口气，站起了身。向着门口走去，路过邵斌时，他又说了一句：“好好努力吧。”
等脚步声走远，凯立刻拿出了一个黑色的药瓶，打开后将药水一饮而尽。邵斌忍着疼痛，
咬牙爬了过来，本来想对凯嘘寒问暖一下，但没想到凯已经站了起来，活动着已经长出的右臂。
“剑社一半天的天是我撑着的，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会死。”她又将新的一罐药瓶抛给了邵斌。
“这是只有我会做的东西，能快速恢复身体机能。不过量很少，省着点用。”
邵斌立刻打开来喝了一小口，果然，伤口的地方不疼了。
“要不是邓书知道未来的事，提醒我这个家伙一直待在那里，恐怕今天真是要死在这了。”凯将被切掉一个袖子的外套拖下，穿在里面的格子衬衫也被切掉了一个袖管。
“但是那个家伙，就是你说的那个高文，到底是怎么做到那么快速地切割的。”邵斌依然心有余悸。
“他的剑是类似刀片的东西，是快速飞出来的。”凯解释道。
“那也算剑？”
“每个人的剑，当进化到有属于自己剑格的时候，它的能力也是会不同的，无论是发动、攻击、防御，都会有大相径庭的姿态。”
“那以后对于高文该怎么办？这里不需要被销毁吗？”
凯沉默了，一句话也没说。
邵斌见自己怕是戳到了凯的痛楚，也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从地上坐了起来，和凯一起准备回去。
“今天的事你以后不要再过问了。我们的任务也基本算是完成了。汇报完后组织会做进一步的安排。”凯说道。
“嗯。”
凯像是憋住什么一样，把嘴巴紧紧地抿着，但为了能让自己镇定下来，她又让嘴唇放松。
邵斌看着凯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默默地在出口等着他。
“走吧。”凯说着，走进了黑洞洞的隧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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