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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回 盐王后宫廷之内定巧计 九夷王睡梦之中得真传

第七回盐王后宫廷之内定巧计九夷王睡梦之中得真传

话说夙沙国是个岛国,坐落在大海中。

岛中有峰,苍秀圆润。峰顶狭长绝险,纵长百余米,宽仅二、三米,在云海中若隐若显。峰下古木护石,葛蔓绕膝,跻身往来,险象从生。峰底有深不可测的龙潭洞,洞伸曲曲弯弯,枝枝杈杈,可容万人。

进入夙沙国,只见青藤蔓蔓,烟雾缭绕,白鸥啾啾,花香扑鼻,如入瑶池仙境,让人如痴如醉。

夙沙国生民鱼皮为衣,花果、鱼肉为食。

男丁整日海上捕鱼,女人在家操劳家务。

夙沙国尊崇的是东海龙王。

奉为国宝的是盐。

有关盐的来历,夙沙国有这样的一个传说——

夙沙国的生民平日都用山泉水做饭洗衣服,夙沙王王后盐儿当然也不例外。不过,盐儿生性聪明、好奇,样样不想照规矩来。

这天,夙沙王带着生民,坐着木筏,拿着绳网、木叉、石剑、标枪,——标枪头当然也是石头做的,也有的是削尖了头的木棍,出海打鱼。

王后盐儿在家做晚饭。以往烧鱼都是用龙潭水,这次,她想用海水烧鱼试试。

她在陶罐里装了半下水,架在柴火上烧,然后将一条大鱼洗干刮净,正准备放进陶罐里,忽听有人喊说:海上出事了——

王后盐儿顾不得烧鱼,拔腿就向海边跑去。

海边漂来了零散的筏木,夙沙国的女人们见状,有的嚎啕大哭喊着儿子,有的向大海呼叫丈夫,有的趴在海滩祈祷。

盐儿也在发疯似地呼喊夙沙王。

原来夙沙王和生民们忙了一天,就打了几条小鱼,看看天色不早,正准备返航,发现有条小鲨鱼在木筏周围游荡,众人惊喜。一个生民就用标枪击中其头部,其他人也跟着击打,小鲨鱼被打昏后拖到了木筏上。小鲨鱼并不小,长约两米,重有百斤。生民们兴高采烈,围着小鲨鱼欢呼雀跃。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一场大的灾难即将降临。

小鲨鱼的母亲当时距离小鲨鱼较远,当它发现小鲨鱼受到攻击时,便慌忙赶来。可惜,为时已晚,等它赶到木筏时,小鲨鱼已经被拖到了木筏上。

母鲨鱼大怒,便对木筏发起进攻。

夙沙王不敢怠慢,忙带领生民边打边向岸边撤退。

尽管生民人多,仍不是母鲨鱼的对手,很快,木筏便被母鲨鱼撞散,人都跌落在海水中。好在离岸近,众人经过一番搏斗,终于逃到了岸上。

岸上岸下,惊极,喜极,相拥而泣。

王后盐儿扶着夙沙王回到宫中,安顿好夙沙王以后,这才想起陶罐里准备烧鱼之事。

盐儿提着洗净的鱼,来到灶边一看,柴火早已经熄灭,陶罐中水也被熬得干干净净,罐底结了一层厚厚的白色粉末。她用手沾了一点白色的粉末,放在口里,用舌头舔了一下,很咸。她赶紧将白色的粉末刮出,不过,没有刮干净。她不敢再用海水,于是,重新放进清澈的龙潭水烧鱼。

盐儿将烧好的鱼端到夙沙王面前,让夙沙王品尝。

夙沙王尚未品尝,便闻到一种和以往不同的香味,待将鱼肉吃进口中时,发觉那鱼清香松嫩,十分可口。就问说:“盐儿,你这鱼烧得怎么和以往不一样啊。”

“大王,不好吃吗?”

“味道不错,你是如何烧的?跟以前不是一样烧法吗?”

“是的,只是我在这陶罐里放了一点白色的粉末。”

“什么白色的粉末?”

“大王,以前都是龙潭水烧鱼,这次,我想用海水烧鱼看看行不行,我在陶罐里放了海水后,还没捞到放鱼,听说海上出事,我就跑去看出什么事了,回来后发现海水烧干了,罐底下有许多很咸的白色粉末,我就把它刮了出来,没敢放海水,又放龙潭水烧的。”

“哦,把那白色粉末拿来给我看看。”

盐儿取来白色粉末,夙沙王尝了尝,是很咸,舔多了,还带有点苦味。他让盐儿用刚才的办法,再烧一条鱼。鱼烧得果然香嫩可口。

夙沙王让臣民全部都照盐儿的办法烧鱼,生民都对烧出来的鱼赞不绝口。

夙沙王又让盐儿带领大家用这白色粉末烧野猪肉、烧果、蔬,结果,都好吃。而且,一段时间后,没病的吃了浑身添力气,有病的吃了渐渐地好了。这个咸东西,简直就是个宝物。

夙沙王大喜,认为这是夙沙国对龙王爷的尊崇,龙王爷给夙沙国的奖赏。于是在海边一边大摆祭祀,一边让生民们一起用陶罐熬煮海水,获取白色粉末。

因为这东西是王后盐儿发现的,夙沙王就给这白色粉末取名叫盐,并奉为国宝加以保护。

为了不让国宝遗失,或为了防止国内因为争夺国宝而发生械斗,夙沙王便将盐全部收集在一起,放在仓房里,统一掌管,统一分配。规定个人不得私藏,违抗者杀无赦。

这远古的夙沙王宫,就是一个宽大的高脚圆形草屋。

屋后林木森森,鸟语喧喧。

屋顶竖着一根木棍,木棍上挂着一个木刻的有翅膀的鲨鱼,那是夙沙王国的图腾。

木鲨鱼的下面坠着一个鱼皮做的小口袋,口袋里装着海盐。

此刻,坐在宫里的夙沙王,身穿鱼皮做的盔甲,头戴鲨鱼头盔,腰挂鲸鱼骨磨成的剑,手执一根三齿鱼叉,那鱼叉也是鲸鱼骨做的,很锋利。

夙沙王身材魁伟,紫酱色的脸膛,长眉如剑,扎髯如针,貌若钟馗。

坐在夙沙王身旁的王后盐儿,则杨柳细腰,肤如凝脂,面若桃花。鱼皮做的长裙,系于乳峰之下,仙桃般的乳峰裸露于胸前,挺挺的,摄人魂魄。

夙沙国的习俗说:女人都裸露双乳,冬天除外。

站在夙沙王两旁的是文臣武将,大约十余人。

夙沙王问说:“九黎的信使来报,说他们的大王蚩尤要来拜见本王,众爱卿有何见解?”

文臣说:“大王,据探,蚩尤此番发来十万大军,直指夙沙,来者不善。臣以为他这是夜猫子进宅——不怀好心,肯定是为我国宝而来。”

武将不服气地说:“大王,兵来将挡,水来土遁。他们倘若图谋不轨,抢我国宝,我等前往灭之。”

文臣说:“据臣所知,蚩尤兵多将广,尖兵利器,席卷千军,横扫东南,统占了不少地方,我夙沙一个小小的岛国恐怕不是对手。”

武将说:“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我夙沙国固然兵少将弱,但占着天时地利人和。大王,你看,我夙沙国四面环海,且岛中山高路险,林森洞密,能攻易守,进退自如。可以说,一人把关,万夫莫开,即便他蚩尤有十万人马进入我岛中,也是有来无回。”

夙沙王点了点头,说:“嗯,言之有理。王后,你看呢?”

盐儿说:“大王,妾以为文官武将说得都有道理。”

“此话怎讲?”

“蚩尤大兵压境,必然是奔我国宝而来。”

“嗯。”

“虽然我夙沙国占着天时地利,但是,我夙沙国人单力薄,硬抗,绝不是他们的对手。”

“依你之见呢?”

“和。”

“和?”

“对,和。”

武将插言说:“他们若是要霸占我夙沙国宝呢?”

盐儿说:“给他。”

夙沙王不解,反问说:“给他?”

盐儿说:“是啊,给他。”

武将反对说:“我不赞成王后的意见!我夙沙的国宝,凭什么平白无故地给他蚩尤?”

盐儿说:“不是平白无故。我国宝也不是白白送给他们,而是跟他们交换东西。”

夙沙王问说:“交换东西?交换什么东西?”

盐儿说:“稻黍和利器。”

文臣说:“那是他们的国宝,怎么可能跟我夙沙交换。”

武将说:“他们倘若不交换呢?”

盐儿说:“他们不交换,夙沙也不给他国宝。”

武将说:“对呀,他要,你不给,那不还是要打仗。”

盐儿说:“不打。”

武将问说:“不打?”

盐儿说:“不打。”

武将说:“这怎么可能?”

夙沙王问说:“王后有何高招?”

盐儿说:“大王,蚩尤此行,若是奔国宝而来,我夙沙若将国宝藏之洞中,他们便无法得到。夙沙洞多林森,尤其是龙潭洞,更是藏兵之处。蚩尤若动武,我生民隐于洞林中,与其周旋。岛小,他们人多,无吃无喝,再加上我等骚扰,他们必然损兵折将,无法坚持,最后只好退出岛外。”

夙沙王说:“既然如此,那就不需要和呀。”

盐儿说:“大王,只要有海,我等国宝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可是,夙沙没有土地,种不出粮食,没有利器,军队无法强大,而蚩尤有的是土地和利器,倘若能和蚩尤结盟,用夙沙的国宝,换蚩尤的国宝,岂不是两全其美?”

夙沙王喜道说:“善哉,妙招!众爱卿——”

众官员齐声答说:“在!”

夙沙王命令说:“速将国宝藏匿起来。”

众官员道说:“遵命!”

夙沙王又吩咐说:“让生民找好藏匿的地方,尤其是女人和儿童。”

众官员道说:“是!”

盐儿忙拦住众人说:“等等——”

夙沙王问说:“王后还有何话说?”

“大王,夙沙不是被动的藏匿。”

“此话怎讲?”

“国宝藏之,是为了交换;生民藏之,是为了保存实力。但是,在没交战之前,我夙沙须彰显国威。让蚩尤知道,夙沙国不是一条小鱼,想捉就捉,而是一条大鲨鱼,也是要吃人的。”

“如何彰显国威呢?”

“大王,妾以为岛的四周,可设上陷阱,埋伏弓箭手,但是,这陷阱和弓箭手有意无意地要让他们看到。岛的四处丛林或山坳处竖起旗子和梭镖,执旗或梭镖之人均用老人或妇女或儿童,但是,这些人不可暴露。这样做是为了充数,显示我夙沙兵多。当然,一旦交战,他们便迅速藏进洞中,能战则战,不能战就相互保护。大王再组织三百威猛勇士,护卫左右,以防不测。其他勇士持枪执棍,张弓搭箭,全部守卫险要之处,这些勇士都要让蚩尤看到,不过,每位勇士一定要进退有余,攻守自如,既要不怕牺牲,又要注意保住生命。总之,一切按大王的眼色行事。”

“众爱卿意见如何?”

众官员道说:“王后英明。”

夙沙王说:“寡人有言在先,胆怯退缩着,斩;鲁莽从事者,斩;不按寡人眼色行事者,杀无赦!”

众官员道说:“遵旨!”

夙沙王吩咐说:“设好祭坛,摆上供品,寡人要祭祀东海龙王,求他保佑我夙沙平平安安。”

众官员答道说:“遵旨!”

蚩尤的大队人马涌至夙沙国的大海对岸。

蚩尤下令安营扎寨。

大帐内,众将士围着蚩尤商讨夙沙夺宝之战。

蚩尤问说:“给夙沙王送信的回来了吗?”

鸠僚说:“刚回来,大王。”

“夙沙王怎么讲?”

鸠僚说:“他当然不欢迎我等前去。”

蚩尤一听有人不听话,马上火就冒出来了说:“不欢迎?灭了它!不就是个弹丸之地嘛,我蚩尤不要那家伙欢迎!”

神荼劝说:“大王,夙沙周围都是大海,我九夷将士,多是平原汉子,虽然久经疆场,但没有海上作战的经验,攻打夙沙,需慎重行事。”

郁垒说:“攻打夙沙,首先战马就不能出征,只能步战。大王,步战不是我等强项,何况,他们在暗处,我等在明处,硬攻是要吃亏的。”

蚩尤很不高兴,说:“照你们说法,夙沙不能打了?”

刑天看不惯神荼郁垒畏手畏脚的样子说:“大王,我九黎如今十万精兵强将压境,他夙沙男女老少加在一起也不过上千人,臣以为即便他们占着天时地利,也不是我九黎对手。”

鬼箭弦胶支持刑天说:“我同意刑将军的看法。大王,依末将之见,进攻之前,先来个火烧夙沙,我的神箭队,箭带火种,万箭齐发,可让夙沙变为一片焦土。届时大军涌上,擒夙沙王就好比瓮中捉鳖一样容易。”

神荼反驳说:“海岸与夙沙岛,相隔较远,站在岸边,箭是射不到岛上的。”

鬼箭弦胶说:“可以让神箭手驾着木筏靠近再射嘛。”

神荼说:“夙沙国不让靠近呢?”

鬼箭弦胶说:“强行靠近呀。”

郁垒说:“那样伤亡会很大。再说,十万大军过海,得打造许多木筏才行。”

鸠僚说:“大王,攻岛的木筏,不成问题,臣愿意监造。”

蚩尤点点头说:“嗯,这样吧,军队先休整几天,鸠僚抓紧带人砍伐木材,制作木筏,鬼箭弦胶——”

鬼箭弦胶应道说:“大王——”

蚩尤说:“你和郁垒训练将士登岛作战的本领,不要在海岸边练兵,明白本王的意图吗?”

鬼箭弦胶、郁垒说:“明白!”

“刑天——”

“在!”

“你带人悄悄地登上夙沙,打探夙沙的兵力部署情况。”

“遵命!”

“神荼——”

“大王——”

“本王要闭门参悟,你和郁垒守住大帐,七日之内,不经传唤,不得让人擅自进入。”

“是!”

第七日。

夜雨霏霏。

蚩尤大帐内,寂静无声。案上灯光摇曳。

蚩尤靠在虎皮椅上,一手伏案,一手托腮,朦朦胧胧中,蚩尤发现风伯雨师来到跟前。

雨师说:“徒儿,我来问你,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打垮敌国,征服天下?”

蚩尤说:“师叔,徒儿不知,敬请赐教。”

雨师说:“一是要消灭敌国的军队;二是要占领敌国的领土;三是要征服敌国的意志。因为敌国的抵抗力量是由军队、领土和意志组成的,不摧毁这三个东西,你就不可能将对手打垮。”

“师叔金口玉言,徒儿铭记在心。”

风伯说:“两军交战,还可以不费一兵一卒,让对方不战而降。”

蚩尤问说:“这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

“师父,徒儿愚笨,快教教徒儿。”

风伯说:“在战争中,即便对方力量再薄弱,他只要顽抗,就会给你带来很大损失。比如兔子,够温顺吧?可是,你把它逼急了,它也会咬你,是不是?”

“是。”

风伯说:“你若想对方不战而降,必须有这几个条件才可以。”

“哪几个条件?”

风伯说:“那就是要有强大的军事实力,要有聪明才智实现化敌为己,要让对手确信战则必败、降则有利……

帐外传来一串清脆的鸟鸣。

蚩尤从梦中惊醒。

此时,天已经大亮,太阳喷薄而出。

蚩尤回忆梦中情景,自言自语说:“不战而降……对,天师是让我逼夙沙不战而降……妙!太妙了!神荼——”

神荼听到蚩尤呼叫,连忙赶至帐内。

蚩尤说:“宣众爱卿进帐。”

“是!”

文官武将,鱼贯而入。

蚩尤问鸠僚说:“木筏打造得如何?”

“大王,已经打造了几百只。”

“很好,速度进展很快。都放进海里了吗?”

鸠僚说:“怕暴露我方军事秘密,都藏在山林里。”

“马上大张旗鼓地放进海里。”

鸠僚不解问说:“大王,你不是一贯提倡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制敌于死地吗?”

“这次本王另有新招,照寡人的旨意去做就行了。”

“遵旨。”

“鬼箭弦胶——”

“末将在。”

“你和郁垒将军操练如何?”

鬼箭弦胶说:“将士们每日苦练登山作战本领,只可惜无法在木筏上进行实战演习。”

“嗯,从今日起,改在木筏上操练,人马要多,声势要浩大。”

“是!”

“刑天、鸠寮——”

“末将在。”

“夙沙探得如何?”

刑天说:“夙沙虽然兵力薄弱,但人气很旺,沿岛层层设防,入口处处布兵,尤其是岛中有洞,暗藏杀机,不可小视。”

“知道了,你将岛中情况,绘制成图,向将士传达。”

“遵命!”

蚩尤环顾了一下中人,说:“众爱卿,寡人打算明日前往夙沙,让夙沙王主动献宝。”

郁垒说:“大王,这怎么可以呢,太危险了!再说,夙沙王凭什么会主动献宝呢?”

鸠僚说:“夙沙王杀人不眨眼,大王你一个人不能去!”

“本王南征北战,东征西讨,何等鸟人没见过,焉能惧怕这鸟人?”

神荼说:“大王,你乃九黎至尊,生民命之所系,不可有丝毫闪失,倘若独闯夙沙,险处丛生,需慎重行事,三思而行。”

“本王考虑再三,主意已定,众爱卿不要再继续阻拦。”

众官员齐呼说:“大王不能去!”

蚩尤牛眼一瞪,怒道说:“都退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