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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奇袭!

天下事往往这样,安宁与战乱并存。往往这边打得你死我活,那边却静得如同一潭死水。这是一个事物的两种不同形态并存,说多了可能是哲学,说少了其实就是局部战争。

找找局部战争的定义:在一定的地区内,使用一定的武装力量进行的战争即为局部战争。因为它在作战目的、武器和兵力使用等方面都有所限制,只在一定范围内对整体形势产生影响,因而也被称为是“有限战争”。

再回过头来看:曹*和马超兄弟的那场大对决,在当时整个大汉天下的大范围来看,分明就是一场局部战争。因为它只在西北方面打得热闹,双方动用的兵力、武器装备也都有限;对江南的刘备、孙权两大集团来说,这场战争简直跟他们半毛钱关系没有,当然,如果实在想找点关系的话,那就是——曹*可以不来骚扰他们了。

而事实情况是,当时刘备刚娶孙尚香不久,还正是新婚燕尔的阶段;江东的孙权也乐得曹*不来找茬,所以彼此都相安无事。一旦到这个时候,也就需要有人具备独特的眼光来找点新的事情做做了——

诸葛亮无疑是具有战略眼光的。他在听说马超起兵给老爹报仇,一直打下了长安、潼关等地,而曹*又亲自带兵往关中平定的一系列消息之后,赶紧跑过来去见老大刘备。他给刘备说了这样一番话:“现在我们跟江东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而曹*又忙着在西北跟马超死磕,眼看着也决计不会来袭襄阳——所以我们其实是闲着的。那么,您有没有想法找点事做呢?比如,趁机打西川?!”

“我仔细考虑了一下,做这件事有三个好处:第一,我们从此就可以占据长江上游,荆州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第二,打下西川,那里富饶的物产和钱粮,也可以接济我们荆州的军需;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夏侯渊现在还腾不出手来跟我们抢,我们就可以趁机吃独食!这对我们是个绝好的机会!”

刘备听后不断点头,可他还有点抹不开的小顾虑:“你说的很对。按理来说,鹪鹩尚给自己还留着一枝,狡兔也藏有三窟,打西川实在是很有必要的,何况四川一带还那么丰腴呢!问题是,西川刘璋确实跟我同宗,我思前想后,还是抹不开这个脸面啊!”

诸葛亮劝他:“老大你可要想好,凡事当果断决绝。西川天府之国,您不趁着现在的有利条件前去争夺,以后到别人手里,那可就真是想后悔都难了!俗话说‘天予弗取,反受其咎’,老大你是聪明人,又疑虑什么呢?再说我上次不都跟您说的很清楚了吗?”

刘备长叹一口气:“唉!你不知道啊,我每每想,当今天下跟我最水火不相容的人便是曹*。那么,我要战胜他,就要处处跟他相反:他急功近利,我就宽仁以待;他对人残暴,我就对人仁慈;他喜欢搞阴谋诡计,我就跟人坦诚相待——似乎这样才能使自己处于不败之地。现在去打西川,万一因为这点小利益而失信于天下,那可怎么办呢?”

诸葛亮一听老大的纠结点原来在这里,不觉笑了出来:“我的老板啊!你刚才说的这些,虽然符合常理,可现在正是大乱之世,想发展事业也并非只有一种办法,所谓变通为上;您要是处处局限于常理,反倒会束手束脚寸步难行!”

“何况,兼并弱小攻击愚昧,背叛国君夺取天下、遵循常理治理国家,这本来就是当年商汤、周武干的事。您要是实在觉得同宗关系心里有愧的话,大不了事儿成了以后再回报他,封他个大官补偿也不错啊,这又不妨碍您的信义!干大事的人怎么能老为这点小事情纠结呢!而且确实是那样,您今天不抓住时机,以后后悔就真来不及了!——您觉得呢?”

刘备是个明白人,经诸葛亮这番仔细劝说,顿感豁然畅通:“好!您的话可谓是金石之论,我一定会铭记在心!——要怎么发兵,您说吧。”

终于打消了老板的顾虑,诸葛亮当即发令:赵云负责用水军的战船运送步兵八千人,沿着秭归一带直上,由枝江(今湖北枝江)直取夔门;调黄忠带领五千人,从施南(今湖北恩施)出发往涪陵(今重庆石柱),直取白水关(今四川广元)。再调关羽、徐庶回驻荆州,由张飞、庞统接防襄阳,然后由荆州从事(文书)赵累,辅佐关羽的儿子关兴接张飞的班守卫南阳。

一切都安排妥当以后,几路通讯兵都分头去忙了。五六天的时间,关羽和徐庶已经来到荆州,刘备便把象征荆州地区一把手的专用印章(印绶)交给关羽,并殷殷嘱咐千万要小心在意。

随后,刘备又回家告别老婆孙尚香,两人结婚还没半年,自然伤感无限。这个时候,外面诸葛亮已经调集好了大军五万人,让张飞的儿子张苞作为第二军,先行去接应赵云。等刘备出来后,再带领魏延、刘封、关平、冯习、张南等一班将领,挺进西川!

临走的时候,上次想投靠关羽结果没得成的那位“黄巾余孽”廖化老兄又来投靠,刘备就吩咐他跟着大军一起出发。

刘备大军已经出发了,我们再看看先锋赵云这边的情况。他因为奉诸葛亮的命令担任这次军事行动的总先锋,事先便暗暗派人潜入西川,探听夔门一带的情形。而这个时候,老天也赶来帮忙:上次夏侯渊打汉中,好多五斗米教徒被乱兵给砍杀了,这些人就纷纷外出逃难,中间还有几位刚好跑到秭归地方来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赵云获悉这件事以后,赶紧给这些人以及时抚恤,哪怕多送些金帛,自然而然,这些人对赵云就很感恩戴德;然后,赵云再趁机吩咐他们先潜到西川这边来,沿途集结以前教中的骨干,等荆州兵一到,就做好内应事宜。那些人得了好处,纷纷去了。

也活该刘璋倒楣。在他的观念里,从来就没想那么多。以前只顾放着张鲁了,结果后来张鲁被夏侯渊给搞掉了,他就认为只要一直顺着曹*给他时时进贡,自己便可获得长久安全;至于荆州的刘备,他总天真的以为自己和他都是汉室宗亲,骨子里都淌着老刘家皇族的血液,刘备是决计不会来抢他地盘的(心眼太实在)。加上自从这哥们接他老爹班上任以来,有好多年没打仗了,就算有那么一点防守的兵力,也早都蜕化的不像样了!

既然如此,那就没得说了。等赵云的先头部队到了夔门以后,西川守兵不战自溃。加上之前派过来执行特殊任务的那些五斗米教徒,还一边沿途到处散播谣言,虚张声势,一时间弄得西川的将官人人自危风声鹤唳,全都不知道荆州方面到底来了多少人。最后的结果是西川兵全是草包,赵云所过之处全部望风而逃,以至于我们这位大先锋很快就兵临白水关下了。

守卫白水关的是刘璋底下的杨怀、高沛两位。这两位老兄也跟之前那些西川将官差不多,赵云都打到城下了,居然还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来的人!(这他娘的都玩毛线?连打上门来的敌人是谁都搞不清,平时都干什么吃的!)

虽然不知道敌人是谁,但人家打上门来了,好歹得出去迎战不是!于是,两人开关冲了出来,二对一跟赵云PK。就这样打了二十多个回合,眼看还凑合能支撑得住,忽然关上一声喊起,西川兵顿时大乱!——什么情况?!

原来是诸葛亮事先吩咐的另一路军队,也就是黄忠带的那五千人,从郧阳(今湖北十堰)地方打了过来,一路沿着汉水,经由西南少数民族的地盘,深入西川腹地,辗转千里,一直打到了白水关的后面!

前后夹击,这下惨了。杨怀、高沛两位老兄唯恐关上有失,赶紧掉头就撤;可你想跑,还没问赵云答不答应呢!这位猛先锋上前只一枪,杨怀就华丽丽地挂掉了;而此时的黄忠也已经拿下了白水关,这老英雄从关上拍马下来,迎着高沛就是一刀——这位老兄也立马就见阎王了。这样,白水关就被彻底搞定了!

赵云一看老将军大功,非常高兴,跟黄忠一起并马进关,约束住士兵禁止乱砍乱抢,并检点军马粮草等物;发下通告:益州兵投降者免死!关上士兵全部投降。因为有前车之鉴,赵云就分兵在前后两边严密把守。

就这样一连歇了三天,刘备的大部队也都到了,便传令给赵云、黄忠两位将军摆酒庆功。可谁都没想到,就在这个庆功宴上,却发生了一件小插曲——

当时,所有人都喝得大醉。刘备也眯着醉眼问军师诸葛亮:“今天这场宴会,算不算快乐啊?”诸葛亮信口回答:“抢人家的地盘还以之为快乐,这不是仁者的大军啊!”

刘备反驳:“怎么会!我听说当年周武王讨伐商纣的时候,功成作乐,舞以象功——照你这么说,难道这也不是仁者的大军?你这话太没道理了,赶紧滚蛋!”诸葛亮大笑着离开。随后,左右伺候的人也把这位皇叔扶进去休息。

睡到半夜,刘备终于酒醒了,身边的人就把刘备撵人家诸葛亮的话告诉了他。刘备一听,十分为自己的行为懊悔。(废话,人才难得,好不容易才请来的;诸葛亮滚蛋了谁帮他打西川!)

第二天早上刚起来,刘备就赶紧把诸葛亮请进来谢罪:“我昨天喝多了,说胡话呢,你千万不要介意!”诸葛亮言笑自若,就跟啥都没发生过一样。刘备还是惴惴不安:“昨天我真的说错话了……”诸葛亮回答:“哪里,我们俩都说错话了,又不是您一个!没事!”刘备这才大笑解嘲,俩人的关系也一如既往。

我想,所谓君臣鱼水,这对搭档关系的融洽和谐能在千百年后还一直为人所广泛传颂,从这里就可见一斑了吧!

好了,刘备方面都折腾这么久了,让我们再把目光投向这场战争的另一方——刘璋方面。

话说刘璋作为这场战争的反方当事人,一直疏于守卫、迟于应对,到这时候了都没听到一点消息,继续做他“附属曹*,便可高枕无忧”的千秋大梦;这天突然得报:刘备发兵奇袭,已经杀了杨怀、高沛,夺取了他们的白水关!——这哥们顿时大惊:“居然会有这样的事?!!”当下才赶紧聚集文武官员召开紧急军事会议,商量对策。

会上,刘璋因为吃惊过度,连怎么说话都不会了。此时,幸好有一位同志挺身发言:

“事已至此,您得赶紧派人带大兵前往雒城(今四川广汉境)把守,塞住这条通往成都的咽喉之路!这样,他刘备就算有再多精兵猛将,也决计不能过去。”

大家一看,原来是刘璋府里的秘书(主簿),叫黄权,表字公衡,西阆中巴(今四川阆中)人。刘璋一听似乎是个好主意,问题是也只有抓住稻草就能救命了,便赶紧分派自己手下刘璝、泠苞、张任、邓贤四位带领五万大军,连夜赶去雒县去把守,阻挡刘备。做出这个决定,这位已经不长久了的益州牧才松了口气!

刘璝等临危受命,不敢怠慢,当即带人前往。过锦屏山的时候,刘璝又多个想法,准备去求神问卦讨吉利!他对其他三人说:“我听说咱这锦屏山上有个神仙,叫‘紫虚上人’,算得可灵验了!咱们几个正好从这儿过,要不,上去问问?”

张任本来不屑:“大丈夫带兵打仗抗击入侵,哪里用得着问这些山野里的鸟人!”刘璝严肃地反驳:“不能这样说!想当年圣人都说了,‘至诚之道,可以前知。’那就是说,有些东西它是可以提前预知的。那我们去问一下这位高人,不也可以趋利避害吗?”张任犟不过刘璝,也懒得跟他争,那就去吧。四个人就带了五六十人问清路径,往山上走来。

走到最高峰一座道庵前,有一位小道童出来迎接;问好姓名,把他们带了进去。进去一看,只见那位传说中的紫虚上人白发白须,闭目坐在蒲墩上面。四个人见到“神仙”,赶紧跪下磕头,诉说想求问一下前程的事。

这位大仙听后回答:“老道我只不过是隐居在山野的一个废人,我哪知道!”但众人都知道这是大仙的谦虚,便再三拜问。随后,大仙也不推辞了,便吩咐小道童笔墨伺候,挥笔写下八句话作为答复。刘璝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天纵真龙,腾入西川。鸾凤失舆,真龙匡天。一得一失,天数当然。见机而作,勿丧九泉。”

——这个可谓是不言而喻,一目了然。“真龙”自然指刘备,“鸾凤失舆”是说刘璋这位皇族最终的结果是丧失根据地,“真龙匡天”是说日后刘备会借着这片土地完成匡扶汉朝的大业。并解释说这纯粹是天数当然,吩咐四位要见机行事,千万不要使自己白白送命。

也不知道这四位尤其是那位始作俑者刘璝本人到底看懂了没有,他粗略看了一遍,想了想,又问大仙:“那我们几个的命运呢?”大仙悠悠回答:“一切都是定数难逃,不必再问了!”刘璝仍然垂问,可这时大仙已经闭上眼睛跟死了一般,再也问不出一句话,四个人只好怏怏走下山来。

可能是出于自我安慰或者自我解嘲,刘璝还劝其他三个人:“大仙的话,不能不信啊!”(你妹,信了你明知道西川会失守,还守个毛?赶紧投降啊!)张任对老头卖弄玄虚很是看不惯:“这老头狂妄!都是扯淡,不必听信!”几个人便继续上马往雒城赶来。

到这里,我们似乎已经嗅出点什么来了……没错,紫虚老头已经把啥话都说了不是?看来这四位最终的结果还是受不住,西川最终还是会失守,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可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么浅显的判词,刘璝为啥看不明白还要去守呢?而即便最终没有结果,雒城这仗又会是什么样子?

这四位,最终该何去何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