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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多疑,所以多败

今天我们知道,“多疑必多败”,这似乎是条很大众、很普遍的一般处事规律。——其实也不难理解,官渡之战大家总记得吧,袁绍最致命的一点就是好谋无断,喜欢多疑,结果最终败给了曹*,自己的袁氏股份也最终土崩瓦解。这是铁的例证,也是不争的事实。

更深层次的剖析,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多疑之所以会造成多败的结局,就是因为多疑会在无形中给自己造成不必要的压力,最终反而使得大家都时刻担心自己因为被怀疑而丢掉性命,导致人心涣散;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给了对方以可乘之机,只要对方一使用离间计,自己就很容易上当。这样,事业受到损失也就在所难免的了。所以,从这个理论而言,成大事者必须心胸宽广,并且心思缜密,明察秋毫。

话是这样说,可没有人不知道,曹*先生的内心缺陷也是多疑。因为多疑,他杀了吕伯奢一家,酿成了千古恩将仇报“典范”的最大惨案。当然,这是个人性格方面的东西,和袁绍不同,他虽然生性多疑,但在大是大非问题上,他又能对参谋提出的意见进行深思熟虑,并最终果断消除疑虑,所以他比袁绍要厉害不止一点点。

关于袁绍和曹*两人不同类型的多疑分析,清代毛宗岗有句话说得好:“袁绍善疑,曹*亦善疑。然*之疑,荀彧决之而不疑,所以胜也;袁绍之疑,沮授决之而仍疑,许攸决之而愈疑,所以败也。曹*疑所疑,亦能信所信。……袁绍疑所不当疑,又信所不当信。”——这是水准上的巨大差异。

不过,即便如此,多疑多败总是条铁律,尽管曹*防备得颇为小心,他也要为此栽一两次跟头的,汉水争夺战就是他因为多疑而导致失败的一次。也正是这次,造就了他“多疑多败”的江湖声名。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话说王平因为不堪徐晃的盲目自大和恶意侮辱而投靠了刘备,汉水边上又被马超和黄忠扁了一顿,曹*十分恼火,便亲自带着大部队往前来抢汉水边上的营盘。这样,马超感到敌人人数太多,自己孤军难以持久,便主动退回到了汉水的西边,两军隔着河相对。

前线战争出现反复,刘备和诸葛亮亲自往前查看形势。诸葛亮独具眼光,他看到汉水的上游处有一带小土山,可以埋伏千把人;便回到营房,把马超叫来吩咐:“我有主意了!你这样,带五百人出发,都带上大鼓、号角之类的东西,去埋伏在那边的土山底下。甭管啥时候,只要听到我这边有炮响,你们就大肆鸣炮击鼓,给敌人造成有力心理震慑,只是不要出战。这叫虚张声势。”

“好嘞!”赵云答应着去了,诸葛亮却在高山上秘密注视着一切。第二天,曹兵前来挑战,西川兵的营盘里没一人出来搭理他们,甚至连弓弩都懒得放了。曹兵讨了个没趣,只好怏怏而回。曹*以为没事了,但这恰恰是个阴谋。

当天晚上,半夜时分,诸葛亮瞅见曹营里全都熄灯了,眼看士兵们也都睡下了,这才故意放了一声号炮(信号弹)。土山那边赵云听到号炮,按照约定,顿时下令鼓角齐鸣,那五百号人一齐呐喊。这阵势,使得睡梦中的曹兵全被惊醒,还以为敌人来偷袭他们的营盘了;结果在慌乱中穿好铠甲拿好刀,出营准备迎敌时,又发现别说敌人了,连根毛都没有。

曹军十分诧异,难道……集体出现幻觉了?怪事!好吧,继续回去睡吧。可是,更麻烦的事情还在后面:当他们刚回到营房准备睡觉,那可恶的鼓角大炮声又响了起来,敌人的呐喊声也清晰可辨。看来这次是敌人来攻了!——可是,等他们出去,又悄无声息没一个人影了。

就这样虚虚实实,整整闹了三个晚上,搅得曹军从上到下都不能安稳萎靡不振。曹*的多疑性子所致,他实在怕敌人啥时候出其不意给他来个突袭,只好本着“惹不起躲得起”的原则,下令全军拔寨后退三十里,重新安扎营盘。

这是诸葛亮先生针对曹*的多疑性格专门为他量身定做的攻心计,最终以诸葛亮的胜利告终。看到曹*被自己吓退了,诸葛亮面露微笑:“曹*这厮虽然军事理论很强,就是禁不住我们的诡计闹腾啊!”说完,他立即动员刘备向前渡过汉水,背水扎营。刘备心有顾虑,向诸葛亮询问计策,诸葛亮在他耳边一阵嘀咕。

又回到前面王平和徐晃争执的那个问题上来了,我们知道,要是不能完全估量敌人的想法,背水扎营可谓非常危险的;因为敌人只要搞一次突然攻击,你要撤退,渡河绝对是个问题,上次徐晃就败在了这里。那么,诸葛亮为啥又要背水扎营呢?——曹*想不通,便派人来下挑战书。诸葛亮回批改天决战。

第二天,双方在中路五界山前拉开架势。曹*出马站在军旗下,两行排列着龙凤旌旗(炫耀身份);等敲完了三遍鼓,他出阵喊刘备出来答话。来而不往非礼也,刘备便带着刘封、孟达等西川兵将领一起出阵。两雄会晤,曹*劈头就是一句大骂:“刘备,你个忘恩负义,反叛中央的贼人!”

刘备不甘示弱,反唇相讥:“哼,我是咱大汉的宗室,响应皇上的号召前来削你。你个天杀的害死了皇后娘娘,还好意思自立为王,盗用皇上的銮舆礼仪——到底谁他娘的造反来着?”

刘备这段话有理有据,十分说得通。可曹*在骂完第一句后,竟然莫名其妙卡壳了,没台词了,只好恼怒着让徐晃出去战斗。敌人冲了出来,刘备的干儿子刘封上前迎敌。趁着两人打斗,刘备赶紧溜回了自己的军阵。刘封根本不是徐晃的菜,打没几合便掉头跑路。

曹*意气风发,当众悬赏:“谁能逮住刘备,我就封他为西川的主人!”这样,曹*的大军马上受到鼓舞,一齐呐喊着冲杀了过来。而西川兵却朝着汉水集体跑路,连营盘都扔了;更不可思议的是,马匹武器啥的军需品直接扔了一地,到处都是。有便宜不占是傻子,在巨大“收获”面前,曹兵纷纷低头拾捡这些装备。

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曹*又赶紧下令鸣金收兵。下属们都很不解:“大王,我们正准备给您逮住刘备,您干嘛要收军呢?”曹*言之凿凿:“是这样的,我觉得,整件事情处处透着诡异!”

见众将不解,曹*又稍作解释,“首先,西川兵一开始就背着汉水安扎营盘,他们难道不懂兵法吗?这是值得可疑的第一点;再者,他们跑路的时候又扔下这么多战利品,其动机非常可疑,搞不好就是诱惑我军丧失斗志的糖衣炮弹——这是值得可疑的第二点。综上所述,传我命令,立刻收兵回营,让士兵们不要再拾捡地上的战利品了!不听话的,砍了!”

将官们都似懂非懂,只好按照老大的命令撤退;可是,诸葛亮等的就是他们的这个举动!结果,曹兵刚一回头,那边诸葛亮立马下了总攻令:刘备亲自带领中军进攻不说,还有黄忠带人从左边杀来,马超带人从右边杀来——战争形势迅速逆转,曹兵大败跑路,简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诸葛亮在后面连夜追赶。

这是曹*的多疑性情造成的。

曹*还准备带兵返回南郑,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前述汉水争夺战的同时,诸葛亮已经秘密安排魏延、王平分兵袭击,早已先曹*一步抢了他的南郑!(这真是该死。)慌乱中的曹*顾不上恼恨,赶紧带人朝着阳平关方向撤退;而在曹*跑路的同时,刘备的大军也很快追到了南郑一带的沔阳县(今陕西勉县)。

做完了安抚民众的工作,刘备这才静下心来问诸葛亮:“你说,曹*这次来跟我们PK,怎么失败的这么快呢?”诸葛亮面露微笑:“这个原因,是由于曹*本人的多疑性格导致的。您知道,曹*这人比较多疑,对一切问题都狐疑不定,所以,他虽然军事理论比较纯熟,可多疑必然多败。所以我就故意针对他的这一弱点,用疑兵来战胜他!”

诸葛亮的话道出了事情的实质所在。刘备点了点头,随即又问:“曹*现在撤到了阳平关,他已经快要玩完了。您有啥办法把他彻底打败?”诸葛亮故弄玄虚:“这个您放心,我早为您设计好了!”随即,诸葛亮作出安排:马超、黄忠两人兵分两路去截击曹*运送军粮的通道;魏延、王平两人分兵两路去放火烧山。四路人马分头去了。

再说惊魂未定的曹*。他撤到了阳平关,可还是不大放心,赶紧派人出去打探。一会儿工夫,派出去的人前来报告:“西川兵把这一带的小路全都塞住了;能用来砍柴烧火的地方,也被他们全部一把火烧了。就是不知道他们人去哪儿了。”

曹*听了正疑惑不定,又有人来报说“马超、黄忠分兵抢我们的粮食。”曹*有点小郁闷:“真是冤家路窄!谁去扁马超一顿?”马超的老冤家、虎痴许褚当即站了出来:“让我去!”曹*很欣慰,便拨给了许褚一千人,让他带着去阳平关的路上接护军粮。

许褚顺利到达地点。负责监押军粮的小官一见许褚来了,大喜异常:“我的爷爷,幸亏您来了。要不是您老来了,粮食估计就到不了阳平关了!”说完,为表欢迎之情,这位老兄当即将车上的酒肉全拿出来贡献给许褚。

许褚也不说二话,就是一顿暴饮暴食。一会儿工夫,就已经喝醉了,他趁着酒劲催促粮车前行。军粮负责人劝他说:“您先省省!这阵子太阳都落山了,快黑了的节奏了。何况前面是沔阳地界,山势险恶,怕不好过去!”许褚把眼一瞪:“咋可能!我告诉你,我是高手,有万夫不当之勇,怕个鸟!别吵吵,正好趁着今晚的月色往前赶路。”

粮官无奈,只好随他去。就这样,许褚一马当先,在前头横刀纵马开路,后面跟着运粮队一齐出发;这时已经快二更天以后了,一行人朝着沔阳一带的大路上开来。结果,事有不测,刚好走到半路,忽然山坳里鼓角齐鸣,一小股敌人立马冲了出来!是马超。

马超本来跟许褚就有梁子,尤其杀父之仇,他看见曹*的人就恼火,此时上阵,立马抄起家伙就直朝许褚戳来。许褚也不含糊,当即挥刀砍来。只可惜他老人家的确喝多了,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实在没办法跟马超对阵;还没几个回合,被马超一枪戳中了肩膀,立马掉下马来(将军一滴酒,士兵全抓狂)。见许褚出了意外,士兵们赶紧把他救起,迅速后撤。马超自然大获全胜,所有运粮队的车辆全被他抢走了。

意外发生后,将官们一起保护着许褚回见曹*。曹*很恼火,一面找医生给他治疗金疮,一面亲自带人来收拾这伙打不死的西川兵,给许褚出气解恨,也给自己一个宣泄口。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曹*愤愤而来,刘备也便带人出来迎战。两军对阵,刘备先指使干儿子刘封出去打头阵。曹*大骂:“刘备你个卖草鞋的小儿,真不要脸,每次都把干儿子支出来当枪使!实话告诉你,我黄须儿(曹彰)要是在这儿,你那位干儿子恐怕立马就被剁成秘制肉酱了!”

这话明显就是在小瞧刘封的水准。刘封一听火了,当即绰起枪朝着曹*冲来。曹*急了,赶紧把徐晃喊出来对K。接下来的故事脉络很简单:刘封故意假装失败,掉头跑路;曹*带人狂追。

突然,西川兵的营盘里鼓角齐鸣,四面炮响。(又是诸葛亮灌给曹*的迷魂汤!)结果,多疑的曹*立马反应到有埋伏,赶紧传令撤退。这一撤退就麻烦了,所有曹兵一齐大乱,发生大面积踩踏事件,死者不计其数;侥幸活下来的全都一口气跑回了阳平关,才敢略微歇一口气。

可事情还没完。打不死的西川兵全一股脑儿赶了上来,一齐涌到城下各种找茬闹事:他们在东门外放火,西门外各种呐喊吼叫,南门外炮声不断,北门外鼓声隆隆。——反正就是让你不得安稳!曹*实在受不了了,心里也后怕不已,只好扔下阳平关跑路。这么重要的关口就被放弃了。

失之者悲,得之者喜。得到阳平关以后,高瞻远瞩的诸葛亮先生立马安排王平带两千人去攻取沮县(今陕西略阳),以达到自己打通西路,响应天水的目的。这样的话,刘备集团便可以彻底跟凉州的马遵、姜维等人连成一线了——作用不可谓不大!

但曹*还考虑不到这些,因为他只顾着跑路了;但即便如此,他一逃走,后面的西川兵还死命追袭。曹*十分慌张,正在跑路间,前面马超带一部分人出来截住,魏延带一部分人从背后杀来,黄忠又带一部分人从沔阳杀了出来!如此这般三面合围,曹*大败。

将官们死死保护着曹*夺路而逃。结果,刚跑到斜谷口,前面又是一阵尘土飞扬,一股部队又冲了出来!曹*已经濒临绝望了,他只能仰天长叹:“这路要是再是敌人的伏兵,我们就完蛋了!”——不过幸好不是伏兵,而是自己人;更确切地说,是自己的儿子曹彰。(黄须儿果然来了!)

这里隆重介绍一下曹*的这位黄须儿:

曹彰,男,表字子文,卞夫人生下的四个儿子中的老二。他的造型很特殊,满脸的黄胡子。这位爷从小就喜欢骑射,热心学武;兼之又蛮力过人,据说能够空手打老虎(能手格猛兽)。在这一点上,曹*曾经劝诫过他:“你说你,每天不好好读书,就知道玩弓骑马,你这是匹夫之勇!又有啥出息呢?”

不料,曹彰却昂然回答:“不对!我认为,是好男儿就应当跟卫青、霍去病一样,在沙漠中建立卓越功勋,统兵十万驰骋天下——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做的。哪里能只会当个博士(官职名,掌管书籍文典),光会舞文弄墨、数黑论黄呢!”个人志向表露无遗。

有一次,曹*曾当众询问儿子们的志向。问到曹彰的时候,他回答得很干脆:“我想做个将军。”曹*问他:“你打算怎样做好一个将军呢?”曹彰正儿八经地回答:“嗯,披坚执锐,临危不惧,身先士卒;还有……赏必行,罚必信。”曹*听了大笑。

一直到本年(建安二十三年),代郡(在今山西阳高县西北)一带的少数民族势力乌桓又闹事了,曹*便派自己的这位黄须儿曹彰带五万人前往摆平。临走前,曹*特意叮嘱儿子:“我跟你在家里的时候是父子关系,现在你出去独当一面,我们就是上下级关系。儿子啊,你要知道,国法从来不徇私情,希望你能对得起自己一贯的理想!”

后来曹彰到了代北,果然没有辜负曹*的厚望;他每一仗都身先士卒。在他的鼓舞和带动下,曹军士气大盛,一直杀到了桑干县(治今河北蔚县东北)一带,北方的乱子全被他搞定了。这个时候,听说老爹曹*因为跟刘备争夺汉中,在阳平关吃了败仗,他又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曹*见到这位黄须儿很高兴,他大喜过望地对众人夸耀说:“我的黄须儿来了,我们一定能打败刘备了!”于是,落魄的曹*登时有了足够的信心,他又带着兵马重新返回,在斜谷界口扎下营盘。战事又一次出现了反复。

听说了曹彰到来的消息后,这边有人立马上报了刘备。刘备觉得有必要给敌人一个下马威,便向下属们发问:“你们谁去会会曹彰?”——因为上次被曹*刺激了一下,干儿子刘封当即出来表态:“让我去,让我去!”可孟达也说要去。刘备只好顺手推舟,“那你们都去吧,看谁能成功。”

于是,刘封、孟达两位各带着五千人前往点名找曹彰PK,刘封在前,孟达在后。被人指名道姓挑战,曹彰十分不爽,出来跟刘封过招;还别说,两人确实压根就不在一个档次上,只三个回合,刘封就大败而回(幸好还没被砍成秘制肉酱)。刘封败了,该孟达上了,他正准备上去PK,可奇怪的是,曹兵居然自**套了!——什么情况?孟达、刘封都很不解。

原来,曹兵之所以突然乱套,是因为就在此时,后面马超、吴兰两军又杀了过来!一看曹军大乱,孟达也趁机夹攻。本来前后夹击就够这些曹兵喝一壶的了,何况西凉兵还屡败曹兵,曹兵心理上首先就过不去这道坎——所以,瞬间的工夫,曹军就立马四散跑路。又吃了败仗,曹*一直到斜谷口大本营处才勉强收住了人马。

就这样,曹*和刘备的战争又僵持下来了。曹*连续遭到大败,在斜谷口屯扎了好长时间;想进攻吧,却被马超堵住了路口,根本没有前进的道路;想撤退吧,这么不放一枪的认输又不是他的性格,再说搞不好还会落个西川兵的耻笑。此刻是真正的进退两难。

他,彻底陷入了少有的犹豫状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