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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观尔乃插标卖首!”

曹*针对关羽的全方位拉拢计划失败了,在明白了关羽的心结和信念之后,曹*只能面对现实,转而采用另一种方法:故意拖延。但他现在要考虑的还不只是这些。对面袁绍已经放马过来了,怎么办,要打要和,做出个决策吧!

曹*选择的是战斗。这也符合他一贯的作风和对袁绍本人的考究评估。

于是乎,曹老大亲自带了十五万人,兵分三路出发。在路上,又一次接到了刘延发来的告急文书,看来这伙敌人猖獗的很啊!曹*身先士卒,先带了五万人亲自来到白马坡,靠近土山一带扎住。

远远望去,对面山前平旷之地,颜良的十万前部精锐部队,一字儿排成阵势。曹*见到这种阵势,骇然不已,回头对吕布的旧将宋宪说:“听说你当年在吕布底下混的时候也是位猛茬,你去会会他!”宋宪答应,提着家伙就来战颜良。可颜良是河北名将,宋宪之流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打斗还没到三个回合,颜良手起刀落,宋宪老兄就被光荣砍菜了!

曹*大惊:“颜良真是把好手啊!”旁边宋宪生前的好友魏续站出来自告奋勇:“这货杀了我的搭档,我跟他拼了!”可惜有勇气没实力,冲出去一下,也立马被砍了。曹*慌了,赶紧回头再问:“你们谁能出去接着?”徐晃出去,跟颜良打了二十几个回合,就支撑不住了跑回来了。

结果,两死一败,曹*手下的将官们全都惊呆了!这仗实在没法打了,曹*只好传令收兵,颜良也退了下去。

这一仗,曹*刚来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心里十分郁闷。这时候,程昱跑来见他:“老大,我推荐一个人,一定可以完胜颜良!”曹*十分激动,连声问他是谁。程昱:“非关羽不可!”

听到这话,曹*刚燃起的一点希望顿时被掐灭了,他无神地耷拉下脑袋,叹了口气:“我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就怕他立了功劳就撤了!”

程昱却不这么看:“不会!您想想,刘备要是侥幸活着的话,他会投靠谁呢?一定是袁绍!那就对了。我们就故意让关羽去打袁绍的人,然后,袁绍肯定就会怀疑刘备的立场,进而砍掉刘备。刘备一死,您说关羽又能去哪儿呢!”

曹*的脑袋瓜转了两圈:“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赶快去,把关羽请来上前线!”

来人回许都报告关羽后,关羽照例去跟两位嫂子告辞。二夫人交代他:“你去了之后,别忘了打听你大哥的消息!”关羽答应,随即提上青龙偃月刀,跨上赤兔追风马,带着十几个随从,一直往白马坡来见曹*。

曹老大简要给他介绍了一下前线的战况,关羽不以为意:“等我看看再说。”

这个时候,恰好颜良带人上门来找茬,曹*便陪着关羽一起上土山上去看。到土山以后,曹*跟关羽对坐,其他将官们全在一旁站着(这待遇!)。曹*指着山下颜良的军队摆开的阵势,只见旗帜鲜明、枪刀森布、整齐有秩序,不禁对着关羽感慨:“看看,他们河北人就是牛!”

不料,二爷的气场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关羽很是不屑地瞥了一眼,来了一句:“啥嘛!依我看,就他娘的跟土鸡瓦犬(用泥捏的鸡,用瓦做的狗。比喻徒有虚名而无实用的东西)差不多!”

曹*略微愣了一下(他也被二爷睥睨一切的气场给震到了),又指着颜良说:“看到没有?伞盖下面那位,穿着绣炮金甲,横刀立马的,就是传说中的颜良大神!”关羽继续保持他不屑的姿态,略瞅了一眼,发表看法:“我看这货顶多跟插标卖首的差不多!”

(按:插标,古代人卖东西的时候,在物品或人身上插草,做为出卖的标志。所谓插标卖首,就是说对方好像把自己的人头挂在那里明码标价一般任他取用。——这也太狂傲了吧!

Ps:这句话广为流传。在现今最火热的桌牌游戏《三国杀》网络版中,当关羽使用武将技“武圣”时,电脑就会给出配音,“观尔乃插标卖首”,就是取自这里。)

关羽是挺霸气,可曹*就比较谨慎了;他一看这货这么狂,赶紧提醒他:“还是不要轻敌的好!”关羽当即起身表态:“我虽然没啥本事,愿意去为您摘掉他的脑袋来!”张辽也在一旁激将:“军中可不带开玩笑的,你还是正经点!”

遽料,猛关羽听闻这句话,奋然上马,倒提着青龙刀跑下山来,表情是“凤目圆睁,蚕眉直竖”,直朝着河北军的阵营冲来。河北军哪见过这阵势,纷纷畏避,关羽一直冲到了颜良的眼前。

说起来这位颜良老兄也比较冤,他在伞盖底下大老远看见这样一个人冲了过来,觉得貌似是江湖上传说的关二爷,正想告诉他你大哥刘备在我们这里,你可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结果就这么一迟疑,关羽的赤兔马早已冲到了跟前,一刀就把措手不及的颜良老兄给砍死在了马下!

错把敌人当朋友,他死的真够冤;按江湖道义来说,关羽这仗也确实有点胜之不武的嫌疑。所以现在有人猜想,假如要是按照正常套路出牌的话,两人一对一的实打实杀,估计还真不容易分出胜负。对于这点,我个人觉得,颜良的水准应该比曹*底下张辽等人还要高一点,属于略逊于关羽或者跟关羽差不多的类型,最后就算关羽会胜利,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哥们太亏了。

再说关羽通过奇袭搞掉颜良以后,迅速跳下马割了这厮的脑袋,拴在马脖子上,然后又飞身上马,提着刀冲出阵营,绕了一圈又撤了回去——这一趟真是帅呆了。河北军哪里见过这样天神般的人物,当即大惊失措,不战而乱。曹军乘势攻击,死者不计其数;就连缴获来的战利品(马匹、器械),也足够好一阵子用的。

关二爷如此神威,他纵马上山,曹*底下那伙将官们纷纷上前道贺,全都是满满的钦佩。关羽上前献上颜良的脑袋,曹*也震惊不已:“您真是神人呀!”

关羽也有谦虚的时候:“哪里,我都不算什么;我三弟张飞可以在百万大军之中搞掉上将的脑袋,就跟那个探囊取物(伸手到口袋里拿东西。比喻极容易办到的事)一样简单。”

曹*当场被镇住了:这都都屌了,怎么还有一个?!MyGod!刘备到底收了多少亡命之徒?随即赶紧回顾左右,吩咐他们:“听到了没?今后我们要是碰到张飞,千万不能轻敌!”说完,还特意把这句话写在自己袍子的里面,用来时时提醒自己。(事实胜于雄辩,关羽这广告打得着实不赖!)

这番曹*胜利了,他和程昱的算盘也果然打准了——颜良手下的败军回去见到袁绍,报告说颜老大是被一位红脸长须的人拿着大刀砍掉的,因此大败。袁绍惊呆了,当即询问是谁。沮授向袁绍报告:“没说的,这肯定是刘备的那位宝贝弟弟关羽!”

袁绍立马火了,指着座位上的刘备大喊:“哼,你弟弟竟然敢砍掉我的爱将——你肯定是同伙对不对!拉下去砍了!”

经验告诉我们,越到这种时候,就越是考验一个人精神意志力的时候了。刘备是一级演员出身,心理素质杠杠的;在这时候,他脸不红心不跳,从容为自己申辩:

“等下!您确定要只听一面之词就要跟我断绝以往的老交情吗?(屁交情!)我自从在徐州跟他们失去联系以来到今天,我二弟还不知道生死存亡;天下大了去了,长得一样的人多得是,怎么能见一个红脸长胡子的人就说是我弟关羽呢!您怎么就不好好想想呢!”

袁绍本来就是个没脑子的人,一听这话,马上就回转了心意,一面安慰刘备,一面责怪沮授:“都是你!害我差点杀了好人。”沮授很无语,只好默默退下。

接下来,袁绍要开高级军事会议,商量如何报颜良的这一仇恨。此时,军帐下又冲出来一位壮士:“颜良跟我情同兄弟,今天无端被曹*给搞掉了,我很气愤!我愿意为他报仇!”

刘备赶紧回头一看,原来说话的这位也身高1米9,就是长得有点古怪,像一种叫“獬豸”的神兽(独角兽),是河北大名鼎鼎的将领文丑老兄。

袁绍一看有文丑出头,当即大喜过望:“好!你太让我感动了,除了你几乎没人能报了这个仇!我现在就分你十万人,你马上带着渡过黄河,去追杀曹*!”

一看领导行为过激,沮授又出来劝告:“不能这样!您现在只能先停留在延津(今河南延津),另外分兵屯扎官渡,这才是好主意。要是一旦轻举妄动渡过黄河的话,要是出什么岔子,他们可就都回不来了!”

平心而论,这个建议其实说的也都是实话,属于绝对正确的建议;可惜,对袁绍而言,还是放屁。袁绍不但不听,还大怒:“都是你们这伙人,一再动摇我的军心,让我等等,等等。这样迁延日月,要拖到什么时候去!你难道就没听说过‘兵贵神速’这样一句话吗?”

沮授很是为袁绍的武断和没风度所郁闷,他已经伤心透了,出去后,他跺着脚叹气:“唉!带头的只知道雄心勃勃自恃其勇,下面这伙人又光顾着争功夺利——黄河啊黄河,我的这条老命在哪里?!我还是过河算了!”自此以后,他彻底对袁老大失望了,每次都借口有病,再不参加袁绍的军事行动会议了。

这里我们有必要理理袁绍的看法。他批评沮授是动摇军心、迁延日月,并斥责沮授不懂得“兵贵神速”——没错,军事上是要讲究兵贵神速,可那是强调在敌人未作防备的时候要迅速出击,给敌人以措手不及;可现在的情况完全不是这样。曹*刚胜利,士气非常饱满;而袁绍一方又刚获得大败,这个时候还谈什么兵贵神速!所以他纯粹就是在无理取闹胡搅蛮缠,总之就是听不进一点意见。那也难怪沮授会失望了。

再回来看故事发展。话说袁绍斥退了沮授的正确意见,坚持要让文丑带兵出击;刘备也来凑热闹:“我自从蒙您收留,一直没办法报答,十分惭愧。这次行动我想和文将军一起行动:一来可以报您的大恩;二来,我也好顺带瞅瞅我二弟是不是在曹*那边。”

有个人搭把手当然不错,袁绍很愉快地同意了。不料文丑却很对刘备看不上眼:“不行!刘备这货是典型的屡战屡败,带他去会对我的士气有严重影响。既然您实在要他去的话,我分三万人让他当后部算了。”

于是乎,文丑亲自带着七万人在面前先行,刘备带着三万人当后援部队。不过这也不错了,因为对刘备而言,打仗都是小case,找弟弟才是关键。

现在我们回头说曹*这边。关羽砍了颜良以后,曹*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钦佩不已,当即向皇帝刘协打报告,封他汉寿亭侯的爵位,并刻好印章送他。

这时候,又获悉袁绍已派大将文丑渡过了黄河,占据延津的消息。曹*赶紧做出反应,先让人把那一带的居民全部迁徙到西河去,然后再亲自带兵往前;并且发下命令:全军就地回转,以后军为前军,前军为后军;让军粮在前面运输,军兵在后行进。

针对曹老大的这一布置,吕虔不解:“您把军粮放在前面,让士兵们都在后面走,这是搞的什么飞机?”曹*回答:“以前我们军粮都在后面运输,结果屡次遭到敌人袭击劫取;所以我这次特地让他们在前面运输。”

吕虔还是有疑问:“可这不还是一样么!放在前面更有利于敌人抢了,要是他们一拥而上抢了咋办?”曹*不以为意:“哎,你别管了。等一会儿敌人来了再说。”吕虔虽然心存疑虑,却只好照办。(他那里知道曹老大是故意的!)

曹*吩咐把粮食辎重沿着河运到延津。很快,果然被人抢了——曹*在后面听到前头部队乱喊,赶紧派人去看hat情况,来人回报说:“文丑的兵来了,我军全把粮食扔下跑路了;后军又远,咋办?”一听此讯,曹*也“慌”了,拿鞭子指着南边的土山指挥:“赶紧往那儿跑去暂时躲避一下!”

一行人赶紧跑到土山上。到这里以后,曹*又让士兵们全部脱下铠甲休息,马匹也都放吃草。(很反常!)将官们都慌了:“老大,敌人冲过来了!赶紧收回马匹,我们往白马坡撤!”曹*不置可否。

这个时候,只有一个人最清醒——荀彧听了将官们的呼喊,站出来反对:“别呀!我们现在这个情况正好可以诱敌,干嘛撤呢!”曹*一边笑,一边偷偷给他使眼色。荀彧知道曹老大的意思,也就不说话了。

那么,也就是说,确实是在诱敌了!效果很明显——文丑的人抢到粮食车仗以后,又一拥而上前来抢马。结果,本来好好的队伍,一抢东西就全乱了套:士兵们都各顾各的,队列队形啥的全乱了——这样,危险也就来临了。曹*趁机下令将士们冲下土山发起攻击;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文丑的军队自然大乱。贪小便宜果然没有好果子吃!

曹兵获得了胜利,一齐围了上来;文丑那边自相践踏四散跑路,只有文丑本人在坚持战斗——可都这鸟样了,仗实在没法打,他也只好回头撤了。

曹*在土山上看到文丑,指着他发令:“文丑是河北的名将,你们谁去跟他斗斗?”随即,张辽、徐晃两个狠茬冲了出来,还一边大喊:“别跑!”文丑看见有人追,马上掏出弓箭朝着张辽射去。徐晃眼尖,发现了这一问题,赶紧喊叫提醒:“别他娘的放黑箭!”张辽听说,赶紧低下头躲避,这样,一箭射中了头盔,总算保住了一条命。

被他一戏弄,张辽越发使劲了,两人狠命追这厮。可谁知道文丑射箭射上瘾了,很快,张辽的马又被文丑的一枝暗箭给射中了,那马当场倒下,张辽悲催地掉在了地上。

一看敌人吃亏,文丑又带人赶了过来;徐晃赶紧抡开大斧,接着文丑过招。可这时候,文丑后面的军队已经源源不断地到来了,徐晃知道打不过,只好掉头回撤。文丑在后面沿着河追赶,战争形势又发生逆转了。

就在这关键时刻,忽然出现了十几个骑兵,高打着旗号,前面一位将军提着刀飞马而来——原来就是关羽关二爷!他大喊一声:“不要跑!”跟文丑交马过招。二爷神威,文丑有点吃不消;再加上这哥们还砍了颜良,无形中给文丑以巨大压力——结果,还没打三个回合,文丑就怯了,调转马头就跑。结果,他一跑,死期也就到了:

文丑打不过想跑路,可关羽骑的赤兔马,两个的坐骑根本就不在一个等级,很快,关羽就赶上了悲催的文丑老兄,然后不带二话,脑袋后面一刀就给砍下马来了。文丑也牺牲了。

曹*在土山上看见了这一情形,立马抓住有利时机长驱直进,乘胜掩杀,河北军措手不及纷纷跑路,好多还掉下水去了。结果,先前失去的粮食马匹等物又被曹*夺了回来!

其实就这一仗而言,关羽固然是扭转败局的关键作用,可曹*在其中的谋略兵机也是值得我们仔细考究的。所谓欲擒故纵,常在江湖混,肯定得知道有些看似无缘无故的便宜是绝对不能占的,说不定敌人就在哪里挖好了坑在等着你呢!文丑的部队就是缺乏这种见地,所以吃了败仗,最终徒劳无功,抢到人家的东西又被别人抢回去了。

这是一种兵法思维,一种“放长线,钓大鱼”的远见策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