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行将近两个小时，奔驰车进入一个很大的山谷，波尔昆提眼前出现一片宽阔的山间谷地。车子沿着一条河流的岸边行驶，清澈的河水在大小卵石铺成的河床上静静地流淌。河流两岸是上百米宽的滩地，再向外是宽约一两公里的缓坡，缓坡过去是绵延起伏的群山。往前方远眺，河流、滩地、缓坡和群山在遥远的天边汇集，一起消失在天地之间。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阿里甫问。
“不知道。”波尔昆提一片茫然。
“这里是阿尔斯兰和尼加提种植罂粟的基地，滩地和缓坡加起来有上千公顷，都可以用来种罂粟。乌兹别克和吉尔吉斯政府都说这个山谷是他们的，又都鞭长莫及管不到这里，让他们父子在这里种了十多年罂粟。前面有一个小村子，人口不多，劳力不够，阿尔斯兰就发动山外村民到这里来种植，收割的鸦片由他们收购，然后销往哈萨克斯坦、俄罗斯和中国。因为需求量越来越大，谷地产量供不应求，阿尔斯兰就派武装人员到阿富汗去贩运，后来尼加提接手，生意越做越大。
“上次尼加提不甘心两车货被政府截获，在费尔干纳炸掉两辆巴士，惹恼了政府，军队和警察没有抓到尼加提，就过来捣毁了这个种植基地。其实今年罂粟早已收获，军警只是来扫荡一遍，捣毁了一个刚建起来的加工厂。现在这里处于无主状态，山外的村民虽然还能进来种罂粟，但他们收获的鸦片就没有人收购了。那些买家不可能挨家挨户向千百个村民零星收购。还有，没有尼加提的武装保护，原来霸占这里的吉尔吉斯人，很有可能乘虚而入，重新在这里称王称霸。”
听到这里，波尔昆提渐渐明白了阿里甫的意思。
“你是不是想到这里接着干？”波尔昆提问。
阿里甫说：“我们‘东维阵’经费主要来自拉登的资助，还有一些维族兄弟的捐赠，但开销很大，入不敷出。象我们营地的招募、训练和派遣，在中亚、新疆的宣传和开拓，圣战物资的准备和武装行动的实施，对东西方一些政界人士的贿赂和收买，这些都需要大笔资金。现在总部已经捉襟见肘，快要维持不下去了。如果能把尼加提这个摊子接过来，加上到阿富汗贩运的利润，一年能收入几百万美元，总部的资金问题一下子就能解决。”
“不怕政府干涉吗？不管是乌兹别克还是吉尔吉斯，都是反对毒品的。”
“只要不和政府公开作对，这里天高皇帝远，政府也懒得过来管，再说他们能力有限，管不了那么多。”
这时车子驶近一堆废墟，波尔昆提问：“这堆废墟是怎么回事？”
阿里甫停下车，辨认了一下说：“这里应该就是被军警捣毁的加工厂，还有驻守这里的武装人员营房。尼加提如果不去炸客车报复政府，政府也不会来找他算账，这种结果是他咎由自取。”
两人下车又聊了一会，见天色不早，便准备上车返回，刚调转车头，忽然发现来路尽头扬起一股尘土，两人立刻从车上拿出枪支。不一会，已经看清是两辆皮卡向这边驶来。皮卡停在距离废墟五十米左右的地方，每辆皮卡上跳下五六个武装分子，十几个人一起举枪向这边瞄准。
一个从驾驶室跳下来的小头目大声喊着问：“你们是什么人？”
喊话用的是吉尔吉斯语。阿里甫听得懂，用乌兹别克语回答：“我们是尼加提的人，你们是谁？”
“尼加提不是被政府抓走了吗？你们怎么还来？”
“我是尼加提的兄弟阿里甫，现在我替他掌管这个谷地，你们来想干什么？”
波尔昆提看到那个小头目和后边两个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又朝这边喊：“这里原来是我们吉尔吉斯的，被阿尔斯兰抢了过去，现在我们要收回来，你们赶快滚，要不然我们就开枪，叫你们想滚都滚不了！”
他们倚仗人多势众，想把这边两个人吓退。
阿里甫笑着说：“就你们这几个人，还不够我这小兄弟点射的，在这里说什么大话！趁早从哪来回哪去，不要把血洒在我的地盘上！”
那个小头目说：“我们一口恶气憋了十多年，今天正好拿你们出出这口气，也叫你们的人以后不要再来送死。”说完朝后面的人喊：“给我打！”
对面的子弹蝗虫般飞过来，阿里甫和波尔昆提闪到废墟后边，波尔昆提瞅准机会一发点射，小头目的左耳朵就被打飞了。
小头目嚎叫着捂住耳朵根，一下子跪倒在地，痛不欲生地大声惨叫。
波尔昆提说：“还要不要打右耳朵？你现在左边脸朝着我，我的子弹可以从你左耳朵穿过去，把你右耳朵打掉！”
对面有人立马回答：“千万别打，我们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阿里甫喊道：“不是走，是滚！回去告诉你们老板，想抢地盘自己来，别叫手下弟兄来白白送死！”
两辆皮卡迅速掉转头，一溜烟地开跑了。
两人等皮卡跑得不见踪影，便驾车往回走。
“你真打算过来干？”波尔昆提问。
“还没最后决定，主要是我们人手不够。从种到收，这几个月起码要有五六个人常驻在这里；要是再把鸦片加工成海洛因，还得增加人手。关键是要有个得力的头目，现在没有合适人选。你和司马义我都舍不得放在这里，实在没有人选只好让艾尔肯来。这件事先不急，等第三批队员训练结束，看能不能选留几个合适的人。
“其实还有不少问题要解决，比如要摸清尼加提销货的下家。武器的销路好办，我知道他主要卖给车臣反政府武装和土耳其库尔德工人党，他们急需武器。我们在阿富汗发现的前苏联军火库，被我临走时封了起来，里边的AK47和弹药足够我们卖两年。我现在不知道的是鸦片和海洛因下线，回去后请总部派人摸清楚再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