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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巧施离间

夜已深,石信亲自送那刺史大人回到驿馆歇息,又奉上三名美姬侍奉,那刺史对此甚是满意,笑着对石信说:“你很会办事,等有了太守的空缺,我就上表为你讨个太守的位子,哈哈哈。”

石信心想:“哈,这也是个昏官啊。”

安排好刺史大人之后,石信回到自己府中,躺下了之后,横竖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晚宴上跳舞的那个姑娘,但是转念一想:“不行,我得克制,我不能动她,我得拿她卖个好价钱,这么完美的姑娘,若是在醉花楼,起码每天能给我赚一万两。”

“对对对,得靠她们多给我捞些银子出来,有了银子,我就能多养些家奴,把他们训练成我的私军,嘿嘿。”

石信对权力的追求,显然不止步于一个县丞。

翌日下午,来了几个人,把玉涟心和风临晚两人比较礼貌地请了出来,说道:“二位姑娘,县丞大人有吩咐,要你二位前往醉花楼,请吧。”

玉涟心一口答应下来,假笑着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我需要等待,静静地等待着,等到一个机会。”

“这此之前,我绝对不能暴露,一旦出手,就一定要取石信的性命。”

到了醉花楼的第一天,玉涟心和风临晚二人的表演引得满堂彩,当场就有那世家二世祖豪爽地说道:“赏!一千两!”

有一个人带头,便有人跟,没别的,就是一个攀比心理,你赏的多,我赏的比你还多,到时候姑娘只会对我垂青。

于是紧跟着就有人喊:“我赏两千两!”

“我赏三千两!”

风临晚只顾低头抚琴,玉涟心则在台上极尽所能地吸引着看客,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惹火得让人心似猫爪子挠一般刺痒,有人更是高呼:“我出五千两,只愿与怜玉姑娘共饮一盏清茶!”

“那我出八千两!”

玉涟心的表情还是那该死的魅惑,眼神却变得十分的冷,她所看到的,是一群人的浮世狂欢,以及一大群人的苦不堪言。外城的人们每天靠几个铜板勉强活着,而内城的人们在一个舞姬身上一掷千金连眉头都不眨一下。

虽然玉涟心自己是东齐人,也曾经在北固城与南梁大军厮杀,但见到此情此景,也不免为南梁百姓抱不平。

一颗种子深埋在玉涟心心底,她立下一个誓言,要替所有受苦的百姓出头。

舞台上的玉涟心扭动着身躯,时而似一条水蛇,时而如一只孔雀,一举一动都是极致的美,她环视着四周,从那一群看客中发现了一人。

一个她十分痛恨的人――尹清玄。

这个人,跟石信狼狈为奸,陷害自己,他也是必须要死的一个。

但尹清玄并不知道台上这个怜玉就是玉涟心,他已经为怜玉的美貌与舞姿所倾倒,眼睛再难移开。

尹清玄的内心也是充斥着对石信的不满。

他内心所想的无外乎是:“师父,你都有那么多姑娘了,你分我一两个能怎样啊”

他正这般想着,忽然间,便看到玉涟心的眼睛已经盯住了自己。

那一双秋水明眸,含着万种风情,正看着自己。

而且,台上的美女看自己时,还露出一抹甜美的微笑。

尹清玄的心彷佛被化开似的,他再难保持镇静,只得匆忙跑出了醉花楼。他可不确定自己接下来会不会克制得住。

但他又没走远,就在门口,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这样的美女,哪怕能跟她共处一室说说话,喝杯茶,也算是不白活。”

天已晚,好些客人都走了,有的就在心仪的姑娘房里留宿,但没人可以和玉涟心与风临晚二人做露水夫妻,因为她们是石信府上的人。

今天被石信拉过来给他圈钱,完事之后还得回去。

第二天下午,玉涟心和风临晚又被带了过来。

风临晚颇为不情愿,对玉涟心说道:“我着实不想每天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取悦他人,怎么妹妹你好像还挺喜欢这种感觉啊。”

玉涟心道:“没办法的事,我们又反抗不了,只能认命咯。”

但玉涟心早已下了杀心,她已谋划了一局,这第一步,便是勾搭尹清玄。

玉涟心登台献舞的时候,尹清玄又站在下面,远远看着。

不经意间,两人的眼神再度交汇,尹清玄童孔勐地一缩,便扭过了头,假装看向别处。

自从他的一只眼睛被玉涟心砍瞎了之后,他整个人都变得自卑了许多,毕竟不会有人喜欢他这个面相。

所以,当玉涟心满含深情看向他的时候,他觉得如沐春风。

这天,玉涟心又跳舞跳到很晚,石府的人还没来接她,于是,她和风临晚便在醉花楼的一间空房间里暂歇了下。

尹清玄终于鼓起勇气,走上楼去,敲了敲房门,玉涟心走过去打开门,看见了尹清玄那种脸,心中暗喜:这事有门,嘴上则娇滴滴的说道:“哎幼,公子,都这么晚了,奴家都累了,实在没有力气来服侍公子了。”

尹清玄却是支支吾吾,全然没有那时候去东齐京城逛章台时的潇洒,只因为那些女人,在他眼里不过是玩物,而面前的这位怜玉姑娘,是他打心底里喜欢的人。

“怜,怜玉姑娘,我,我想说的是,我,我喜欢你的剑舞,这把剑,是我送你的礼物,请你笑纳。”

玉涟心接过那剑,端详着看了看,这剑长三尺八寸,熟铜装具,凋着兰花,剑柄剑鞘以珍珠鱼皮包裹,上以梅花钉固定,剑尾是一镂空牡丹,甚是华丽,但是,玉涟心已经收了西魏皇室所藏的十把名剑十把名刀,这把剑还真入不了她的眼。

但是,玉涟心仍然装作很开心的样子,笑着对尹清玄说:“哇,好漂亮的剑啊,奴家好喜欢。公子,谢谢你,你真懂奴家。”

玉涟心的一言一行,都直击尹清玄的要害。

她只是短短的几眼,就把尹清玄看透了,这个人,自卑,又贪恋美色,不敢主动接近美女,自己只需要稍微展现点热情,就能勾住他。

尹清玄显然是对自己动心了,这第一步棋走得很成功。

第二步,离间尹清玄和石信。

这师徒俩早有裂隙,玉涟心的下一步行动,就是让他们俩的嫌隙进一步扩大。

这十几天,尹清玄都会在场看着玉涟心,直到有一天半夜,客人们都走没了,只剩下尹清玄一个在这。

玉涟心笑吟吟地走向尹清玄,拉着他的手,眉目含情地说道:“清玄公子,你喜欢奴家,对不对。”

尹清玄连忙点着头。

玉涟心内心深处大骂:“恶心!太特么恶心?我怎么会说出这么恶心的话来。”但嘴上却是另外一套说辞:“那,今晚,奴家有一支舞,转呈献给公子,只给公子你一个人看哦。”

玉涟心凑近了,对着尹清玄吐气,让他一下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飘了起来。玉涟心的舞姿相当劲爆,绕着尹清玄,时不时扭胯,下蹲,跪地,起身撩腿,凌空一字马,直叫尹清玄面红耳赤,说话支支吾吾的:“好,好,好,好美。”

那一刻,他内心深处咆孝着:“不能让别人看见,这样的舞姿,决不允许让别人看见,只能给我!只有我能看!谁要是敢看,我就剜了谁的眼睛!”

“哎幼!”

玉涟心假装崴脚,一个不稳,便向一旁倒去,尹清玄眼疾手快,一把揽住玉涟心,两人贴得很近,玉涟心借机往尹清玄肩膀上靠了靠,自己身上那迷人的脂粉香气冲击着尹清玄的大脑,快要让他醉倒。玉涟心继续夹着嗓子说道:“公子的臂膀,真结实呢,奴家,好喜欢公子啊。”

尹清玄已经被迷得神魂颠倒了,他眼里已然放不下任何人,满满的全是这位怜玉姑娘。而玉涟心一面假笑着,内心在狂呕。

突然间,一阵脚步声传来,是石府的人来接玉涟心回去了,尹清玄急忙松开了玉涟心,正好,石府的下人也到了,下人们一见尹清玄也在这,赶紧行礼道:“尹先生也在,小的这厢有礼了。”

尹清玄摆了下手,示意他不必多礼。

下人们来到玉涟心身边,一伸手道:“怜玉姑娘,请吧。”

另一边,风临晚已经下了楼,二人同坐一辆马车,慢悠悠回了石府。

尹清玄是不住在石府的,他在离石府不远的地方有一间房子,目送着玉涟心远去之后,他回到了自己是房子里,横竖睡不着。

只要一闭眼,浮现出来的便是玉涟心那美艳动人的模样。

着迷了,入魔了,被她征服了。

翌日,石信派人去把尹清玄叫了过来。

石信的脸色很难看,见到尹清玄来了之后,当即阴沉着脸开始质问他说:“我听下人说,你昨夜和怜玉在一起啊?”

尹清玄喏喏地回答道:“是。”

石信当场一脚把尹清玄踹飞出去二丈远,呵斥他说:“你这个废物,胆子倒是不小,竟然敢打老夫的东西的主意,真是反了你了!我警告你,怜玉是我的宝物,她不是你这种狗东西可以接近的,懂吗!”

尹清玄心里窝火,但是又打不过石信,非常的气愤,他心里想的是:当初是自己帮着石信迫害玉涟心和叱云明月的,也是因此瞎了一只眼睛,结果石信不给一点补偿也就算了,自己不就是去逛了逛章台嘛,石信是千百个不愿意,连给自己治伤都是扣扣搜搜的,现在这么有钱了,女人多得数不过来,赏给自己一个能怎样?这做师父的怎么这么小气呢?

他这些话却不能明说出来。

他是没把石信的警告放在眼里,既然如此,那便悄悄的和怜玉姑娘见面好了。

于是,他这些话全都对玉涟心说了出来。

玉涟心便开始了她的扇风点火,说道:“公子,你这师父,太不会做人了,奴家真是心疼公子。公子,你若是爱奴家,不如,我们私奔吧,好不好?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奴家的身心,只奉献给公子一人,好不好?”

尹清玄还拿不下主意,他只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他心里的火已经因为石信的那一番打骂燃了起来,下一步,玉涟心要开始火上浇油。

这一天,玉涟心主动去找石信,一见面就扑在石信怀里哭,哭得是梨花带雨惹人心怜,石信哪儿经受得住这样的美人落泪,立马就开始哄道:“美人儿,哎幼,我的怜玉小美人儿,这是怎么啦?为什么哭啊?”

玉涟心装得是声泪俱下,眼泪冲花了面妆,抓着石信衣襟哭诉道:“老爷,你可得给奴家做主啊,有人要拐走奴家啊,呜呜呜,呜呜呜,奴家不从,那人就扬言要杀了奴家,老爷,奴家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可要保护奴家啊。”

石信一听,心里着火似的,赶紧问道:“是谁?谁那么大胆,敢欺负我的美人儿,是谁?”

“是,是尹清玄,他说他喜欢奴家,要让奴家侍奉他一晚,奴家想要为老爷守身如玉,便不从他,没想到,他竟然威胁奴家,呜呜呜呜,老爷要是不给奴家做主,奴家就不活了,奴家宁愿引刀自裁,也不愿便宜了那个丑陋的独眼龙!”

石信赶紧抱着玉涟心道:“好好好,美人,美人别哭,昂,我这就去收拾他,给美人出气,美人先回寻花楼上昂,等我去收拾这他这竖子。”

玉涟心一路哭哭啼啼,直到进了寻花楼,才眼泪一抹,变作没事人一样。

真是逆天级别的演技,石信就这么上当了。

不久,石信就把尹清玄叫来,一群下属围着他,给他一通暴打,一边下着狠手往死里打,石信一边在那骂他说:“好你个狗东西,上一次教训你还不够,还没脸,还敢勾搭怜玉姑娘!你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是不是!还要跟怜玉私奔?奔你个独眼龙啊你奔!老子打死你个狗东西!打死你!”

等到停手了之后,尹清玄已经躺在地上,满身都是血,牙齿掉了好几个,眼眶也是青的,肋骨怕是也断了好几根,在地上像条死狗似的,被石信的下人拖出了石府大门,半天才爬起来,眼中的怒火已经无法熄灭。

“石信,这最后一点师徒关系,就到这儿了,老东西,从今天开始,你不是我师父,我也不是你徒弟,今天的仇,我一定要报!”

过来两天,全身淤青未褪的尹清玄再进醉花楼,直接找到在后台休息的玉涟心质问道:“你是不是把我喜欢你的事告诉石信了?他怎么会知道这些,还差点打死我!你这个女人!你有什么目的!”

玉涟心早就料到尹清玄会来质问她,所以她早早的就在身上制造了许许多多的伤痕,而且是那种鞭子和铁钩造成的伤,为的就是这一刻,她事先在手指尖上沾了山葵水,揉了把眼睛,瞬间泪如泉涌,大哭道:“公子,公子!奴家对不起你啊。”

说着,玉涟心一把解开衣襟,露出遍体的伤痕,那一道一道的鲜红血痕,着实触目惊心,玉涟心梨花带雨地诉说道:“公子,不是奴家要背叛你,是那石信,他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你我偷偷见面,把我捉住,一番严刑拷打,奴家只是一介弱女子,哪里能扛得住那般严刑拷打,只得招了,没想到连累了公子,奴家真是罪该万死,公子,奴家这便谢罪!”

玉涟心的表演已至巅峰,她一把抽出尹清玄送给她的花剑,调转剑尖,就要刺向自己的腹部,尹清玄见状,也不多想,赶忙一把抓住她的手,阻止道:“怜玉姑娘,莫要冲动,是清玄的错,清玄不该如此质问姑娘。”

玉涟心哭成泪人,拉着尹清玄的衣袖不松手,说道:“公子,奴家的命太苦了,奴家如此喜欢公子,却不得不侍奉石信那个老匹夫,公子,你知道吗?那石信他不只对奴家严刑拷打,还污了奴家的清白,奴家已经配不上公子了!呜呜呜,呜呜呜。公子,让奴家死吧!”

尹清玄一瞬间感觉头都炸裂了,他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孩子,没想到这个女孩子已经遭受了那般非人的折磨,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一个美少女下此毒手?石信,你是个不折不扣的老恶棍啊。

什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尹清玄痛骂着:“石信匹夫!你这般对我,我为你瞎了眼睛,受尽白眼,人们都嘲笑我,讽刺我,只有怜玉姑娘喜欢我,你却这么对她,你不是人!你施加给我的痛,施加给怜玉姑娘的痛,我要你百倍偿还,我要杀了你,把你挫骨扬灰,以解我心头之恨!”

玉涟心按着隐隐作痛的伪造出来的伤痕,脸上挂着泪,心里却是喜出望外,暗忖道:“很好,很好,尹清玄这一下,是要彻底跟石信决裂了,他的怒已经被我全部勾出来了,下一步,就是诱导他把这怒打出去,我,还需要再制造一个巧合。”

这一步棋,叫做借刀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