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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死劫

艾笑听我惊呼墓神,倒是吃了一惊,连忙问我:“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墓神?”

我身心俱颤,眼泪也流了出来,哀伤着说:“那老人就是墓神,你……你不知道吗?”

随即一想,墓神既然选择躲在这里,除了钱知府,自然是不会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份。

艾笑抓了抓头,呼吸也突然重了起来,似乎使劲地让自己相信某件事一样,说:“天,他就是墓……墓神?他就是墓神?”

无论是谁,只要听到“墓神”两个字,难免都会表现得惊讶和兴奋的。

因为墓神,完全就代表了一笔巨大的财富。

对于财富,也没有人不会不表现得不动心。

哪怕就是艾笑这样充满着纯正的人,也都有心动的时候。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情绪,只是冷静的说:“真没想到,墓神果然……原来就在这里。我正奇怪呢,这么一个老人,竟然在这呆了二十年,而且对他从来都不闻不问,看来这里面果然是大有文章……”

我担心着墓神的安危,已没耐心听他说话,急问他:“快告诉我,墓神到底怎样了!”

艾笑不明白我为何这么在意墓神的生死,望着我有些疑惑的说:“今天钱大人早上带着墓神外出,这种事本来每年每月都有一次的,所以大伙儿也没怎么在意。哪知今天出了衙门,来到城外,突然出现了一个青衣刺客,这刺客武功特别高强,一剑刺来立时要了那老头……不,应该是墓神,立时要了墓神的命。钱大人连忙派人去抓刺客竟也没有抓到!”

我心惊胆跳,难过不已,说:“二十年了,难道他们还是不肯放过他吗?”

艾笑又抓了抓头,疑惑的问:“你说的什么啊?他们又是谁?”

我想这个事情也没有必要去隐瞒他了,便说:“墓神的事难道你没有听说?他是被人追杀才不得已躲进这牢房里的。”

艾笑一拍额头:“是了,看我糊涂的……”

他又惊讶的瞪着我,说:“怎么,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

我叹了口气,说:“我已经拜墓神为师了。”

艾笑又呆住,表情在今天的变化中令他仿佛有些适应不过来,好一会才木然的嗫嚅着说:“难道……难道你……还不放弃盗墓吗?”

我神色坚定的摇了摇头。

虽然我刚刚升起的希望,一瞬间又随着墓神的死而坠入深谷,但两世积累起来的信念让我从不会轻易的去放弃。

哪怕现在我已然生死无依。

艾笑又笑了,但笑容已相当苦涩,说:“你的执着真的很让我佩服,但你……你一个女孩子,又为什么非要去学盗墓呢?”

若在往时,听到他这句话,我一定会非常吃惊的,但现在我却非常的平静。

当墓神告诉我,阿三已识破我女儿家身份的时候,我就知道,如果再有人知道,那就绝不会觉得奇怪了。

我只淡然的望了他一眼,轻轻说:“你也看出来了?”

艾笑反而显得无比吃惊:“我发觉了你的身份,难道你不觉得很奇怪?”

我说:“如果你没有发现,我倒还真的有些奇怪。不过你是怎么发现的呢?”

艾笑嘿嘿笑了一下,说:“有两个原因。”

我没有问,也不用问。

艾笑说:“第一,你笑的时候,真的很好看,我觉得男人不应该笑得这么好看。”

我的脸立时有些热了起来。

虽然难以相信这样的理由会成立,但我又不得不相信。

我忽然想起宝殿的话来,他也经常这样说的,难道他也发现了我的身份?

也许我从来都没有瞒过任何人,而唯独只瞒过了我自己。

艾笑又说:“第二,我无意间发现你没有喉结,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没有喉结呢?要么他一定是一个女人!”

我的脸有些红了。

他的语气剖析得十分肯定,令我有种被他一件一件剥开衣服的窘迫和不安,更多的应该是羞愧。

艾笑望着我,说:“你的同伴之所以没有发现你的身份,那是因为他们眼里从来都不会有人,而只有墓葬财宝!”

也许这时我才终于明白,艾笑对我格外的关心,或许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果然,他的眼神变得灼热起来,语气也泛滥起超越的暧昧:“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保密,也一定会想法保你出去!”

我的心微妙的乱了起来,他的话令我有些惶惑不安。

艾笑满脸关切之色,忽然一把抓住我的手,声音也充满了极致的柔情:“真的,你要相信我,哪怕我不做这个捕快了,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我受惊似的脱开他的手,心中怦然而动,但绝不是那种男女热恋间的蠢蠢欲动。

一瞬间,我突然想起了前世的蛇妖。

艾笑面色窘迫的呆望着我,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调整了一下惊慌的情绪,像是想了会才轻轻说:“你不应该这样的!”

艾笑眼里泛出一股难过之色,说:“你不相信我?”

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是的!”

艾笑紧紧的盯着我,声音仿佛也带着一丝酸涩:“那为什么?是不是我做的不够好?还是……”

我说:“不是!”

艾笑忽然笑了,他激动的站起身来,“仓啷”一声,拔出了佩刀。

刀身宽厚,光亮中恰好于他的性格。

他是个好人,而绝非邪恶的蛇妖所能比拟,这样的人无疑令人值得信赖。

可是,他又怎能知道我的心思呢?

我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愕然的望着他,说:“你……你要做什么?”

爱笑横刀!

傲然而立!

一种大丈夫的气概油然而生。

他一片冰心在玉壶的望着我,一字一字的说:“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为了你,我宁愿舍弃一切!”

他的语气坚定,令得我由衷的感动,但同样也令我想起了自己或许冷漠的坚定。

他若是为了我,而我却是为了杜三娘。

我与他,明显是不可能的。

我悲怆叹息,诚恳的说:“你坐下来,听我给你说一个故事,好吗?”

他迟疑着,坐了下来。

一个在铁栅栏内,一个在铁栅栏外,默然而对。

沉默了一会,我轻轻说:“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学盗墓吗?”

艾笑静静的听着,他嘴角嗫嚅,没有发出声音。

我忆起往昔,心中悲凉,说:“我学盗墓,其实是为了找到一个人。”

艾笑微微点头,说:“嗯,这我好像听你说过。”

我幽幽而叹,说:“可是你知道,我要找的人是谁吗?”

艾笑茫然的望着我,神色中充满了好奇,但还是没有问。

若在往日,我早已羞于启齿。

这是一段不被世人所容忍的恋情,它的一切低微和卑贱,令我受尽了人间暖冷。

但今天,面对着这个年轻的捕快,我竟然出奇般的平静和坦然。

我缓缓的说道:“我要找的这个人,就是我世的恩人,也是我唯一能够互相扶持和依靠的女人?”

艾笑脑袋“嗡”的一响,有些懵了,更多于惊悚的意味!

我不待他如何反应,又说:“我的前世也是个女人,我们相亲相爱,彼此相伴一生一世,她不离我,我不离她,所以今生便也不会放弃她!”

我说得甚为简洁,但艾笑不知道是不是听明白了我的话,痴痴的呆在那里,好半天都没有吱声。

我试想着可以理解他的感受。

无论谁,面对这样一段可悲可笑的爱情,都会觉得不可思议,难以相信。

它的一切低微和卑贱,根本不为人所追忆。

我望着呆若木鸡的艾笑,忍不住悲怆的笑了起来,直到笑出了眼泪,他才有些慌乱了。

胖狱卒一直在外面偷听我们的谈话,我悲苦的笑声,令他仿佛看到了鬼一般,惊恐而可怖!

艾笑忽然又抓住我的手,诚恳而坚定的说:“你说,我听!”

多么简单的语言,轻淡而独立,却又充满了诚挚的感情。

我忍住了悲泣,任由他握住我的手,诚声说:“谢谢你!”

于是,爱笑又笑了。

他笑得象阳光般温暖。

于是,我把自己的前世和今生,一切关于我和杜三娘执着而苦难的奇特情谊,原原本本的说给了他听。

直到我说完,艾笑始终表现得很震静、沉着。

这倒令我颇有些惊讶。

他仍然满脸灿烂的微笑,但这微笑已含满了泪花。

我几乎不敢直视他,轻轻说:“世人都极尽耻笑,难道你不认为可笑吗?”

艾笑什么也没有说,站起身来,往外走了几步。

然后,又返身走回来。

如此来回走了几次,直到出去之前,他才回头:“你的勇气令我感动。既然月老都愿意帮助你,我相信,你的行为,一定值得令人尊重!”

他说完,挺胸大步走了出去。

他是男人,男人有理由为这样一个女人感动!

我虽然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但却完全可以感受到一丝迟日的温暖。

胖狱卒幽灵一样闪了进来,涎着一脸的坏笑,蛇毒一样的说:“他妈的,真难以相信,你竟然还记得你的前世。嘿嘿,不过,这次等你砍头了,可就……”

他还没有说完,胖胖的身躯便被人好不客气的一脚踢得像个气球似的滚了开去。

这一脚是艾笑踢的。

艾笑踏步而立,冷视着胖狱卒,语气冷得吓人:“监狱的压抑似乎使得你愈发变得神经了,你的憔悴何必非要抖落在别人身上呢?”

胖狱卒虽然气得不行,但还是忍住不敢吱声。

艾笑又踢了他一脚,冷冷的声音已见冰锋:“若是日后再看见你对她无礼,我绝对要你好看!”

胖狱卒鸡啄米似的点头,眼角里却瞥过来一丝怨毒的神光。

我淡漠的瞧着,蔚然一叹。

无关故我,我便不觉得可惜。

心想。

象他这样的人,无非一副鼠肚鸡肠的度量而已,我又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再说,如今我所面对的,正如他所言,似乎除了一个死字,再无二想,又有什么可以怕的呢?

艾笑头也不回的去了,亦如越夜扬风。

我失落的望着他折转过去的背影,第一次对一个男人生出由衷的感激之情。

我忽然想起师傅墓神说的关于六扇门四大名捕的那首歌谣:

去年雪山柳飞绝,惠不当初,恨连城,别把血红衣。

难道,艾笑真的会是其中一人?

就这样过了几天,艾笑再也没有来过,他忽然间就象在我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样。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来,但内心的那种失落,令我伤感不已。

我甚至自嘲而笑。

我只不过是一个下作的盗墓贼,而他是一个出色的捕快,有着自己的远大前程,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又凭什么要来帮助我呢?

人生如过客,如此而已!

我想着潸然泪下。

也许一切都只不过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吧?

不过奇怪的是,几天下来,官家竟然对我都是不闻不问,就好像在荒芜的森林里,任由我自生自灭一样。

而胖狱卒却如同森林里的狼,三番五次的跑来,呲牙咧嘴的一副想要吃人的样子。

如果不是碍于艾笑的警告,我相信胖狱卒难免会对我不客气起来。

我望着猪肥一般来回颤动的他,无奈的摇头苦笑,说:“如果你觉得很痛苦,那就多多想想你喜欢的人吧,这样你也许才觉得这世间还有许多快乐,只是没有被我们发现罢了!”

直到我说完这句话,连我自己竟然有些惊讶。

我说这话的时候,仿佛和艾笑一般的腔调。

胖狱卒望了望我,嘿嘿的笑了起来,神情有些怪诞。

他抱着脑袋仿佛很努力的去想,可是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是连声的说:“我没有快乐,我没有快乐!”

就在这时,铁门“哐”的一响,另一个狱卒大步走了进来,大声喊我:“幺哥,出来!”

胖狱卒兴奋得手舞足蹈的叫了起来:“要砍头了,要砍头了!”

我的心猛的一沉。

难道我真的就这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