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渺提着灯笼绕过一处花圃,快步走向前方的院落,沿着走廊一间一间推门进去,屋里无人就快速找向下一间。
月色正亮,她正找到第三间,忽地听到隔壁有窗扉开合声,沉下气息寻声追过去。
屋子里没点灯,她手中的灯笼烛火照亮跟前一方区域,半开的窗扉边,玄色衣袍的少年正伏膝喘气。
云知渺眼神一亮,三两步奔上前。
“终于找到你了!”
她看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先是松一口气,见陆时棠喘息得厉害,忙搁下手里的灯笼,扶他坐下。
“这是怎么了?”
陆时棠是一路急跑来的,见她在这处院落找,便翻窗进了一间。他喘匀气息,迎上少女担忧的目光,弯唇露出一抹笑。
“无事,闻了不干净的东西,有些难受。”
不干净的东西?
云知渺眨眨眼,鼻尖嗅到陆时棠的衣衫上有淡淡的甜腻味道。
金梨散的作用只有在不断燃动的烟气中才明显,陆时棠从偏院出来,一路的风早已把残留的催情效用散干净。
云知渺嗅着那股似有若无的甜腻味道,感觉不像什么正经东西,加之陆时棠说闻了不干净的东西,脑瓜子一下就串起了前因后果。
她眼眸睁大,惊呼道:“祝敏嫣不会给你下了那种乱七八糟的药吧!”
陆时棠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点点头。微弱的灯笼烛光照着他的脸庞,少年人耳尖是淡淡的红,眸底似有一层化不开的雾。
云知渺霎时怒从心起,撸起袖子骂道:“什么瘪犊子玩意儿,她人呢!”
“在另一个院子。”陆时棠低声道,“东西应该是祝泓弄来的,他将我和祝敏嫣锁在屋里,想借此谋算,我及时逃出来,见此间无人,便躲在这里等药效散。”
他的嗓音泛着微微的哑,呼吸加重间,好似整个人绵软无力,手臂扶靠着墙。
云知渺也没见过人中那种药是什么状态,只见他十分难受的样子,一颗心都提起来。
“那……这药要多久才散?”
“我也不知。”少年抬起脸,眼尾微微发红,“好热。”
云知渺一双眼睁得溜圆,这种跳出她知识盲区的情况,有些让人头秃。
“你等着,我去找水给你降温。”
她正欲离开,手腕被陆时棠捉住,他垂下脑袋轻轻抵在她肩头:“没用的,姐姐别去了。”
“可你不是说很热……”
“也不全是热,身上好似有蚂蚁在爬。”陆时棠瓮声瓮气,手臂轻轻揽上她的腰肢,并无不规矩的动作,只好似溺水之人抓着浮木,浅浅喘息。
云知渺安慰般轻轻拍抚他的背,咬着拇指尖侧头沉思。
那种乱七八糟的药,该不会是没有这样那样就会爆体而亡吧?
她被这个猜测吓了一跳,忙不迭捧起陆时棠的脸细致端详。
还好,他除了脸有些红,眼神有点发亮之外,看起来没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她认真研究的样子,让陆时棠险些装不下去,贴在脸侧的手带着微微凉意,他喉结上下一滚,眼里像染墨一样深幽。
“渺渺,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少年轻声低语。
“我知道啊。”
“我中了催情之物。”
“我知道啊,这不是在观察你情况吗!”
他将捧着自己脸颊的那双手拉下来,握在掌心紧紧包裹,笑得低低沉沉:“你怎么半点防备心也没有,若是我神志不清对你做什么呢?”
云知渺愣了愣,对啊,是他中了药,好像现在她比较危险才对。
昏暗的灯笼烛火下,少年低下头凑近她,离得咫尺之近,她对上俊美脸庞上那双深如幽潭的眸子,甚至能清晰看见他浓密的睫羽。
她一动也不敢动,杏眸不安地眨动着。
世界仿佛悄寂无声,她的呼吸放轻,分明双手都揪紧了衣角,却没有退后躲开。
“阿时……”
她长睫微颤,理不清这怪异的感觉,只觉得现在这个气氛是不对劲的。
他没有任何轻薄动作,只是离她很近,像是把玩珍宝般轻轻捏着她的指尖,而后十指相扣握上她的手,将她的手背贴在自己脸侧。
“这样好像舒服一些了。”陆时棠弯着唇角,笑得人畜无害。
云知渺讷讷地点头,任由他牵着手。
“那……那多牵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