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南芜微微一笑，“据我所知，哥哥上的都是公立学校吧？”
这是指他们的继子了。
“你能和人家比？”南芜的父亲，“那是以后要出息的，你一个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
“这都什么年代了，连我一个老人家都知道不要搞重男轻女那一套。要说出息，市状元的女儿不出息吗？”一道苍老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
那是邻居家的老人的声音。
老人有点耳背，这会儿才听见动静，探出头来。
“你个半截入土的老婆子还是少管些闲事吧，自己都活不好，还拉扯别人的家……”女人阴阳怪气。
“你闭嘴！”南芜的声音阴森森的，一下子打断了女人的话，让她一下子吓得忘掉了下文。
南芜的声音在下一秒又温和下来，“奶奶，我和她们说。”
“她们哪里听得进去啊……”
老人显然知道是知道南芜的这对父母的德行的。
“没关系的，奶奶……”南芜目光一转，落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的谢暮身上。
谢暮一下子明白了南芜的意思，上前几步搀扶着老人，劝她回家，不要管这事了。
老人一看就很关心南芜，他怕再听下去，老人会被刺激得不轻。
至少这会儿，连他的火气也快压不住了。
“……”女人看着这三个人，还想骂什么，这次还没有说出口就直接被南芜打断了。
“母亲。”她回过头来，那点子阴森像是没有过一样，可谢暮总觉得她的声音里透着寒气，“还有父亲。”
女孩子低低地笑了一声，“我可以告你们的。”
两人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他们没想到这个女儿会说出这种话来。
“你……你……”南芜的母亲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有那个本事就去告。”南芜的父亲却是不相信南芜能做这种事，“你还未成年，我们可是你的法定监护人……”
“对啊，有本事你就去告。”南芜的母亲也反应过来，这小蹄子能做什么呢？
“原来您也知道法定监护人啊……”南芜叹息了一口气，“那不是更应该尽到您的义务吗？”
南芜的父亲哪里知道什么义务，他已经不耐烦了。
“总之这事你一个小孩别管。”男人压根不理南芜，“这房子我们要卖，也跟你没什么关系。”
只要把这房子卖了，不仅能得到这房子的钱，那人也答应会给他们一笔钱了。
至于这个女儿，就没人想起过她，谁爱在乎谁在乎去。
……
南芜冷眼看着这对男女在屋子里一片乱翻，“我的课本，纸笔，笔记都给我留下。”
至于更加贵重的东西，她都是自己收着的。
南芜的母亲眼珠一转，满脸不耐烦，“不是让你不要读书了吗？这些课本还要来干什么？你的笔记我就都拿走了。”
好歹这个女儿也是个市状元，说不定能给她那个干儿子学习上带来一些帮助呢。
南芜的父亲好像也想到了这个，瞪向女人，“你可别想独吞，一人一半。”
“放屁！她可是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
“没有老子你能自己生？”男人不甘示弱。
两个人兀自争吵得厉害，全然忘记了东西的原主人。
“我说，我的课本，纸笔，笔记都给我留下。”南芜扫了他们一眼，拿出手机，“我想，你们也不想我现在就打下这个电话吧？”
手机上赫然写着妖妖灵的数字。
“你敢！”男人的表情凶恶起来，就要去夺走南芜手上的手机。
南芜后退一步，“我记得您以前很喜欢赌，现在您也可以赌一下我敢不敢。”
女孩子微微一笑，“而现在这些事情，我们也可以和那些叔叔阿姨们掰扯掰扯。”
这对夫妻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们不用赌，他们都知道南芜真的敢。
事实上，小时候南芜就因为家事打过好几次妖妖灵，只是后来才不管他们的。
打妖妖灵这种事情对于南芜来说，简直堪称得心应手。
因为父母从不管她，所以女孩子从小就深谙有事情找警察的真谛。
南芜的父母脸色都变了变。
他们卖房子也不过是有人找上门来说给他们一笔钱。
可是如果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真的闹到警察那儿，对于他们这些有传统观念的人来说，是断然不愿意的。
想到这里，两个人每有再争辩，只是把南芜的的东西都往外扔，扔了一地。
满地狼藉。
南芜没有生气，她蹲下身随意地拍了拍书本上的灰尘，然后一本本地叠到一边垒起来。
邻里看着女孩子捡书的身影，眼中都是不忍，但最终还是关上了门，不再理会。
那一家人的剽悍，他们也是早有领会的。
而谢暮已经把邻居的老人劝进了屋里，也就没看到这些。
南芜的父亲看房子看得差不多了，来到门口看到这一幕，冷哼一声，抬脚就对着那堆书踹。
南芜嫌恶地挡了一下，拉了一下他的脚踝一下，男人就向前倒去。
南芜轻轻碰散了那堆书，男人向前扑去。
从身后的监控里看，就好像男人要踹那些书，结果反而把自己绊倒了。
“你！”南芜的父亲一脸愤怒地就要抬手扇女孩子一巴掌。
刚好从门里踏出来的谢暮目光微微一缩，抬手抓住男人的手腕。
“啊！”男人痛苦地叫了一声，“你是谁！信不信我……啊！！”
谢暮阴沉着脸，“好好说话，不要动手。”
他是没想到南芜的父母能极品到这个地步。
他决心要护着的女孩子，在她的父母眼中，却轻贱如草芥。
一想到这个事实，谢暮的戾气就止不住地向上涌，所有的平静冷漠都被打破。
南芜看了谢暮一眼，“其实你不用管我。”
一边说着，女孩子将重要的课本一本本捡起来放进纸皮箱里，然后艰难地将箱子抱起来，一步步转头离开这个巷子。
谢暮心里微微一疼，甩开了男人的手，转头跟上了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