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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一看到听雨轩外面那片竹林,孟岩就觉得步子也轻快了很多,小武一路紧走才跟得上他。正想叫殿下走慢点,前面的孟岩却猛地停下了脚步。

小武险些就一头撞了上去,好在他反应还算快,一把扶住了身边的一棵竹子,这才稳住了身形:“殿……”下字没等出口,孟岩回头给了他一个禁声手势,小武连忙闭上了嘴。

这又是怎么了啊?小武眼巴巴地看着孟岩。孟岩没出声,悄悄用手指了指前面。小武顺着他的手指一看,只见从竹林缝隙中可以看到听雨轩的大门,而门前又有两位姑娘在!

是娘娘又来了?小武瞪大了眼睛仔细看了看,不对,不是珠儿翠儿,是表小姐身边的莺儿燕儿!难道是表小姐来了?可怎么不让莺儿燕儿在身边伺候啊?要是表小姐一个人在里面,那她跟二殿下岂不是成了那个什么“孤男寡女”了么?

孟岩站在那寻思了半晌,然后对小武招了招手。小武会意地将耳朵凑了过去,聆听殿下的吩咐。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孟岩嘱咐了一通,然后一拍小武的后背。小武点点头,挺着小胸脯出了竹林。

“呦!两位姐姐在呢?小武给你们见个礼啊!”小武甜甜地笑着,对门口的两位姑娘拱了拱手。

莺儿燕儿远远地就看见他过来了,这时忙还礼笑道:“是小武啊,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啊,是这么回事。娘娘认下了二殿下,让小文过来服侍,可是小文走得急了些,世子那边有些东西一直是他收着的,现在想找,找不着了,世子就派我过来问问。”小武照着孟岩教的说法一字不差地说着。

莺儿点点头:“这样啊,我们来的时候倒是看到小文了,可是刚才小姐想起从山上回来的路上,见到南街集上有刚下来的荔枝很新鲜,就让小文去给二殿下买点来尝尝。小文这才出去不久,估计要过阵子才能回来。”

小武奇怪地道:“卖荔枝?为什么非让小文去啊?府里这么多下人,难道采买的活计也要小文做吗?”

燕儿白了他一眼道:“让小文去是小姐觉得小文伶俐能干,一定会挑好的回来,要是别人去买的不好了,怎么给二殿下吃?”

小武还是不明白:“那小文走了,谁服侍二殿下?还有你们,怎么不在里面侍候,倒跑出来躲清静?”

燕儿笑了,用手指戳着小武的额头道:“小笨蛋!我们出来自有出来的理由,多问什么!”

莺儿好心,见小武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便小声对他解释道:“我们出来,小姐有些话才好对二殿下说啊!”

“什么?你的意思是……”小武总算明白一些了。

“哎呀,你小孩家家的,别打听这些事了,反正我告诉你啊,王府用不了多久就要办喜事了!”燕儿眉飞色舞地道。

小武半信半疑,但又不好多问,只得悻悻地回到竹林里。见了孟岩,一五一十的说了,就看殿下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一甩袖子一言不发地掉头就走。小武不明状况,也不敢再提要见小文,只得惴惴不安地跟在他家殿下身后往回走。

回到欺霜阁,孟岩也不作声,直接把自己摔到了床上,和衣而卧,闭目不语。小武也不敢问他,只得默默地将屋子收拾好,又将泡好的茶放在孟岩床边的矮几上,这才悄悄退了出去。

孟岩在床上翻过来覆过去的折腾,可哪里睡得着,满脑子想的都是听雨轩里的那两个人。“我说呢,娘怎么好端端地认了个儿子回来,原来不是为了找儿子,而是为了找姑爷啊!纤纤这丫头也是的,一个大姑娘也不知道矜持些,就这么直接跑到人家房里去,还把丫头小厮都支出来,两个人独处,这算怎么回事啊!不行,我得过去,不能让他们做出有损王府名声的事!”

想到这孟岩腾地坐了起来,刚想起身出门,忽然又停住了“我去了说什么?从名分上说他们也是兄妹,那哥哥有伤在身,妹妹过去看视这也属份内应当,就是娘也不会制止……只怕娘知道了还会高兴呢!她很可能就是要促成这门亲事,那自己又跑去当什么恶人呢?那心竹和纤纤年貌相当,怎么看都是一桩好姻缘,作为他们的大哥,自己也该帮着他们才是,可是……”一想到心竹和纤纤将要成亲,孟岩就觉得心中烦闷,自己也搞不清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不舍得妹妹出嫁?嗯,一定是这样!”

也不知折腾了多久,孟岩终于睡着了。恍惚间,身子好像轻飘飘的来到了一处院落,院中幽篁丛生,好像就是听雨轩。孟岩高兴地在林中穿行,恨不得一步就来到那林间隐约出现的一角飞檐之下。

前面该是竹林的尽头了吧?只要向左一转……奇怪,为什么还是竹林?脚下的小径如此熟悉,可为什么前面的竹子无穷无尽?孟岩急了,刚想开口喊叫,忽然发现,前面竹影深处,一个人悄然立在那里。

“你是谁?”孟岩问。

那人不语,林间的浓雾遮蔽了那人的面容。

“你在等我么?为什么你不说话?”看着那人在风中轻轻摆动的衣袂,孟岩无端的感到一阵心痛。

那人没有回答,缓缓来到孟岩面前,轻轻拉住了孟岩的手。让孟岩困惑的是,近在咫尺,竟然还是看不清他的面目!

“是谁?你到底是谁?我想看见你!”孟岩想喊,可发出的声音竟小的可怜。

就在孟岩急得要挣脱他的手的时候,那人终于说话了:“你那么在意我的脸么?你看,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语声飘忽,分不清那声音是否听到过。

就看那人分开了孟岩的五指,拿出一样东西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孟岩将那东西拿起来细看,只见拿东西巴掌大小,状如一块圆形的水晶,似玉,却比玉透明,如冰,却没有冰的冰冷。

“这是什么?”孟岩问,目光竟无法从这样东西上移开。

“呵呵……”那人笑着,笑声中带着无比的凄楚“那是我的心啊!”

“心?”孟岩不解地看去,忽然,掌心中那东西竟然开始微微跳动!

“啊!”孟岩一惊,慌忙将手一撤,那东西便直接掉了下去,猛地砸在的地面上,“啪”的一声摔得粉碎。

孟岩下意思地弯腰去捡,结果捡起其中一个碎片,而那碎片竟然在他的手中融化了,融化的碎片就如一滴泪,缓缓滑过他的手掌,坠入尘土之中,再也找不到了。

孟岩慌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带着愧疚去看那个人,却见那个人的身影竟慢慢变淡,就要消失了。

“你究竟是谁?你告诉我!”孟岩大声喊着。

“我的心给了你,你却不珍惜,那么我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随着身影的消失,话语声也渐渐听不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