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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瑶

说着,庆美人颔首,流露出歉疚的神色。

我心头微微一暖。想来这庆美人该是与我一样,是个不怕权贵的。再者,在周遭这群看戏的人眼中,我不过是皇上的新欢;而唯有在这位庆美人眼中,我是萱姐姐。

我回以一笑,欠了欠身子道:“多谢庆姐姐挂心,这份心意如烟甚是感激。”

那顺美人见我不再搭理她,自是无趣,悻悻回了身:“天凉了,众姐妹便都回宫歇了罢。”看似随口的一句话,凤雀门下这许许多多的宫嫔却都应声附和着转身离去,隐约还能听见有人议论着“皇上的性子谁不知道,这萱美人也不过如此”的话。不一会子,热闹的凤雀门下便只留了我与庆美人郑安瑶。

我微微欠身,道:“多谢庆姐姐替贱妾解围。”

庆美人忙关切道:“还说什么谢与不谢。萱姐姐身子不适,便快些回寝宫歇着罢。”

我真诚道:“引路的嬷嬷还未到,凭我是找不着路的,还得在此等候片刻。庆姐姐可否与我说说话?”庆美人点了头。觉得方才我与庆美人都太露锋芒,我不由担忧,“能使众妃嫔趋之若鹜,看来这顺美人平日里确是有些威望的。姐姐为了如烟得罪她,只怕不好。”

庆美人却是傲然一笑:“有何不好?我早便不与她一般见识。萱姐姐别看她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背地里却总是拜高踩低,谁得了势便巴巴的贴过去。说起来,她能得到皇上的宠幸,也不过是因着皇后娘娘罢了。”

“皇后娘娘?”我一怔。

这么说来,我得罪了顺美人,便是间接得罪了皇后娘娘?

看庆美人笑得释然:“我见方才萱姐姐面对顺美人不也一副刚正的模样么。烦心之人,不提也罢。”转而又问,“萱姐姐多大年纪了?”

我笑回道:“如烟年十七。”

庆美人喜道:“安瑶今年十八,长你一岁。宫中真性情之人实属罕见。你我皆是豪气之人,必定是志同道合的。今后我便做你的姐姐,断不会再让顺美人之流给妹妹平添烦恼。”

正说着话,引路的嬷嬷已经过来行了礼。庆美人关切道:“萱妹妹动了气,回去让陵儿姑姑烹些去肝火的菊花茶喝。得空我便去找你。”

我回以一笑:“谢安瑶姐姐。”欠了身告辞,随引路嬷嬷而去。

※※※※※

随嬷嬷身后走着,我轻声问着身边的谷公公:“谷公公觉得,今日所见的妃嫔们如何?”

谷公公亦轻声回道:“主子们的容颜看着自是倾国倾城的;但心里头想着什么,奴才确是猜不准了。”

我自知谷公公涉世尚浅,见事自会直白些,便道:“先不论准与不准,你且猜来听听。”

谷公公点点头,分析道:“别的奴才不知,但看这顺美人,面子上一心为美人着想,实则处处拉拢炫耀,可见是万万信不得的。这蒋八子说话疯疯癫癫的,奴才也听不明白。唯有那庆美人,不慕权贵,仗义执言,看来是真心真意为美人好的。奴才愚见,美人可与庆美人结交。”

我满意一笑:“谷公公之言正合我心。”

谈话间,引路嬷嬷已经停了脚步,福身道:“美人,乾坤宫到了。”

我抬眉望去,不由得被这宫殿的气势震撼。从殿前的拱桥极目,是一座半开的高大朱漆门。门后面是隐约可见的殿宇,上面的重檐飞角被一方琉璃瓦装点,横梁上画着的是一群飞舞的龙凤,正抢夺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

好生奇巧。我不由得感叹。

那嬷嬷见我晃神,轻咳了两声,道:“美人请。”一边说着话,一边又递了眼色给我。

我自然知晓她的意思,忙吩咐了谷公公拿一些碎银子给她。却见那嬷嬷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我手腕上的镯子。

我自知那嬷嬷是看上了我这镯子。但凭她的功劳,给她这些银子都是抬举。她却得寸进尺,贪得无厌,我岂能容忍,让他们觉得我是个没头脑的。

想罢,我厉声道:“看嬷嬷年纪不轻,该是宫里头的老人了。这宫中陟罚臧否,只怕嬷嬷比如烟更清楚罢。”我想,这嬷嬷是个精明的人,应该是一点即破的。

果然,那嬷嬷明白了我的话,只恨恨的看了我两眼,敷衍般行了礼退下了。

谷公公看不过,啐了一口道:“这些嬷嬷仗着有几分阅历,便变着法子敲诈美人,真真不是个懂本分的。”旋即又不解道,“只是奴才不明白,美人恩宠正盛,什么珍宝都不缺。那嬷嬷既然想要美人的镯子,美人给她便是了,又何必如此决绝。或许今后美人还有需要她打点的时候,若是多一条后路,有何不好。”

我嗤然一笑,道:“且不论我情不情愿,就算是邀买人心,也要看是什么样的人,值不值得邀买。那嬷嬷贪得无厌,你我都看的清楚。这样的人,谁给的钱多便听谁使唤,岂能让人放心。再者,若我真的将镯子给了那嬷嬷,身边服侍我的人见了难免会效仿。如此,岂不是助长了我乾坤宫唯利是图的风气,于我有何好处?”

谷公公听罢,恍然大悟,连声说着“美人英明。”说话间,陵儿已经出来迎接我了。我与陵儿相视一笑,便下令让谷公公与几个小太监一起去布置我的行李,我与陵儿一起进了寝殿说话。

※※※※※

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范金作柱。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地铺白玉,内嵌金珠,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

陵儿向我见了礼,道:“这几日天转凉了。皇上细心,怕美人余毒未清又再感风寒,早早便吩咐了奴婢一定要好好打理寝殿,让美人住的舒服。”

我忙打断道:“陵儿怎的又自称起奴婢来。”

陵儿颔首:“这未央宫可是天底下规矩最严的所在,比不得在外头,可以放肆些。下人就是下人,就是供主子吩咐使唤的。义姐义妹之类美人切记不可再提起了。”

我郑重的点了点头:“循规蹈矩,方得始终。我明白了。”

陵儿亦郑重道:“正是因着奴婢把美人当做亲姐姐,才更是要谨小慎微。从前陵儿在宫里的曝室当差,做的都是晾晒洗衣的粗活。托美人的福,如今终于能过的好些,陵儿更是万万不能连累了美人。”

我明了陵儿的心思,欣慰一笑,继而问道:“虽说陵儿从前在曝室里做活,但终究听得多,知道的多,可否与我讲讲眼下这未央宫的局势?”

陵儿点了头,与我双双坐下说话。讲了一阵子,我也大致明了了起来。

皇上为着圆那谋划,这些年确是立了不少主子,但大多都是宗室之女,甚少有皇上中意的。近来最为得宠的妃子便是顺美人马逸楚,听闻也是凭着几分皇后照应。有这层关系,地位低些的妃嫔们自是对这顺美人言听计从。

八子蒋淑慎是当年皇上还是太子时先帝所赐的良娣,还在皇上初登基的时候诞下了皇长子益成。不过皇上好似并不喜欢她,只册了她为长使。恶其胥余,益成也一并着不受皇上重视。后来,皇上看上了蒋淑慎的异母妹妹蒋淑雯,不日便册了蒋淑雯为雯美人,对蒋淑慎更是冷清。皇帝年轻,又多蜻蜓点水,子嗣本不多。若是凭借皇长子生母的身份谨小慎微,即便身为长使,蒋淑慎也依旧能够站稳脚跟。只是当年的蒋淑慎年轻气盛,因为一件小事与雯美人发生了口角。谁料那雯美人竟施计害死了年仅三岁的益成。皇上震怒,一气之下赐死了雯美人。为了安抚蒋淑慎,便提了她的位分为八子。不过自那时起,蒋八子便已有些神志不清了。

“难怪蒋八子不喜别人唤她姐姐,原是这个缘故。”我叹息一声,道。

而庆美人郑安瑶是去年大庆部族和亲来的,后宫中有名的豪气女子。因着牵扯到两国邦交,所以即便庆美人一向刚正不阿直言不讳,那些妃嫔也轻易不敢动她。

向陵儿打听完这些妃嫔的来头,半分踌躇后,我压低了声音问道:“陵儿姑娘可否与我说说皇后娘娘?”

说起皇后,只见陵儿的眼中闪过一丝惶恐,颔首道:“奴婢不过是一个洗衣婢。寻常嫔妃的来头当做笑谈倒也罢了;这皇后娘娘位高权重,奴婢岂敢打听了去。还望美人恕奴婢无知。”

我看出了陵儿的反常,但也没放在心上,只道:“这不可怪你。”继而又道,“只是这些年皇上见的女子如云,便没个一直宠爱着的么?”

陵儿道:“不瞒姑娘说,这还确有一位娘娘,皇上待她不同旁人,圣眷可谓是经久不衰。”

我抬眉,问道:“是何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