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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急袭

天色刚蒙蒙亮,夜晚的寒意尚未退去。

苍山大旗在空中翻卷伸展,随风鼓动。地面上马蹄踢踏,尘土飞扬。那正是正在行军的中山先遣部队。

不同寻常的是,放眼望去,在中山军队的背后,竟然是一道不知何时拔地而起的高墙。墙壁向两边绵延而去,望不到两端,犹如一道长城。那是【绝壁】,是中山元素术士召唤出的产物。【绝壁】将大地一断为二,两边与山脉相连,形成了一个牢笼,将天原村落围在其中。

“是打算将我们围死么?”赫达哈冷哼一声。

此时,中山的军队已经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中山的苍云大旗在烟尘中隐约可见。赫达哈屏住了呼吸,眼中却仿佛要喷出火来。还未到时机,他告诉自己。

地面在微微地震颤,中山的军队已经逼近咫尺。赫达哈不再犹豫,猛然挥下手中的令旗!一阵此起彼伏的闷响,几乎是一瞬间,数十颗巨石逆天而起,分别自左右两侧,向中山的军队的头顶抛洒而去。

巨型石弹将中山军队的行进阵型瞬间砸的四分五裂。马鸣声四起。那石弹不是普通的石头,而是填满了炸药的弹丸。“嘭!”剧烈的爆炸接连而起,掀起团团浓烟,爆炸周围的中山军队顿时一片人仰马翻。

赫达哈早就侦查到,中山军队以骑兵和步兵为主,他事先便布置了数十架投石机械,在敌军必经要道的两侧。一旦发动突然袭击,必定会使敌军人慌马乱。在这慌乱之际,敌人的骑兵无法发动有规模的冲锋,再加上石丸的爆炸产生的烟幕,这正是出击的最好机会!

“上!冲啊!”赫达哈凭空挥起巨斧,大喝一声,声音犹如人群中的惊雷炸响。胯下的巨型野猪发出一声吼叫,将身前遮蔽的林桢猛然冲散,载着骑士向陷入混乱的中山军队冲锋而去。而此时,六百名天原武士也冲出掩体,咆哮着向敌军发起冲锋。

而也就在此时,时间仿佛突然静止了下来。冲锋的天原武士纷纷不由地停下了脚步,他们只是呆呆地望着天空,一脸的惊愕和迷茫。

天空中,悬浮着数十个黑点,而且数目正越来越多。赫达哈随即明白了,那到底是什么:那是投石车投掷出的火石,它们飞至抛物线的最高点后,竟然悬浮在空中不动。

一丝不祥的预感猛烈地涌上心头,“停止发射!”他大声地吼道,但似乎已经于事无补。这是中山的元素法术。术士用元素力量,将土石做成对的弹丸固定在了半空之中。此次奇袭显然已经失效,他们也不再会对中山军队造成任何威胁。

然而赫达哈并未放弃。本来此次袭击的目的也并非是对中山的军队造成多少实质性的打击,他已经完成了他应该做的事情。

那便是,逼迫中山军队使用法术,从而让尤棘用鹰眼找出其中的元素法师。剩下的,就交由秃鹫了。然而,在人数如此众多的敌军之中,找到元素法师如同大海捞针一般困难。

秃鹫没有放箭。他们没能确定目标。因此他们不会贸然攻击而暴露自己。

“撤!”赫达哈大吼一声。此时,已经没有和中山军队正面交锋的必要。而这五陵法术,显然也让绝大多数天原战士大为惊愕,这是他们第一次见识到来自西陵的元素法术。中山法术的力量显然让他们丧失了斗志,而此时撤退的号令,对他们而言便如同赦免一般,众人纷纷匆忙转头落荒而逃。

然而并未结束。

地面上突然出现了数十个黑影,黑影更是再急速的变大,并伴随着低沉的轰鸣声。天原众士兵抬起头,发现空中所有的巨石弹正如流星陨落一般向着他们的头顶急速而降。他们甚至还未来得及发出哀嚎。

石弹猛地砸向正在撤退的天原军队,剧烈的爆炸将整个队伍瞬间淹没。只在弹指之间,战势就被完全逆转。被巨石轰击的,是天原自己的部队,而此时,中山的骑兵已经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由于天原士兵阵列密集,损失惨重。一些天原战士直接被从天而降的巨石碾成了一团血肉,而更多的人,是被爆炸掀起的冲击炸飞。接连不断的惨叫声伴随着残缺不全的肢体在空中飞舞,一丝绝望写在了赫达哈的脸上。那些人都是发誓忠于自己的同伴和兄弟,可如今他们如牲畜般任人宰割,毫无还击的余地。他虽然早预料到他们不是中山的对手,但未想到真实差距竟然如此之大。

“跟着我!”赫达哈一声大吼。他努力地驾驭着野猪坐骑穿梭于爆炸的烟雾之中,并用力地挥舞着天原图腾的旗帜,尽管他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活着。还不到放弃的时候,他明白自己的任务尚未完成。

战场的另一端。

“悬逆少将,天原军正在撤退,我们要追击么?”一名中山骑士放下手中的目镜。

“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不要浪费过多兵力,派一支小队跟过去就好,”被称作悬逆的青年将领收起了目镜,摇了摇头,一脸遗憾的表情,“想不到,五百多人的天原的军队竟然如此不堪一击……看来,是我高估他们了。”

“只派一支小队么?”一旁的骑士重复道,语气中满是惊讶。

“绰绰有余,”悬逆点了点头,扬起不屑的笑容,“他们虽然人数众多,但只是一群只会武力的蛮子,在元素术士面前不过是一帮杂鱼而已。”

“当然,这也很有可能是敌军的抛砖引玉,想将我们引入其他设伏的地点,”悬逆继续说道,“现在看来,他们唯一取胜的可能便只有偷袭,我当然不会那么愚蠢。人数少,反而难以中埋伏,传令下去,告诉他们提高警惕,小心伏兵!”

“有理!”旁边的骑士点了点头,感叹道。悬逆将军虽然年纪轻轻,临阵却如同久经沙场的老将,有着清醒的指挥头脑和丰富的作战经验。

“两名元素法师,对付那帮杂鱼,足以了。”悬逆拉动缰绳,策马向前。

“稍作整顿,我们继续按原路进军!”

赫达哈停了下来,他抵达了预定的地点。而随他从爆炸中冲出来的天原士兵并不是很多。即使活下来的士兵之中,大部分也都负伤。残存的部队集结在一起,已经只有不到两百人。赫达哈喘息未定,向后面望去,却发现随他跟来的中山军队,竟然只有十余人。

没有上当么?赫达哈心里暗地一惊。中山只派出这些人来追击,这出乎了他的意料。

看来,只有先解决掉他们才能再论其他了。“冲啊!我们复仇的机会来了!”赫达哈大吼一声,驾驭着野猪掉头向敌人冲锋。天原士兵看到敌人人数稀少,顿时士气大涨,紧随着赫达哈发起反攻。

面对发动冲锋的数十倍与自己的敌人,中山一行人马似乎不为所动。只见他们呈一字长蛇阵排开,在队伍中央的,是一个骑马的身披长袍的老者。那个长袍老者倏然举起手臂,直指天空。

地面陡然一颤,竟然龟裂开来。冲锋的天原士兵顿时一惊,这是地震么?

未由他们多想,中山军队身前的地面竟然如同一层被震碎的镜面一般,粉裂成细小的碎石块。老者停顿了短短的一瞬,手臂猛然挥下。地面上的碎石仿佛巨浪似的被掀起,牛毛一般的碎石片向中山军队迎面击来!

又是魔法么?

赫达哈横起巨斧,咬紧牙关挡住袭来的石片,他胯下的坐骑显然抵不住这石雨的攻击,哀嚎了一声,浑身一震跪倒在地上。在他的身后,冲在最前面毫无防备的天原士兵被横扫而来的石雨击得血肉横飞,惨叫连连,纷纷倒地。

也就在此时,一道闪电突然划过天空,带着令人胆颤的尖啸声,穿过石雨,笔直地直插入中山人马之中。

这电光火石的一击,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一丝惊愕闪现在中山术士的脸上:那一击正刺向自己的要害,但正在施法的他已无暇进行防御。突然,在他一旁的中山武士此时一跃而起,迎着那一箭伸出右手,他五指张开,从他的右手之中瞬间凝出一张沙盾,沙盾及时地挡在了老者的身前。

但那并不是普通的一击,那箭羽劲道雄浑,它冲破了沙盾,并穿透了武士的手掌,直插入长袍老者的胸膛。

“这是……龙晶箭?”老者皱了皱眉头,口中喃喃道。他扭过头想向身后看去,却还是看不到已经从他后背刺出半支的箭矢。终于,他悬在空中的手臂一松,空中的石雨纷纷噼啪地落回了地面。

赫达哈大笑一声。秃鹫终于出击了。他们一旦锁定目标,便箭无虚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