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个理由吧。”
“这我哪儿知道。”
陈年双手一摊，无辜的看着面前顾未生询问的目光，几乎都要发誓了。
“顾队，我真不知道。”
“刚才我和小静出来没走几步，她就忽然不知道从哪儿冲出来，冲我们两张口比划。”
“比划完了拉着我们的衣服不肯松开。”
“我们两怕你担心，急着回来汇合，就把她一起带上了。”
“而且我寻思着，万一我们能从她嘴里套出什么信息呢？”
陈年说的颇有道理。
却被鹿离打击的毫不留情。
“一个哑巴，你指望她开口说话？”
“你是被关傻了么。”
“……”
“就是就是，我刚刚说让你别带别带你就是不听，万一她是游览园那边派来的奸细呢。”
“要真是你可罪大恶极了啊。”
说着，她连忙往旁边挪了挪座位，一脸我跟你不熟我才没那么傻的表情。
而明明前一秒在游览园门口她还同意一起带这个女孩儿走。
陈年：“……”
这期间，船舱沙发上坐的那个小女生对他们的谈话毫无反应。
她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眉眼青涩，穿着成熟，像偷了大人的工装穿在身上，松垮垮的，透着几分落魄与邋遢。
陆放说，可能她耳朵也有问题。
一个又聋又哑的小姑娘，能给他们提供什么信息？
顾未生忽然觉得脑仁儿疼。
陈年和小静叹了口气，也都不说话了。
旁边的陆放问他们两，“你们两真想不起其他什么了？”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真没了。”
他们两进去，还没到处看，就被人发现了。
发现之后，也一直关在茶水室没出去，更别说有机会发现什么。
“但下班我们出来的时候，感觉这家动物馆的工作人员挺负责的，没有我们之前想的那些问题。”
没有虐待动物，也没有对那些动物不耐烦或者粗暴对待。
相反还很有耐心。
这就奇怪了。
“要不我们明天去保护站会诊一下再说。”
“说不定我们真弄错了。”
陆放去看顾未生。
顾未生的大拇指和食指无意识捻搓着，若有所思的盯着面前的烟灰缸，淡声道，“行。”
“先回去休息。”
“明天再说。”
他说的沉静，嗓音低沉微凉落在耳畔，仿佛带着莫名安慰的力量，让人心头的重负有了栖息之地。
鹿离发现，顾未生的性格有一个好处。
就是他做事之前不会火急火燎。
比如今晚定好目标，说明天做，那今晚就好好休息，该干嘛干嘛，从来不做无谓的烦恼和焦躁。
他这样，周围人也容易被影响。
原本焦躁的心情竟然慢慢平复下来。
回到旅店之后，谁都没有再提这件事儿，大家分工去旅店后厨做了晚饭，一起吃完，洗漱，各自散开，回房间去休息。
鹿离凌乱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窗外有风在吹，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初秋。
回到房间之后，鹿离看到手机上陈珊发来的微信。
“我帮你查过了。”
“这家动物游览园是两个月前新开的，老板海龟回国，以前在一家著名的海洋动物表演中心工作，后来因为一场意外失去工作，然后回国，和朋友一起开了这家海洋动物展览馆。”
“这家展览管是非盈利性质的公益科普，意在宣传保护海洋动物的重要性，展馆所有动物都是从周边保护站借回来的。”
“但之前具体是因为什么意外丢了工作，我还没查到”
“查到了发给你。”
“不过你怎么忽然开始查这个了？”
“这个展览馆，好像跟医疗队没什么关系。”
陈珊用了肯定句。
鹿离撑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照理来说，白鳍豚那么大的体形，就算游览园里真有，也不一定能藏得住。
何况他们什么都没找到。
那他们今天听到的是什么声音？
看时间，陈珊应该已经睡了。
想了一会儿，鹿离合上手机，没再回复，而是在脑子里把今天发生的事情来来回回捋了一遍。
就在她在脑子里捋情况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脚步声犹犹豫豫，在她门口停了一会儿，又转身去了别处。
来来回回反反复复三四次以后，那道声音终于停在鹿离隔壁。
——顾未生的房门外。
几秒后，顾未生门外响起咚咚的敲门声。
声音很小，怯生生的。
顾未生正靠在床上想事情，抽了一根烟，还没咬进嘴里点燃，就听到门外响起咚咚的敲门声。
他以为是鹿离，想起前两天她傲娇又暗戳戳斜眼的表情，挑眉笑出一声去开门。
可门一打开，就看到今天晚上跟他们回来的那个小女生正怯生生的看着他。
他眉眼间的痞气一顿，收敛神色，问她，“怎么了？”
女孩儿看着他，废力分辨。
似乎想了好一会儿才伸手冲他比划出两句简单哑语。
“你好。”
“我，有话想告诉你。”
“谢谢你们收留我。”
女孩儿说的费力，但顾未生却出乎意料的看懂了。
因为怕他听不懂，她还对了口型。
但顾未生靠在门口想了几秒，没有让人直接进来，而是让她在门口等着，自己回房穿了件外套，把房间里刚画好的动物救治路线图塞进口袋，灯一关，门一锁，这才抬抬下巴，带着女孩儿下了楼。
下楼后，顾未生找吧台服务员拿了张纸笔，把纸笔放在女孩儿面前，告诉她，
“想说什么，你写。”
“会写字吗。”
他问。
女孩看着他点点头，一张稚嫩的脸上满是认真郑重。
鹿离从楼上下来，就看到顾未生正神色淡淡的坐在一张靠窗的四人桌上，和对面的小女孩儿说着什么，样子很淡，但却透出难得的温柔和耐心。
……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小女孩儿写完东西抬头看见她，瞪大眼睛惊诧了几秒，才淡定的下楼朝那边走过去。
“她在跟你说什么？”
顾未生伸手叩了叩桌上的纸张，“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