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离抽过那张纸去看，纸张上图文结合，有形状凌乱的蓄水池，有卡车，还有人。
人在卡车里面，纸上直接标注了“老板”。
底下是一行小小的动物肖像图。
画的不像，但都用拼音标注起来。
有鲸，海豚，水獭，马夫鱼，熊猫鱼，箱形水母等等，都是展览馆今天见过的珍稀动物。
“你是说这个展览馆老板有问题？”
“他在运送这些动物？”
小女孩儿点点头，咬着唇目光定定的看着两人，又像是想起什么，手舞足蹈的表达了一会儿，见他们都看不懂，索性抢过纸笔翻过来继续作画。
这一次内容很简单，纸上只画了一个小女孩儿和一只看不出什么形态的小动物。
女孩儿抱着那只看起来毛茸茸的小动物，缩在墙角，被人发现，然后动物被抢走，她也被带走了。
读到这儿，画面里的小女孩儿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你是说你的宠物被老板抢走了，也是他带你去展览馆工作的？”
鹿离一边解读，一边看向对面的小女孩，指着画上的内容找她确认。
女孩儿点点头，伸手拽住顾未生的衣角，哀求的看着他，似乎想请他帮忙。
难怪这小姑娘下午看到小静和陈年就一个劲儿想跟他们离开。
也许展览馆的老板觉得一个哑巴根本出不了什么事儿，所以就随她去了。
可那当时老板为什么会把她带回去呢。
如果事情真的像女孩儿图画上说的那样，这个老板就是在做走私啊。
说到走私，鹿离想起她和顾未生初见那天在海上遇到的走私团伙。当时海警说大多数人已经抓住起诉了，只剩一小部分还在追击，现在看来海警那边应该还没追上。
顾未生说，“也有可能这是新一波。”
海上的捕猎者总是一茬接着一茬。
十年前就是这样，现在还是一样。这个团队打散了还有下一个，下一个散了还有下下下一个，没玩没了，无穷无尽。
女孩儿说完之后，拉着他们就想往外面走，神色看起来很急切。
可现在医疗队的队员才回来休息没多久，而且现在去，也不一定能碰见那个老板正在干活。
而且捉贼要捉脏。
如果没有证据，去了有什么用。
但鹿离还是拿着那张纸顺势拍下来，一边拍，一边问旁边的顾未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小姑娘的话仿佛一袭惊雷砸在心上。
鹿离酝酿出来的睡意彻底没了，
可顾未生却很淡定。
他把那张图纸收起来，淡声道，“现在去睡觉。”
“睡觉？”
“不然呢。”
顾未生挑眉睨她一眼，那表情分明在说，难道你想深更半夜把医疗队的人叫起来再折腾一趟？
其实顾未生的想法很好理解。
现在他们一没证据，二没路线，就凭着一个小姑娘在图纸上乱画的三言两语再去一次展览馆，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而且医疗队的目的是排查那只白鳍豚到底为什么会情绪异常，它的身体有没有问题，有没有同类被圈禁在游览馆附近。
有的话他们就要解救。
可如果没有，有的只是捕猎者，那还要海警和保护站一起出动。
海上作业，经常要几方一起合作。
光靠医疗队这几个人根本不够。
鹿离试图安抚面前心情焦躁的小姑娘。
可小姑娘一个劲儿摇头，根本不想听她解释。
她无语的要死。
本来想说，“你要再闹脾气，我们就不收留你了啊。”
可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旁边的顾未生拎着领子从座位上揪起来，沉声挑了挑眉。
“你先上去睡觉。”
“……”
她黑白分明的眸子瞪他一眼，伸手要躲，被他拽的死死的。
她要躲，他偏不让她躲，眼底警告的意思很明显。
要么你先上去乖乖睡觉。
要么你就给我滚蛋。
那淡漠清冷的模样，和刚才这面前小姑娘说话的时候完全判若两人。
……
鹿离内心真是日了狗了。
……
但表面上，她还是很淡定的转身走了。
只是在走之前，顺手拿走了顾未生放在两人沙发中间的手机。
顾未生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他把那个小女孩儿安抚下来送回房间，转身上楼的时候，顺势摸了下口袋。
一摸，就发现手机不见了。
咬着烟在楼上楼下找了一圈都没看见。
直到吧台服务员笑着指了指楼上，说，“被你女朋友拿走了。”
……
“她不是。”
顾未生噎了一下，把烟从嘴里拿出来，不知想到什么，痞气的挑了挑眉，捏着半截没烧光的烟走到鹿离房间门口去敲门。
房间里亮着灯，可就是没人开门。
敲了几次之后，他沉声道，“再不开门我就踹了。”
鹿离慢条斯理敷面膜的动作一顿，咬了咬牙，觉得自己没出息。
但还是拎着手机走到门口，把房门打开，露出一条缝，从门缝里看他。
“想要手机？”
顾未生显得很没耐心。
“不然呢？”
他叼着烟，清俊的眉眼透出几分痞气，是夜色里独有的凛意。
鹿离笑了一下，人往后退了几步，说，“那你答应我一件事儿。”
“答应了我就给你。”
“如果不答应……”
“那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说着，她低头似乎伸手按了下屏幕，笑容明晃晃的看着他。
那意思也很明显。
你答应我我就还给你。
不答应我就看光你。
看谁难受。
鹿离知道，顾未生有在手机里做备忘录的习惯，遇到什么事儿，什么麻烦，来不及安排的东西，总会在备忘里随便划两笔做个记号，防止忘记。
但正是因为这样，他在手机里存了不少秘密。
说不定还能因此找到他的一些好恶和小癖好什么的。
想想心里都爽。
可顾未生哪儿是那么容易威胁的。
鹿离还在心里想着呢，就忽然感觉眼前一暗，门外的男人忽然推门走了进来。
他力气很大，鹿离来不及阻止，人就已经被堵在门口.
啪嗒一声，身后墙上的开关被她摁灭，房间陷入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