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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回(下)如履薄冰

铁云回堂之时,却听前边树林里有人说话,火光闪动,便悄悄走近前去,却见四五个乞丐围着火堆,正在大发议论,一人手中拿着一本帮史,嘴里骂道:“我原以为上了小乾坤,便如同进了天堂一般,谁想道甘忆苦那糟老头子天天逼着咱背帮史帮训,满口行侠仗义,忠肝义胆,让人听得耳朵都起茧了!从前在分舵时,便是那一套,现在还是老样子!”

另外几人则把帮史垫在屁股下面,嘴里也自议论纷纷,一人道:“我加入丐帮,就是只想混口饭吃,什么行侠仗义,忠肝义胆,全是他妈骗人的鬼话!”

又一人道:“小的时候,在分舵听帮史时,还感动得直掉眼泪,怎么上了小乾坤,听见行侠二字,便觉得十分好笑!”

再一人道:“屁话!咱们小时还不知事,什么都不懂,人家说什么咱就信什么!当然一心着行侠仗义,建功立业,等到长得大了,什么就看明白了!自然觉得好笑!”

先前那人说道:“其实行侠仗义只是幌子而已,谁人不是借着它出人头地,捞几个银子!”

另一人道:“我先前听说小乾坤上美女如云,个个赛过天仙,便一直奋发图强,想混上来看个究竟,谁想到,咱们丐帮的女人真丑,连挑个顺眼的都难!”

铁云听那人说丐帮的女人长得丑,没一人入得他眼,心想这人不知是什么样的绝世美男,便借着火光细看那人,不看则已,一看则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那人身形佝偻,尖嘴猴腮,贼眉鼠眼,仿佛集中了天下丑男的所有特点,也不知为何如此大言不惭,说出如此狂妄的话来?另一人接着道:“南飞燕长得还可以!”

另几人大笑道:“你别痴心妄想了,咱们的帮花可是新帮主的口中肉了!”

铁云心大觉羞辱,心里道:“胡说八道!”

只听那人道:“大伙儿别笑!你们可知道,白天鹅往往都是被癞蛤蟆吃掉的,为什么呢?原因很简单,只要你兜里揣着几文小钱,嘴里再放得甜些,你这蛤蟆嘴一叫,那白天鹅便乖乖地投到你怀中来,你不见咱帮里的那些女人,谁的钱多些,权势大些,便往谁的被窝里钻!”

另一人道:“你说得是,大伙儿不见那些丐头、长老和团头,又有钱又有势,咱们帮中的女人便一个个争着往他们怀里扑!”

铁云听罢,心都凉了,心想这些百里挑一的丐帮弟子,有来混饭吃的,有来捞银子的,有来看美女的,哪有半点江湖大侠的影子?历代帮主兢兢业业创立的丐帮,竟成了藏污纳垢之地,真有些不敢相信这是老帮主留给自己的天下第一大帮!他近来了解发现,丐帮上下百万之众,大小丐头约有二十余万,手足健全的,约有四十余万,而耳聋目盲,残脚断手,肢体不全,亦或侏儒变形的,也有四十余万,而正是这部分肢体健全,有头有脑的六十万众,却多依靠着那四十余万体残肢缺的乞丐过活,不禁暗暗震怒。但又转念一想,自己要坐稳帮主之位,还得依靠这部分肢体健全,有头有脑的人才行,而不是那些缺脚断手的人,当下也自不再多想,回到养略堂内。

正待歇息,一个弟子飞报道:“禀告帮主,帮中多人昏迷不醒,好像中了什么毒!”

铁云大惊道:“快通知曹长老他们!”

那弟子道:“曹长老他们已到场了!”

铁云慌忙来到打狗堂,只见上百名弟子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曹福星等人束手无策,焦急万分。铁云问道:“他们中了什么毒?”

曹福星道:“丐医正在检查!”为首的丐医名叫欧阳神农,见铁云来问,答道:“好像是东巴教的欢喜兰花散,共有一百五十名弟子中毒,十二时辰若无解药,这些弟子便完了!”

铁云道:“你们可知解药配方?”

欧阳神农摇头道:“此乃东巴教独门药方,秘而不宣,江湖上无人知晓!”

铁云道:“也许我义父田归真知晓其中秘密,只可惜他老人家远在神农架,无能为力!”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风响,一件飞物射进堂内。铁云一把抓过,却是一根鸡毛,为人在远处发功,送进堂内,其上拴着一张纸条,写道:“欲求解药,明日清晨,山前会见。”其下写着三个小字:“索万贯。”

铁云失声道:“是讨债帮,替东巴教索要《雪花宝典》来了!”

曹福星道:“打狗棒为帮主追回,木昆仑无颜亲自来讨,所以让讨债帮上门来索!”

清晨时分,铁云带着曹福星等人,来到小乾坤前平地上,只见索万贯率领百余名彪形大汉,个个虎背熊腰,体壮如牛,早已在此等候,后面绑着十多个十余岁大小的丐帮弟子,每人头上罩着一只索魂爪,爪的另一端系着绳子,穿过后面树枝,另一端各拴着一块斗大石头,那石头各为一个大汉举着,顶在头上,谁若松一下手,大石落下,另一头的索魂钩就要扣入十几个小丐的头骨之内。众人见状,又惊又怒,又不敢贸然上前,便远远停住脚步。

铁云上前抱拳道:“索帮主别来无恙!”

索万贯哈哈大笑道:“铁兄弟,上次别过之后,你小子倒好运,一下子就成了丐帮帮主!”

铁云道:“索帮主与我有过一面之交,也算是老朋友了!今日屈驾小乾坤,见面就给在下出此难题,是何道理?”

索万贯道:“无事不登三宝殿,索某受东巴教所托,上门讨债来了!”

铁云道:“敢情是为《雪花宝典》来的!”

索万贯哈哈大笑道:“铁云帮主料事如神,一猜便中!”

铁云道:“《雪花宝典》乃东巴教镇教秘籍,因先帮主时其教主木昆仑以此为抵押,声称能替本帮追回打狗棒,并索去本帮的《打狗秘笈》,谁想木教主追得打狗棒,便深藏冰雪洞,以一宝换取本帮二宝,若不是本帮主冒死闯洞搜寻,此二宝还为东巴教占有!”

索万贯大笑道:“只因江湖上世风日下,侠义不举,各门派之间尔虞我诈,不守诚信及诺言!索某才顺应时势,组建讨债帮,游走于江湖之中,也是为了混口饭吃,丐帮是大主,索某本不想来,但念在与铁帮主有过一面之交的份上,东巴教又许以重酬。为此,索某才率众前来,讨要《雪花宝典》!”

铁云道:“《雪花宝典》本就是东巴教之物,东巴教不来讨要,丐帮也当奉还,索帮主光明正大而来,犯不着使此手段!”

索万贯道:“丐帮上下高手如云,索某万万得罪不起,但不使些手段,恐铁帮主不肯就范!”

铁云哈哈大笑道:“丐帮乃天下第一大帮,无奇不有,无物不具,怎在乎一本残篇破卷?索帮主请转告木教主,不必如此小家子气!”

有人大叫道:“帮主,《雪花宝典》已归我丐帮所有,不能交给他们!”

众人齐声附合,铁云喝道:“丐帮以人为本,怎会用我丐帮兄弟的性命换取区区一本破书?”当即对福长寿道:“福长老!你去把《雪花宝典》取来!”

福长寿领命,入山去了,毛空空大叫道:“快放了我丐帮弟子!”

索万贯大笑道:“等债讨要完毕,索某自然放人!”

众人不敢轻举妄动,虽然愤怒,只好恨在心里。福长寿把经卷取来,递给铁云,铁云打开一看,却见全写在牛皮上,其上花花绿绿画着一些奇形怪状,怪模怪样的图形,似字非字,似画非画。上次铁云与重九等人暗闯冰雪洞时,便看见过类似的文字,知是东巴文,便又收起,递与索万贯道:“这便是东巴教的《雪花宝典》,请索帮主检验!”

索万贯接了过去,对人群中两人招手道:“你们过来看看,这是不是你们的镇教之宝!”只见人群中走出两名肤色黝黑的汉子,其穿着装扮与讨债帮大为不同,却是东巴教的弟子,上前看了看道:“不错!这正是《雪花宝典》!”

索万贯哈哈大笑道:“丐帮果然具有大帮风范,并非小帮小派可比,索某今日有所得罪,还望铁帮主见谅!”

铁云道:“索帮主讨完了债,可速速放我丐帮弟子!并给予铁某欢喜兰花散解药,解救我山上中毒的弟子!”

索万贯哈哈大笑道:“索某除了讨要经卷以外,还答应木教主一件事,好好羞辱铁帮主一番!铁帮主若想要中毒弟子活命的话,就乖乖地听候索某差遣!”

毛空空等人大怒,叫道:“索万贯!你不要欺人太甚!”

索万贯大叫道:“各位若不想要这几名小丐的命,只管攻上前来!”

铁云忙向后喝道:“都给我退后!”

数百名丐帮弟子无法,只得往后退去。

【作者题外话】:福长寿把经卷取来,递给铁云,铁云打开一看,却见全写在牛皮上,其上花花绿绿画着一些奇形怪状,怪模怪样的图形,似字非字,似画非画。上次铁云与重九等人暗闯冰雪洞时,便看见过类似的文字,知是东巴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