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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回 断刀崖壁(下)

若素见铁云下来,哭了一声:“哥哥!”向他怀里扑来,铁云忙伸手抱住她,心中一阵欢喜,叫道“妹妹!”

若素扑在他怀里,张开小口,在他肩上狠狠咬了一下,铁云只疼得叫了一声,问道:“妹妹如何咬我?”

若素大哭道:“我怀疑哥哥是鬼,所以咬了你一口,哥哥知道疼,说明是人,不是鬼!”说着把他抱得紧紧的,只恐他又走了。

铁云笑道:“哥哥命大得很,怎会轻易死去?再说哥哥即便真死了,也会在奈何桥边等你,你可要好好活下去!”

若素大哭道:“我不会寻短见!但没了哥哥,我也活不了多久!”

铁云笑道:“妹妹放心,我再不会离开你了!”当下也把若素抱得紧了。

殷醉阳大笑道:“云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应该好好庆贺一下!”当下在人帽山前大宴了一场,田归真道:“云儿,你们跟我回神农架去,我为你们举行婚礼!”

铁云道:“我正有此意,有劳义父了!”

若素道:“哥哥,我想先回家去见见爹娘,你陪我去好吗?”

铁云道:“在我们结婚之前,是该去见见爹娘,我跟你去便是!”当下告别众人,同若素一起上路。

若素一路蹦蹦跳跳,欢快之极,铁云寸步不离,日夜厮守,不觉行了数日,但见一条大江,一泻千里。二人顺江而下,不觉到得一座山前,但见大山对面,又一座大山巍然挺立,遥相呼应,而两山之间,又孤零零地冒出一小座横崖来,仿佛一把断刀,牢牢插于两山之间,挡住江水,使得江水不得不转了一个方向,旁流而去,行至断壁之上,但见江流至此,大浪击岸,激起滔天水花,匐然作响。

二人向壁后一看,却见沃野千里,一派繁华,如若江流突破断壁,流入原外,则要将其后千里平原夷为平地,二人失声道:“这石壁生得真好!”只见一旁石壁上刻着“断刀崖”三字,其题记为:

“此崖形如断刀,前临大江,后枕平川,扼洪拒波,击水平患,百姓多荫其伟,此地之兴,多赖其功,时人感之,谓其不啻于上古之息壤也。此崖如喉之重,莫能言也,然千百年来,风摧水切,此岩岌岌,断刀将断也。世人如不重铸断刀,维其金汤之固,则其后千里沃野,万众黎民,为池鱼之日不远矣!然众人仍在梦中耳,且常以此论嗤之,以为杞人之忧也,呜呼!众人之愚,不可救之,仁人虽知,然无力救之,此刀将断,唯志者自忧!”

若素道:“哥哥,从这题记看来,此人真有远见!”

铁云道:“此人虽有远见,但众人却愚昧无知,不可救药,如若有一天江水突破这断刀崖,可怜背后的这片平川,就要被夷为平地了!”不禁忧虑之极。却见旁边又处石壁上写着一首诗,那诗道:

“夕阳留驻秋风客,

断刀不现昨时锋。

垂泪空怀逍遥日,

江湖何日入大同?”

下面落款为:“天涯刀客”。铁云看罢诗句,大有同感,便叹道:“这天涯刀客倒是痴得可爱!”

若素道:“只可惜这天涯刀客到此空痴,对着崖堕泪长叹,无计可施,也不自己做个铸刀人!”

铁云道:“妹妹说得轻巧,单靠一己之力,如何铸得此刀?”

若素道:“哥哥错了!想来这断刀势危,过往之人都是知道的,但人人皆只说不做,垂手于旁空发议论,只不肯付诸行动,哪怕是举手之劳,皆觉得与自己无关,束手而立,空发感概,于事又有何补?妹妹以为,眼前之刀断不足惧,可惧者心中之刀断矣!世间不怕无能为力,只怕有力不出,若所有来到断刀之前的人都能行动起来,动手不动嘴,少一些埋怨与哀叹,不怕自家的本事小,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本事大的,多做一点,本事小的,少做一点,积沙成堤,集腋成裘,何愁这断刀崖不固若金汤?哥哥以为如何?”

铁云愧道:“妹妹聪明!想众人到此,无不是临崖落泪,空发感叹,而不肯做一点举手之劳的小事!你说得哥哥惭愧了!”

若素道:“我们去搬些石头来枕在壁后,让这崖变高变厚,不就成为铸刀之人了吗?”

铁云大喜道:“妹妹说得对,我们且来做一回铸刀人!”便与若素来到山下,各自拾了一块石头,在崖后放下,铁云力大,便抱大的,数百斤大的石头,也自被他抱来数块,若素力气小,便拾小块的,仿佛蚂蚁搬食一般,搬了多时,只累得筋疲力尽,但见崖后已堆起了一座小小的石山。铁云余兴未尽,又自抱了几块石头,扔上石堆,弄了半日,心中大快,道:“我们真应该在后面写上一篇《重铸断刀记》!”

若素又道:“哥哥说得是,我们不光自己做,还应该在此树个石碑,提醒后来的有心人往石壁边上面添石头,不论多少,时日一久,此举深入人心,这断刀崖一定固若金汤!”

铁云点头称是,推来一块大石,运动在掌,略加修整,辟成一块八九尺多的大碑,对若素道:“妹妹,你作首诗吧!提醒后来人重铸断刀,往这里加石头!”

若素略为沉吟,作了一首五言绝句:

断刀不足患,

锋自在心间;

但做铸刀人,

请君把石添。

铁云便运功在手,指尖划过大石,铿然有声,但见石屑剥落,石粉飞扬,只如锤凿刻写一般,不时写成。

二人作罢,相视而笑道:“还道天涯刀客痴,我俩痴甚此刀客!”

铁云和若素离了断刀崖,又往前走,只见前方路上突然跑出一只毛茸茸的小兔来,好像刚出世不久,看见二人,便缩在一块石头下,一动也不敢动,若素上前抱起,喜爱之极,不肯放手,铁云道:“妹妹,你把它放了吧!”

若素极为舍不得,但还是你把兔放入草丛,招手道:“兔儿,我把你放了,你去找你的爹娘,好吗?”说着竟流下泪来,铁云听她此言,不觉眼睛都湿了。

再往前走,到得野外,却见前方高树上开着一朵红艳艳的大花,艳丽之极,远远飘来一阵清香。若素见罢,对铁云道:“哥哥,你看那花开得好看,你摘下来给我好吗?”

铁云驻足看了一看道:“妹妹,我把它摘下来给你,一会儿便蔫了枯了,就不是花了。还是让它开在树上,也给后来人看看吧!”

若素听罢,道:“哥哥说得是!我不要这花了!”

【作者题外话】:铁云大喜道:“妹妹说得对,我们且来做一回铸刀人!”便与若素来到山下,各自拾了一块石头,在崖后放下,铁云力大,便抱大的,数百斤大的石头,也自被他抱来数块,若素力气小,便拾小块的,仿佛蚂蚁搬食一般,搬了多时,只累得筋疲力尽,但见崖后已堆起了一座小小的石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