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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回 魂断荒郊(上)

二人一路向前,却见前方荒野中躺着几具尸体,铁云上前一看,不觉惊道:“寒热摧心掌!陈笑天那恶魔跑到这里来了!”心下警惕,忙拉着若素,一路向前。只听前面乱石丛中传来一阵讨饶之声,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陈帮主饶命,我古墓派跟你老人家便是!”只听又一个声音哈哈大笑道:“你们要想活命,便去汉中把那殷醉阳的女儿女婿全家杀了!你儿子就留给我做人质吧!”却是陈笑天的声音。

铁云大怒,上前一看,却见陈笑天坐在前边一块大石头上,手中擒着一个二十余岁的年轻人,前面跪着四五十个黑衣人,为首一个老者,正连连向陈笑天磕头求饶。铁云喝道:“恶贼!还不改恶作善,又再害人了!”

陈笑天看见铁云,一阵狂笑道:“好小子,来得正好,我今天便杀了你!”飞身便朝铁云扑来,铁云大叫一声,挥掌迎去,二人在石头堆上你来我往,一阵乱打。那古墓派的老者见有人迎住陈笑天,忙对手下人道:“快跑!”带领众人飞窜而去。陈笑天狂叫一声,飞身追上先前人所擒的年轻人,一掌拍出,那年轻人惨叫一声,身子飞出,撞在一块大石头上,立刻身死。

铁云趁陈笑天杀人之际,一掌朝他后心拍去,陈笑天听得身后风声甚急,忙侧身向旁掠去,窜入石头从中,铁云紧追不放,紧追着陈笑天身子猛打。

陈笑天前不久前为孤独山人一掌,几乎被打死,被人救走后,元气未复,便又出来逼人入伙。此时被铁云一阵追打,抵敌不住,忙跳入石丛躲避,铁云紧追不放,看见陈笑天身影飞到哪里,便狠力一掌打去,掌力所至,乱石横飞,陈笑天虽然功力未复,却并非等闲之辈,身影只如松鼠一般,钻来窜去,竟打不到他半分,二人在乱石丛中一追一扑,仿佛捉迷藏一般。

铁云身手已非昔日可以,紧扑陈笑天,见他身影窜到一根石柱之后,业已扑到前头,奋力一掌,一招“隔山打牛,”使出大手印功夫,拍上石柱,陈笑天一声怪叫,被铁云一掌打中,口中吐出一口血来。

正当此时,陈笑天也自一掌拍出,一块大石夹着风声,却是朝着不远处若素的身影打去,铁云大惊失色,顾不得再杀陈笑天,忙朝若素飞去,但为时已慢,若素见大石飞来,吓得转身便躲,哪里躲得过?大石已撞上那嫩苗般纤弱的身子。铁云随后掠到,双掌齐出,把大石狠命向旁一推,那石头着了铁云掌力,向旁飞出,砸入石丛,撞得粉碎。

铁云一把抱住若素,狂叫一声:“妹妹!”但见若素嘴角流出一口鲜血,话也说不出,适才大石虽然刚撞上她身子,便被铁云打飞,但若素毫无半分武功可言,虽然只是被大石的余力打中,可娇嫩无比的花朵,如何经得起野兽般的摧残?立刻香消玉殒。

铁云一声狂啸,忙为她输入真气,企图留往留住若素性命,却见若素张开一双铁云今生今世再也碰不到第二双的黑眼珠,嘴里道:“哥哥,我在奈何桥边等你!”脸上现出一丝微笑,身子一沉,眼睛也慢慢闭上了。

铁云肝胆欲裂,连连输入真气,无奈香魂已断,即便是神仙来助,也无力回天。铁云见若素离自己而去,如痴似呆,忽然仰天一阵狂笑,一口鲜血喷出,昏倒在地,半晌醒来。看了若素的尸体,但见脸色安详,只如睡着了一般。喃喃地道:“妹妹死了吗?这不可能,刚才还和我说话呢!”又一阵狂笑,抱起若素的尸体,一路向前狂奔,一边跑,一边嘿嘿冷笑,嘴里咆哮道:“你走了!扔下我不管,你走得好!”一时昏天暗地,飘飘悠悠,恍恍惚惚觉得自己只如天地夹缝中的一个孤魂野鬼,不知从何处来?也不知身在何处?更不知要到何处去?也不知跑了多时,终于支撑不住,一跤跌倒在地,看着若素早已经僵硬的尸体,仰掌道:“妹妹!哥哥随你来了!”正要朝自家顶门拍下,突然又猛省道:“这荒郊内野兽颇多,万一把我们分开了怎么办?”于是又往前走,眼前又隐隐现出若素临终前的笑容和声音:“哥哥,我在奈何桥边等你!”心中一阵绞痛,又吐了一口鲜血,嘴里道:“是陈笑天那魔头,他之前杀了义父的妻小,还有师父的儿子,还杀了老帮主乔三笑,又追杀师父,如今又把若素杀了!我不报此仇,生啖他的心肝肺腑,誓不为人!”于是又想道:“待我先把妹妹安顿好,先去杀了那恶魔,再来和妹妹死在一起!”

铁云抱了若素尸体,一路向前,脸上痴痴呆呆,嘴里不住地喃喃自语,走向前去,不觉进了一家棺材店,那店老板见铁云把死尸都抱到店里来,大惊失色,壮着胆上前介绍棺材质地,却见铁云挑了一口上好棺木,把若素放了进去,又盖上棺盖,丢下几锭银子,竟把棺材抱将起来,扛在肩上便走。那老板唬得吓得骨软筋麻,跌坐在地,外面的人见罢,无不惊骇之极。

铁云出了村口,来到村头一个山头上,选了一个合适的地点,把棺材放下,又把棺盖开了。痴痴地看着若素的尸体,许久方才盖上,盖上之后,又自开了,又痴痴地看了一回。寻思道:“妹妹的面容,我是永远也看不够的,还是到阴间再去看吧!”便把土石推来埋了,又垒了一个坟丘,便抽身往镇里走来,买了许多香烛火纸,回去祭奠若素。

刚刚回到山头,却见几个手持钉钯锄头的人,正在挖掘若素的坟呢。见铁云上来,一个汉子指着铁云大骂道:“哪里来的野杂种?竟敢把死人埋在老子的坟地之内!再不拿走,我连你一起埋了!”

铁云见罢,肝胆欲裂,仰天狂啸一声,顿时如同刮了一阵狂风,头上几只飞鸟正好路过,立刻叽叽几声,扑腾着翅膀,掉落下来,前面几棵大树,为啸声所激,如同着了冰雹,树叶哗啦啦一齐掉落下来。几个推坟的人,耳朵一阵狂鸣,立刻成了聋子,只吓得喊爹叫娘,连爬带滚,逃下山头。铁云上前一看,却见若素棺木已被挖出坟来,横在地上,不禁大哭道:“妹妹!你活着的时候,人人都争着要看你,得到你,你死了之后,却连容身的地方都没有,咱俩还是走吧!”便摇摇晃晃地扛起若素棺材,向山下走去。

铁云走了一阵,只见前面来了伙乞丐,跑到铁云面前,跪下道:“参见帮主!”

铁云道:“你们是谁?”

那丐头道:“帮主,我们是丐帮弟子啊!五年前,我在小乾坤上参加丐帮大会,还见过你呢!后来帮主参加武林大会,得了天下第一,弟兄们无不欢欣鼓舞,虽然你不做帮主了,我们还是一直认你做帮主,想跟着你学功夫呢!”

铁云一阵狂笑道:“你们学功夫干什么?我得了天下第一,最终却连最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这功夫除了害人以外,有什么用?你们走吧!”

几个乞丐面面相觑道:“帮主说得有道理!我们不学功夫了!”

铁云问道:“陈笑天那魔头现在何处,你们知道吗?”

那乞丐头道:“他离开无情岭后,一直躲在锦绣山千丈崖,就在十几里外的山上!”

铁云仰天又一阵大笑道:“老天有眼,原来这恶魔就在前头,等我前去,把他杀了,为若素报仇!”说着兀自扛着棺材,自个儿走了,几个乞丐跟着走了一程,连连摇头,自回去了。

铁云扛着棺材,走了多时,但见前面一片群山,其上郁郁葱葱,尽是粉白色的杜鹃花,无边无际,是有万亩之多,再往前走,上了一个山头,又尽是万顷梅林,向下看去,一片杜鹃的海洋。

铁云便把棺材放下道:“妹妹,哥哥先把把你埋在这万顷梅林中,待哥哥把那魔头杀了,便回来跟你死在一起!”说着动手垒了一个巨大的坟丘,又竖了一块碑,想写上几个碑文,又自付道:“我与妹妹的恩爱情义,岂是几个字能表白的?还是不写为好!”看看前面的杜鹃花,又道:“妹妹从前爱花,我为她摘些来!”便去摘了许多,散在坟上,只堆了厚厚一层。

过了许久,又想起来道:“妹妹从前喜欢小动物,我去做些给她看!”便下得山去,弄了些软泥拿上山来,捏了许多小猫小狗,小鸟小兔,放在坟前。

【作者题外话】:陈笑天前不久前为孤独山人一掌,几乎被打死,被人救走后,元气未复,便又出来逼人入伙。此时被铁云一阵追打,抵敌不住,忙跳入石丛躲避,铁云紧追不放,看见陈笑天身影飞到哪里,便狠力一掌打去,掌力所至,乱石横飞,陈笑天虽然功力未复,却并非等闲之辈,身影只如松鼠一般,钻来窜去,竟打不到他半分,二人在乱石丛中一追一扑,仿佛捉迷藏一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