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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不计前嫌

再说铁云被扔入河中之后,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幸亏他练过囚水术,这时派上用场,忙用力封闭七窍,听天由命,仿佛被春风遗弃的花瓣,飘飘悠悠,随波逐流,只盼着被冲上滩涂,或是落入打鱼人网中,以便被人救起,谁料这河只如佛经中的苦海一般漫无边际,往前不是岸,回头也不是岸,何况此时已回头不得,只有冰凉的河水始终相随。只觉身子忽沉忽浮,忽左忽右,渐渐近于麻木。

也不知过了多久,铁云只觉身子不停打转。原来河水流到此处,忽然转了个马蹄形大弯,仿佛一个刚离家的孩子,流到这里,忽然想家,又要想调头往回流似的,形成一个巨da的漩涡,从上游飘流下来的什物破烂,枯柴朽竹,人马牛羊,都要停在此处打转,而岸上也不失时势地冒出两间瓦房,房主人便多靠打捞此处的什物过活,倒也衣食不愁。此时停在此处打转的枯柴竹竿不少,时时撞戳在铁云身上,煞是疼痛,只是没一根撞在解穴上。

铁云求生的希望全部寄托在这房主人身上,只盼着天早点放亮,主人早点起chuang,早点发现自己,虽然只过了小半夜,铁云却觉得如同过了百年一般。正在这时,水中又冲下一头小猪来,也停在此处打转,小猪也会游水,此时得以喘i,便爬上岸去,咕叽咕叽叫着乱钻,只听房里一个女人的声音道:“孩子他爹,财上门来了。”接着一盏油灯点亮,仿佛阎罗爷睁开了一只眼睛,铁云心中大喜,精神大振,顿时有了生的希望,屋中夫妇二人披着衣服出门,把小猪赶回屋中,只折腾了多时。

铁云只盼着主人赶快出门,好发现自己,却只见那灯又突然灭了,铁云心中的灯火也跟着熄灭,顿时一阵沮丧,正在失望之际,又听女人的声音道:“我再去看看,说不定还有一头。”

女人又开门出来,对着河水看了看道:“好像是具尸体!”

她久在水边,颇具经验,果然看出河中玄机。男人拿来一根丈余长短的竹竿,未端绑有铁钩,伸下水去,把铁云钩到岸边,又把他拖上岸来,铁云心中狂喜,只苦于口不能言,叫不出声。男人道:“快搜搜看,有没有银子在身上。”

女人在铁云身上mo了半天,mo到几两银子,赶紧揣入怀中,由于天犹漆黑一片,二人全没见铁云尚睁着眼睛,男人道:“搜完了就把它推下河去,不要让他停在这里。”

女人道:“这套衣服还可以剥下来晾干了用!”说着动手来扒铁云衣服,铁云暗暗叫苦,心想这下要光着身子去见阎王了,真是应了“赤条条的来,又赤条条的去”的古话,情急之下,但觉哑穴已解,原来时辰已到,忙一声喊出:“别扒我的衣服!”

那夫妇二人吓得魂飞魄散,齐声道:“尸体还魂了!”

二人什么尸体没见过,无头的,火烧的,披发的,光头的,肿zhang得面团般的,只没见过会说话的尸体,顿时吓得跌坐在地。那男人语无伦次地道:“这不是人,这是僵尸,快把他推下河去!”

女人也瑟瑟发抖道:“孩子他爹,你去推吧!我腿都软了!”

铁云见他们又要把自己推下河去,便恐吓道:“不错,我正是僵尸,你们敢来推我,我便吃了你们!”只吓得那夫妇二人抖成一团,连声道:“好好呀!今日见鬼了,可怎么办呢?”

铁云暗自着急,赶忙运功冲穴。

那夫妇二人一边发抖,连爬带滚跑回屋内,一边战栗着叫道:“菩萨呀!我夫妇二人都是好人,从未干过坏事啊!求求你大发慈悲,打发这僵尸走吧!”求了一阵,听听外面全无动静,只见僵尸一动不动,慢慢回过神来,女人道:“僵尸不动了,菩萨显灵了。孩子他爹,快把他推下河去。”

铁云正运功冲穴,听她此言,又憋着噪子道:“谁敢来推我,我便叫我的同伙吃掉他,河里还有我的十几个同伙呢!”

那二人听说河中还有僵尸,直吓得腿脚发软,男人抱怨道:“我们今夜撞邪了,怎么把僵尸给捞上来了。”

女人抖索着道:“黑夜里看不见,我怎么知道呀!”

二人越想越怕,仿佛觉得屋外全是僵尸。男人道:“你刚才拿了僵尸的钱袋,还不扔出去!”

女人猛然醒悟,忙抓出钱袋,扔出门去,道:“我拿你的东西也还给你了,快点走吧!”

铁云见那夫妇二人把自己当成僵尸,商量着又要推自己下河,心里暗暗焦急,只好全力运动冲穴。他在冰凉的河水中泡了半夜,早已身心俱疲,好在求生的欲ang撑着他到了此时,可一时里哪里冲得开,只听屋中夫妇一会儿求菩萨,一会作扔钱袋,哀声连天。好在没敢出屋来推他下河,却听河中连连水响,从水中又爬上两个黑影来,紧接着又是水响,再爬上六七个来。

铁云正在疑惑,却听一人骂道:“好一群不知死活的狗贼,竟敢半夜里偷袭我丐帮帮主,瞎了你们的狗眼。”

只听另外一人也接口大骂道:“玄教杀的就是你们这群臭叫花子,为我们教主报仇!”

又一人大骂道:“我丐帮百万人众,帮主他老人家武功盖世,岂是你几个狗贼伤得了的?”

对方骂道:“什么狗屁天下第一大帮,原来都是些草包饭袋,玄教杀了这几日来,除了你们的狗帮主还有几下子之外,还没碰到过对手。丐帮算什么第一大帮?玄教才是天下第一大派!”

铁云从双方的对骂声中,听着其中一人正是韩永德,不禁吃惊不已。

原来就在铁云被扔下河后不久,玄教一伙黑衣蒙面人杀到客店,与乔三笑等人恶战了一场,黑衣人被打翻数人落水,恶战之中韩永德和一名丐帮弟子也落入水中,故而漂落至此。两伙人挣扎着爬上岸,又大骂起来,继而又交起手来,顿时又是一场好斗。几人在水里挣扎了小半夜,个个摇摇摆摆,但仍死命打斗,要拼个你死我活。

铁云虽然深恨丐帮,但丐帮比起玄教来,毕竟还算好帮,又因乔老帮主在悬崖救了他,所以盼着玄教的人被打败,只恨一时冲不开穴位,不能出手助战,又不敢出声呼叫,生怕玄教的人过来刺他一刀,或是韩永德想杀人灭口,趁便补上一棒,那自己就完了,于是奋力运功冲穴。

韩永德和另一名丐帮弟子拖着摇摇晃晃的身子,死命挥舞大棒,敌住黑衣人,顿时刀来剑往,各自凭着听风辨物和闪挪腾避的功夫连出狠招,欲置对方于死地。玄教爬上岸来的有六七人,远多于韩永德二人,仗着人多势众,直逼得韩永德二人退到江边,只要二人脚下稍不注意,便要失足落水,顿时险象环生。

韩永德见势不妙,顿时心生一计。假装向外一倒,装作失足落水,一黑衣人大喜,顺势一刀戳来,韩永德顺势一个“设绳套狗”,把那人打下河水,他身子一跃,又跳上岸来,另一人只道韩永德落水,也抢上前来刺杀,韩永德又一招“引狗入厕”,挂住那人,顺势一招“专打小狗”,把他打入水中。

韩永德连打两人,精神大振,大棒飞舞,越战越勇。不提防水中又爬上一个玄教教徒,从后面照韩永德砍来,韩永德只顾招架前头,防不了后面。听到背后声响,心知不妙,慌忙一个“上树避狗”,为时已晚,腿上着了一刀,另一名丐帮弟子大怒,狠命一棒,打在那人头上,打得那人脑浆四溅,尸身落水。

韩永德腿上着刀,站立不稳,跌坐在地,但仍拼命挥着大棒,左右猛打,把逼近他的黑衣人击退。

另一名丐帮弟子见韩永德着刀倒地,奋不顾身,拦在他前狠打。众黑衣人见韩永德倒地,更加肆无忌惮,挥刀连砍那名丐帮弟子,那名丐帮弟子能够跟在乔三笑身边,自然不是等闲之辈,犹自抡着大棒,东劈西砸,毫不示弱,使出打狗棒法中的“边打边走”,静观对手。

玄教的人招法凌厉狠毒,神出鬼没,捉mo不定,仗着人多,步步紧逼。那丐帮弟子虽然被三面围住,却极为镇定,一招“驱狗咬狗”,借对方的招式,还制其人之身,又把对方的招式引向其同伙,一人拖住了对手四人。

韩永德跌坐在地,站立不得,原来左腿已被砍断,顿时又痛又恨,抓起大棒,看准一名黑衣人,一招“抛石打狗”扔出,那黑衣人不妨韩永德会以棒为箭,猝不及防,被大棒刺穿后背,倒地而死。

韩永德一击得手,怒吼着喊道:“小丰,给我狠狠地打,不要放了这些狗娘养的!”那弟子是乔三笑侍从之一年小丰,见韩永德抛棒杀了一人,心中大喜。一招“诱黑打白”,声东击西,直向一人打ji,棒头却突然倒转,戳向另外一人,那黑衣人见年小丰棒头突至,已至咽喉,狠力一刀,直斩大棒,年小丰棒出得快,收得也快,但也被黑衣人削去棒头,只好拿断棒,伺机反击。

几人打得正酣,却听河中水响不已,又有人挣扎着出水上岸。一人刚上岸,又往后一倒,跌入水中,显然体力不支,已经支撑不住,紧接着又爬上四五人来,也是摇摇晃晃,同样受伤不轻。

韩永德看出是玄教的人,顾不得断腿流血,抓过一把尖刀,向着一个黑影扔出,那黑影被刀插中,往后便倒,一手抓住前面同伙不放,二人摇摇欲坠地倒向岸边,岸边无物可攀,眼见被抓黑影也要倒入河中,那黑影好不容易爬上岸来,那容别人又拉他下水,狠命回身一刀,砍断同伙抓他的手,黑影立刻落入水中,断手却兀自抓在岸上黑影身上不放。

上岸的黑影喘i一阵,看清自己人在和丐帮弟子酣斗,便抡刀围上前来,年小丰顿时压力大增,他虽受伤较轻,气力较盛,但以寡敌众,独拳难敌众手,玄教的人又心狠手辣,绝非一般敌人,又因韩永德断腿在地,帮他不得。所以一阵过后,身上已是伤痕无数,顿时凶险万分。好在韩永德虽然倒地,仍瞅准时机,不时丢刀扔棒,杀死一两个黑影,长一下年小丰的气,眼见河中又不时爬上玄教的人来,韩永德挣扎着抛石掷da,黑影连连落水,却仍有人不断上得岸来,一时围住年小丰的人越来越多,转眼年小丰也深受重伤,跌倒在韩永德身旁,年小丰闭目叹道:“我命休矣!”

正当此时,地上飞起一条人影,直扑玄教的人,正是铁云,他在韩永德二人猛斗玄教之际,好不容易冲开穴位,这时跳起,直扑向玄教的人,他憋了一肚子气,正好发在这些黑影身上。一招“意不在酒”,转到一黑影身后,用力一掌,打得黑影凌空飞起,砸入水中。

其余黑影见忽然冒出一个黑影来杀向自己,正在惊诧,却见黑影醉影翻滚,连连出手,又打翻了几个黑衣人,忙—齐挥刀砍去,韩永德见一个身影在黑夜中歪歪倒倒,跌跌撞撞,一旦出掌,便震飞一条黑影,也不知是敌是友,顿时又惊又喜。

这时天已渐渐放亮,屋中的夫妇抖了半夜,听外面打杀声一片,终于明白先前的尸体是人非鬼。小孩子也被惊醒,大声哭叫,哭了一阵,也吓得停住了。

玄教的黑衣人夜里被乔三笑等人打翻落水,已身受重伤,再被水泡了小半夜,又拼死和年小丰韩永德斗了一场,一条命只剩半条,铁云以逸等劳,只落得收场,连出狠招,不时已把黑衣人全部打死,这时天已大亮,但见岸上到处布满尸体,鲜血淋漓,河中的大湾里二十几个黑衣人尸体在水中打转,其中还有几个丐帮弟子,显然昨夜庄上经历了一场恶战。

铁云收拾完黑衣人,也自喘i不已,年小丰叫道:“铁兄弟快救我们。”

韩永德见铁云走上前来,心里道:“我害他不成,如今完矣!”

铁云走上前去,怒道:“我好意放你,你如何害我?”

韩永德脸色苍白,闭目不语。铁云见他这般模样,又气又恨,顾不得再数落,忙叫开岸上房门,把韩永德和年小丰背入屋中。

再说殷雪回到桃花山,白日里时时观望,既盼着铁云回来,又盼着他不回来,心里忐忑不已。一日里殷雪忽见山下来了几个乞丐模样的人,正是乔三笑等人,殷雪问得明白,又惊又喜,慌忙跑去告与父母。

殷醉阳听说乔三笑到来,大喜过望,忙出来迎接道:“乔老花子平时里好大的架子,今日怎么悠到我桃花沟来了!”二人见面,互相拍肩大笑。

殷醉阳招呼乔三笑等人进屋,接着叫白蝴蝶和殷雪端上茶来。

二人年轻时是对挚友,多年不见,叙起往事来,没完没了,谈话之间,说起了铁云。殷醉阳痛心地道:“这孩儿失足摔下悬崖,也不知是死是活!”

乔三笑道:“当日我在悬崖上乘凉,可真巧,这倔小子从我头上掉下来,被我接住了,从他抓绳的招式中,我早已看出他是你的弟子。可我说你是酒疯子,他就不高兴,被我吊了一阵子!这小子对你倒颇有情义!”

殷醉阳大喜道:“这么说,是你老叫花子救了我徒儿!”

殷雪听说铁云为乔三笑所救,又惊又喜,忙用眼睛在乔三笑几个弟子中寻找。乔三笑道:“殷侄女,你别找了,你师兄不在这里!”

殷雪道:“乔三叔,你把我师兄藏在何处了?”

乔三笑道:“前夜里我等在茶花庄里与玄教的人斗了一场,我的几名弟子连同你师兄都失踪了。想来顺河而下,八成已经遭难了。”

殷雪听说,哭了起来,道:“师兄,你的命真苦啊!不在悬崖上摔死,却在水里淹死了。”

乔三笑安慰道:“我已派了几个弟子顺河而下,寻找尸体去了。也许吉人自有天相,他们几人都还活着!”

殷醉阳夫妇听说,伤感不已,乔三笑道:“我失了四名弟子,心里更是难受,你才失了一个,算得了什么?”

殷醉阳大怒道:“我一生中就只这个关门弟子了,我好不容易苦心tiao教了十年,只把他当作胜翁看待,眼见快成气候,却出了茬子,叫我心里如何好受!你老叫花子弟子无数,有一个不多,没一个不少,当然不心疼!”

白蝴蝶听殷醉阳提到儿子,更加伤心。

乔三笑大叫道:“陈笑天这狗魔头作恶多端,害人无数,十多年前竟没把他摔死,而今又组织人手出来为害江湖,我若不除此贼,誓不为人!”众人一齐大骂玄教不已。

再说铁云把韩永德和年小丰背入岸上人家调养,韩永德心虽知错,嘴上仍自冷冷地道:“我要害你,你为何反倒救我?”

铁云道:“你如今已是半个废人了,我若乘人之危,算什么男子汉?”

年小丰不明就里,道:“此话怎讲?”

铁云道:“韩兄心里有数!”

韩永德默不做声,年小丰虽然诧异,但也不再过问,连连道:“没有铁兄弟,我二人今日死定了!”说着感谢不已。

铁云道:“我三人死里逃生,若是有酒,真该庆贺一番才是!”

韩永德解下腰间洒葫芦,冷冷地道:“我这里有酒。”

铁云接过道:“多谢!”便揭开塞子,喝了一口。

韩永德道:“你就不怕酒里有毒?”

铁云哈哈大笑道:“即使真有毒,我也把它喝了!”

年小丰道:“若酒里真有毒,我倒愿意与铁兄弟一起死!”说着拿过葫芦,猛喝一口,又递给韩永德,韩永德接过喝了,又递给铁云,三人轮换着,转眼间把一葫芦酒喝干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