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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索魂飞钩

殷雪被乌铁鹰一闹,兴致全无,道:“路途凶险,连洗个澡也不得安宁!”正在说时,却听远处一阵叫骂,放眼一看,却见一伙人影追着几个人朝这边扑将过来。

殷雪道:“正说没人来,人就来了!幸亏我没有下水去!”

铁云见人影靠近,惊道:“是郑州四鬼!”

铁云道:“我们先躲好!待他们过来时,再捉住他们讨要解药!”二人忙躲在一棵大树背后,要看虚实。却看人影一闪,四鬼掠到近前,接着人影连闪,又掠过数人,直把四鬼团团围住,只见个个牛高马大,甚是慓悍。

伶俐鬼见跑不脱,忙叫道:“索帮主,我兄弟几人挖坟掘墓,发的是死人财,与活人无关!讨债帮讨的是活人债,何必苦苦追逼!”

铁云和殷雪第一次听说江湖上有讨债帮的名号,心中大奇,想来江湖上侠风日下,信义缺失,连专门为人讨债的帮派也出现了,只听那个自称帮主的人哈哈大笑道:“好你几个盗墓贼,偷了武当的紫霄剑谱还不认帐!真是可恶之极!武当八子亲口对我说的,还会冤枉你等不成!你当我索万贯是白痴!”

精明鬼道:“我们早就说过,剑谱是被两个小贼夺走的,并不在我等手上!”

索万贯喝道:“索某最恨言而无信,小偷小mo之人!我讨债帮拿人钱财,为人讨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们不交出剑谱来,我便不客气了。”

四鬼齐声道:“你们不信,可过来搜好了!”

索万贯一挥手中钩子,对几个手下道:“兄弟们,过去搜他们身子!”他所持钩子奇特之极,仿佛一只鹰爪,又如一只鬼手,可张可屈,伸缩自如,因讨债帮专门为人讨债,所以这钩便叫讨债索魂钩,一图吉利,抓金抓银;二图好听,符合讨债帮特点。几个大汉挥索魂钩上前,在五鬼身上乱搜,搜出几只袋子,递给索万贯,索万贯打开袋子,拿出几块锈迹斑斑的铜镜,骂道:“他妈的,你几个恶贼真是收拾破烂的主,这等破玩意儿,也往袋子里塞!”

精明鬼道:“索爷此言差矣!这是汉代的铜镜,每只可值白银一千两!”

索万贯大喜,宝贝似地捧住,连喝手下:“再把那包打开!”几个大汉打开袋子,又弄出几块瓦当,正待要砸,精明鬼忙道:“那是秦朝的瓦当,每枚值银五百两!”索万贯见几枚破瓦当都如此值钱,眼睛都直了,又从袋子里拿出铜灯,手炉,扳指,手镯,耳环,白璧、玉琮,瓷瓶等物,四鬼如数家珍,件件说得价值连城。索万贯心花怒放,叫道:“兄弟们,咱们发财了,以后不必再替人讨债度日了,你们快过去搜!”

几个大汉饿狼一般扑上前去搜身,四鬼被讨债帮追了数日,连发毒镖,也没伤到讨债帮一人,因参加讨债帮的人,个个都是江湖上精挑细选,身怀绝技的高手。故而四鬼不敢动弹,任凭讨债帮的人搜身,只想着他们搜不到剑谱,便让他们走人,几个大汉搜了半晌,什么也没搜到,精明鬼叫道:“索帮主!你搜到剑谱没有?”

索万贯道:“你们把它藏到什么地方去了?快交出来!”

精明鬼哀求道:“索帮主,我们确实没有拿,你让我们怎么交呢?”

索万贯不信,喝道:“放屁,你等盗墓几十年,一定不止这些!还有什么值钱的,快点交出来!”

伶俐鬼道:“我等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索万贯喝道:“这家伙不老实,先把他舌头抓出来!”一个大汉就要动手,伶俐鬼慌忙取下手上戒指道:“这戒指是杨贵妃戴过的,价值连城,索帮主如不嫌弃,就请拿了去!”

索万贯一把夺过道:“这玩意是哪里弄来的?”

伶俐鬼道:“这是在下路过陕西马嵬坡时,从杨贵妃埋身处刨出来的。”

索万贯大喜,对四鬼喝道:“你们要想活命,就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四鬼哆嗦道:“什么都没有了!”

索万贯叫道:“废话,快交出来!如果不交,我便杀了你等。”

精明鬼无法,解下腰间皮带道:“这是唐明皇用过的带子,还值几个钱!”

赤发鬼也脱下外衣道:“这衣是宋徽宗穿过的,索帮主拿了去!”

夜行鬼则脱下鞋子道:“这双鞋是*祖皇帝朱元璋讨饭时穿过的,也送给索帮主了!”

索万贯大喜道:“这几人浑身都是宝,快把他们衣服扒了!”几个大汉一哄而上,不由分说,把四鬼扒得一*不挂,连*裤也不放过。殷雪在树后吓得闭上眼睛,一面又忍不住张开眼,要看热闹,只听索万贯大笑道:“兄弟们!咱们发财了!今后还讨什么鸟债,咱们好好过日子去吧!”

铁云心里只暗笑,笑索万贯爱财心切,近乎糊涂,把五鬼的破衣烂衫也当成了宝贝!便碰了殷雪一下道:“这讨债帮太不像话了,咱们去替四鬼求求情!”于是和殷雪一起走了出来。

索万贯见有人来,执钩喝道:“什么人?”

铁云抱拳对索万贯道:“逍遥派弟子铁云殷雪,见过索帮主!”

索万贯道:“你们想干什么?要来与索某分宝贝不成!”

铁云道:“索帮主错了,你刚才从他们身上搜来的东西,全是一文不值的破烂,万万不可当真!”

四鬼赤条条地缩在一旁,见到铁云殷雪,趁机叫道:“索帮主,紫霄剑谱就在这两个小贼手里!”

索万贯大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时不费功夫!我等苦苦追寻,想不到你竟自己送上门来,兄弟,把剑谱交出来吧!免得伤了和气!”

铁云道:“不瞒索帮主说,剑谱确在在下手里,正想亲手给武当送去,索帮主就不必代劳了!”

索万贯道:“索某已向武当许过诺,一定要追回紫霄剑谱,铁兄弟若不给,我们只好硬夺了!”

铁云道:“索帮主已经狠敲了四鬼一竹杠,连他们遮羞的都扒了,还想再向武当捞一把,未免太贪心了点!”

索万贯哈哈大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人之常情,我等受人钱财,就要为人讨债办事,铁兄弟真不想交出剑谱?”

铁云道:“实难从命!”

索万贯道:“铁兄弟不肯给,我只好自己来拿了!”说着命两个汉子道:“你俩上去拿!”

两个汉子挥起索魂钩,向铁云抓来,铁云见钩来到,挥起一掌,朝钩身拍去,两个汉子手里一震,索魂钩脱手而出,两个汉子不是等闲之辈,钩子脱手之后,又硬生生抓回,仍自抓向铁云。

铁云避开铁钩,顺势转到二人背后,伸指便点,两子汉子忙回钩来抓。铁云瞅准破绽,一把牵住一人钩子,抓向另外一人,那人忙挥钩一迎,两钩相缠,抓在一起,只如两只手在较手劲一般,铁云左手断臂初愈,用劲不得,只得顺着那汉子力道,借力推送,一时牵住了二人,被铁云牵住的汉子心中大惊,见他只顺着自己力道,肆意摆弄,借他的招式招迎同伴,忙放开钩爪,挥掌来打铁云。铁云正中下怀,一手牵钩迎住另外一人,一边推掌来迎,没钩的汉子气恼气余,拳脚交加,直取铁云,铁云见他来得凶猛,便牵着另一人的索魂钩,迎他拳脚,如此一来一往,过了二十余合。

殷雪在旁,见铁云断手如初,又奇又喜,叫道:“师兄,你断手初好,可不要太用力。”

两个汉子听说铁云手臂受伤初愈,心中顿喜,便连连发招,取他手臂。铁云大恼,手上运功较劲,牵住索魂钩,把两人往一处拉。两个汉子同时用力取他手臂,被铁云突然运功一牵,收足不住,面对面一起撞来,执钩的汉子大惊失色,想如此一撞,索魂钩岂不要穿*而过?慌得把手一放,伸臂抱向同伴,另一人见同伴飞身抱来,收足不住,也张臂抱去。两个汉子抱在一起,身子在空中一连旋了几下,方才跌倒在地。

索万贯见铁云一出手便制翻了两个手下,大出所料,道:“不愧是醉半仙弟子,果然好身手!”

铁云道:“请索帮主看在家师面上,不要与在下为难!”

索万贯道:“讨债要物,是我讨债帮的规矩,醉半仙拿了剑谱,我们也要要回来!”

铁云道:“索帮主适才所夺四鬼之物,也是在替人讨债吗?”

索万贯哈哈大笑道:“这个你别管,反正剑谱我要定了!”挥钩来夺,铁云也鄙视他爱财如命,毫不示弱,飞身来迎,索万贯见他空手来迎,便道:“好小子!拿上武器,免得旁人说我欺你!”

铁云道:“索帮主有此意,便扔下武器!”

索万贯哈哈大笑道:“也罢!我空手与你博上一回!”说着把索命钩一抛,飞身来迎,只见身如鬼影,连连扑来,双手只如鬼手鹰爪,又疾又狠,见虚而入。

铁云见他身手迅疾,出手如电,风声作响,心中大惊,知他功夫超群,即便殷醉阳亲来,也休想在短时内取胜,知道碰上了硬手,不敢小觑,忙使出浑身招数应付,只见索万贯一爪勾过,又一爪抓来,稍不小心被他抓上,便要失了一把肉,忙变换招式,以退为进,力求守住门户。

索万贯出手之际,见他歪来倒去,攻守自如,蹒跚歪滚之间,招式变换无穷,自有一番天地,不禁赞道:“名师出高徒,不愧是醉半仙的弟子!”出招顿狠,铁云避闪之际,吃力之极,只觉漫天爪影如雨点般抓来,心里一倔,拼力拆打,*了数招,怎奈索万贯爪来如雨,二来断手初愈,灵活大不如前,一件上衣只被索万贯抓得千疮百孔,破烂不堪,幸亏躲闪及时,索万贯刚刚抓及,便已闪开,才没被抓伤皮肉,不禁大急。

殷雪在旁见铁云险象环生,节节退让,比他更急,连连叫道:“师兄,快使绝招胜他!”讨债帮众人也齐声叫好,为索万贯叫威助阵。

殷雪人少势单,叫喊一声,讨债帮的人便喊两声,且人多势大,又个个身体魁梧,声高力足,齐声一喊,整个山谷都跟着发抖。好在殷雪噪子清脆,声音又尖,比讨债帮的众人又多了一分穿透力。

铁云听得殷雪助阵,心中大震,躲过索万贯招式,一边又乘势反击,索万贯心里道:“这小子倒顽强得很!”下手愈加紧疾,想要尽快将他制服。殷雪大急,拾起讨债帮人丢落的索魂爪,砍去钩齿,向铁云喊到:“师兄!快来接棒!”

铁云大悟,立刻想起打狗棒法,慌忙几招“空手博狗”,反扑索万贯,索万贯见他招法突变,大不似前,心里一奇,铁云乘机掠向殷雪,一把接过棒杆,索万贯身影跟至,一把抓来,铁云慌得旋身一转,只听嘶的一声,一截衣袖被索万贯撕下,铁云惊得出了一身冷汗,但拿得棒杆在手,心下镇定,便看着索万贯身影,挥棒猛打。

索万贯见他持棒在手,有进有退,得心应手,吃惊道:“这小子怎会丐帮的打狗棒法?”

铁云平时里练殷醉阳的醉拳,虽放荡而为,却不似殷醉阳那样打得天马行空,忘乎所以。但使起棒来,忆起童年时光,打狗棒法只如神助,方才有了身临其境的飘然感觉,因此曾一人挥铲作棒,打得郑州四鬼都望而生畏。这时看索万贯,也不过是一只凶猛之极的恶狗,虽然难得阻拦,但毕竟心里人定胜狗,所以棒杆挥出有因,棒棒旨在打狗退狗。

索万贯虽然功夫绝伦,但铁云数年来勤于苦练,并非平庸之辈,一连串打狗棒法,结合功力,一时反打得索万贯直往后退,殷雪大喜过望,连连叫好。索万贯心里大窘,顿觉脸面无光,心想若如此打下去,自己如何取胜,便掠到一旁,抓起索魂钩,没头没脸朝铁云抓去。铁云振作精神,就着索万贯钩爪,奋力拆打。一时钩来棒往,难分难解。

正在相持之际,忽听讨债帮的人叫道:“四鬼抢人了!”

原来郑州四鬼趁铁云与索万贯交手之际,偷偷对讨债帮的人下手,众人只顾观战,不曾提防四鬼,被四鬼从背后悄悄点翻几人,拖入从林,正往下扒衣裤给自己换上呢!索万贯见状,慌忙停手大叫道:“还不上去教训他们!”

讨债帮的人忙一起追过,四鬼逃命心切,挥爪狠博,一个大汉追得急了,抢先扑近四鬼,被四鬼挥爪抓翻在地。

赤发鬼喝道:“他中了我的僵尸浓血散,活不成了!”

几个大汉兀自不理,飞身扑过,四鬼齐心协力,连连出手,攻其不备,又抓翻几人。索万贯顾不得向铁云索要剑谱,飞身扑过,四鬼见索万贯掠过,心里一急,一齐往长发中一探,各自抓出一粒药丸,向周围扔出,只听嘭啪几声,丸子炸开,顿时腾起一阵黄烟,只见挨近黄烟的人,个个大声咳嗽,即而跌倒在地,转眼面皮灰黑,正如铁云中毒时一般。

索万贯掠近四鬼之际,见黄烟腾起,早已退开。只见黄烟散开,几个汉子不知厉害,也自被烟熏倒。索万贯大怒,挥爪直指四鬼,四鬼又自扔出药丸,弄出黄烟,索万贯知道厉害,忙又退远。讨债帮的弟子仍自不顾,纷纷欺近,着了黄烟,一齐倒了。

铁云和殷雪远远地见讨债帮的人纷纷倒下,心惊不已,道:“好厉害的毒!”

四鬼连放药弹,一边跑向索万贯抢去的物件。索万贯大怒,屏住呼吸,凌空连抓四鬼,四鬼慌得挥爪齐迎,索万贯爪影如林,瞅个破绽,索魂钩一爪扣住赤发鬼脑门,往前便拉,精明鬼等人大叫一声:“四弟!”一齐扔出药弹,索万贯慌忙弃爪退出,但见钩已深深嵌入赤发鬼头颅,顿时死尸倒地。

三鬼见赤发鬼身亡,一齐大哭,索万贯又自掠到,挥手抓来,三鬼大怒,狠命挥爪狂抓,索万贯出手如电,一把抓住精明鬼索魂爪,往怀是一牵,一爪照其*门抓下,精明鬼将头一甩,想避来势,索万贯五指如钩,业已扣入精明鬼*门,却见精明鬼甩头之际,一阵黄烟爆出,整颗头颅只如一颗炸弹,索万贯放手退避之时,已被黄烟侵上,立时中毒,但他功力非常,心知中毒,仍拼住余力,两掌齐出,拍中伶俐鬼和夜行鬼前*,两鬼一声狂嚎,向后飞出,砸落在地。精明鬼被索万贯扣中*门,已自死了。

索万贯连连出手,被毒烟熏中,一阵狂咳,跌倒在地,忙撑住身子,运功逼毒,倒地的人叫道:“帮主救命!”

索万贯忙叫没中毒的大汉道:“快去向他们要解药!”

几个大汉走近伶俐鬼和夜行鬼,喝道:“快拿解药来!”

二鬼断断续续地道:“解药……没有……”

索万贯勉力道:“你们不拿出来,我杀了你们!”没得解药的几个汉子大叫道:“帮主杀不得!杀了他们,就没解药了!”

夜行鬼惨笑着拿出一只资瓶道:“你拿去,这便是解药!”

索万贯忙一把拿过,倒出药丸,给一个中毒的汉子服了,那汉子服下药丸,张口结舌,浑身抽搐,叫道:“这是毒药!”另外两个汉子求命心切,早已吞了药丸,也自瞠目抽搐,惨叫不已。

索万贯大怒道:“这两个恶鬼还敢害人!老子杀了你们?”起身欲来教训二鬼,却见伶俐和夜行鬼已自吞下所携药丸,已经气绝身亡。

铁云见讨债帮杀死四鬼,自身也自大受毒害,见没了解药,几个汉子命如垂丝,忙对殷雪道:“师妹,快把义父的孔雀烈火丹给他们去!”

殷雪道:“这些家伙爱财如命,死了活该!你救活他们,他们还要反过来要剑谱呢!”

铁云道:“救人于危难之中,乃是做人本份!先救了他们再说!”便把孔雀烈火丹拿出,递给索万贯道:“索帮主,这药能解你们的毒,你拿去吧!”

索万贯冷眼道:“这真能解毒吗?”

铁云道:“索帮主给他们服下,便知道了!”

索万贯顾不得犹豫、把药丸与众人服了,果然过得一阵,中毒的人立刻全部好了起来,毒自是解了。

索万贯见铁云不但不乘乱逃走,反而赠药给他为手下解毒,大为感动,叹道道:“讨债帮的帮训便是取人钱财,为人讨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诚信者,讨债帮也!小兄弟,今日你救了我讨债帮兄弟,便是我讨债帮的大恩人,按照帮中规矩,讨债帮什么人的债都可以讨,唯独恩人的债不能讨,剑谱你自己去还吧!从此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说罢哈哈大笑,带领讨债帮众人,谢过铁云和殷雪,飞奔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