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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回(上)美色胜箭

铁云抬头一看,却见头顶瓦洞外站的不是殷醉阳,而是南飞燕,不觉心中一动,道:“原来是飞燕姑娘!你怎么来了?”

南飞燕面带怒色道:“那天你使我当众出丑,让我丢尽脸面,该当如何?”她本来人就长得好看,此刻发起怒来,也自迷人之极。铁云道:“姑娘太没道理了,你自己找上门去与我比试的,如今输了,反来怨我!”

南飞燕道:“你混蛋,当日要不是本姑娘冰雪聪明,面子可就丢大了!”

铁云道:“我若输了,便要从姑娘脚下钻过去,面子丢得更大!”

南飞燕道:“为了表示你的歉意,你向我服输道歉,这事便算了!否则,我跟你没完!”

铁云道:“你说说,怎么个认法?”

南飞燕道:“你听好了,你只要对自己说一声:‘我是大混蛋’,这事便算完了!”

铁云断然道:“办不到!”

南飞燕怒道:“好啊!你不服软,看我如何教训你?”说着拾了一块瓦片,朝铁云便打。铁云正眼不看,伸手一接,接住瓦片,道:“姑娘别闹了,铁云正在闭门思过,请不要打搅!”

南飞燕连扔几块瓦片,都被铁云接住,见占不到便宜,便道:“我看你功夫还不错,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我带来一坛好酒,也给你尝尝!”

铁云大喜道:“姑娘真好!真是感谢了!”

南飞燕道:“这是坛上好的女儿红,一般人是喝不到的,上来喝吧!”

铁云只觉心花怒放,忙飞身一跃,从瓦洞中飞起,要去喝南飞燕的好酒,身子刚刚露出瓦洞,只听南飞燕娇叫道:“接招!”抱着酒坛,一招“肉包打狗”,朝他迎头砸来。铁云大吃一惊,慌忙缩头朝原路退下,怎奈瓦洞狭小,刚能容身,难以施展,空中又无所依托,一时哪里躲得?

南飞燕早有准备,砸得又急。铁云虽然功夫超群,却躲不及,便运动受了她一坛,酒坛砸在铁云头上,顿时粉碎,一坛子酒水顺着头脸,只淌了他一身。

铁云气急败坏,落到地上。只听楼顶上南飞燕哈哈大笑道:“傻小子!你别臭美了,想喝本姑娘的美酒,得先去照照镜子!”

铁云后悔不迭,暗骂自己糊涂,深怪自己嘴馋心色,经不起南飞燕诱惑,上了她的恶当,但苦头是自己找的,只好暗吃暗受。

南飞燕数落一番,径自走了。过了一阵,甘忆苦上得楼来,闻见酒气,又见铁云一身酒水,便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铁云不敢撒谎,只得把经过讲了,甘忆苦怒道:“你思过时还想着喝酒!与美女勾搭,其心不正,其意不专,加罚五日,以示惩戒!”

铁云低头道:“弟子心服口服!”当下一心一意跪地思过。

过了两日,铁云正在闭目修炼神仙大睡功,以打发时光,只听楼顶瓦洞处一阵咯咯笑声,便抬头一看,见南飞燕手拿一只烧鸡,正看着他笑呢!铁云有了前车之鉴,不敢造次,嘴也不馋了,眼也不色了,说道:“姑娘走开些,铁云可不会再上当了!”

南飞燕吃吃笑道:“你若真想吃,便骂自己是大混蛋,我把鸡扔下来给你!”

铁云怒道:“士可杀不可辱,你找错人了!”

南飞燕越发大笑道:“看你的傻样,真是不开窍!说一声大混蛋便换得一只鸡,可是大大的值!”

铁云闭目道:“姑娘自己慢用吧!铁云并不稀罕!”

南飞燕叫道“哟!你还当真装起清高来了!本姑娘还不想给你!”当下撕下一只鸡腿,自个儿吃了起来,边吃边把鸡骨头往下扔,只扔了一地。

铁云不理不睬,依旧闭目练功,南飞燕边吃边道:“傻小子,那骨头上面还粘着肉,你若想吃,还可以捡起来享受!”

铁云哈哈一笑道:“不敢,以姑娘的海量,一只鸡怎够吃?还不够你埋牙缝呢!待你享用不足时,再捡上去慢用!”

南大燕大怒,骂道:“好啊!看你支撑得了多久!”自是走了。这时甘忆苦和一个弟子端着一碗残羹剩饭,来看铁云。上得楼来,看见满地的鸡骨头,大怒道:“好啊!让你思过,你却偷吃起鸡来了!”

铁云忙道:“甘先生息怒,这是南飞燕姑娘吃的!”

甘忆苦怒道:“你不好好思过,反倒背地里偷偷谈情说爱,好吃好喝,诚心与我这老骨头作对!”

铁云道:“弟子不敢!弟子若有半句假话,当遭天谴!”

甘忆苦怒道:“你休要狡辩,如今再给你一次机会,加罚你再思过五日!如若再犯,我当禀报帮主,把你逐出丐帮!”

铁云有口难言,只得道:“弟子遵命!”

甘忆苦又道:“既然你已吃过鸡肉,这饭也就免了,而今的年轻人,可是越来越娇惯了!”说罢冷笑不已,令弟子把鸡骨头扫了,走下楼去。

铁云暗暗叫屈,但又无可奈何,只好强打精神,跪地闭目养神。此时寒风呼啸,腹中饥饿,真是饥寒交迫,却见南飞燕的身影又出现在瓦洞之处,对他笑道:“傻小子!饿饭的滋味好受吧!”

铁云道:“好受如何?不好受又如何?”

南飞燕手里拿着一只刚撕下来的鸡腿,高高摇晃着道:“你向我讨声饶,我便把鸡腿给你吃!”

铁云道:“男子汉大丈夫,就是饿死,也不吃你的鸡腿!”

南飞燕在楼顶上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大笑道:“可笑,真是可笑!我头一回见到你这样的傻子!”

铁云不再理会,闭目不睬。

南飞燕见他模样,便用线把鸡腿拴了,从瓦洞中放下去,直离铁云头上正前方处半尺高低,方才停住,左右摇晃,挑逗铁云。铁云睁眼看到,便笑道:“姑娘省省吧!我又不是鱼,你钓我做甚?”

南飞燕咯咯大笑道:“我就是要钩你这条大憨鱼!大笨鱼,大傻鱼!”见他不为所动,又把鸡腿往下一放,直伸到铁云嘴边,连连晃悠不止。

铁云一动不动,仿佛没看见一般。南飞燕越发放肆,只把鸡腿晃悠着去碰他嘴唇,一边吃吃地笑。铁云忽然张口往上一吹,鸡腿吃他功力,只如箭一般向上飞起,直朝南飞燕口中飞去。南飞燕不防他有此一着,躲避不及,忙一只咬住鸡腿,鸡腿上力道不小,直震得南飞燕银牙生疼,连舌头都麻木了。

南飞燕气急败坏,大骂道:“铁云,你对本姑娘无礼,看我如何教训你!”

铁云哈哈大笑道:“姑娘不想动口,我喂给你。”

南飞燕气极败坏,叫道:“你好好等着,本姑娘有的是招法!”说着飞身而去。铁云暗暗发笑,兀自闭目练功,回想起适才鸡腿,不禁连咽口水,又饿了多时,只觉身软力乏,头昏眼花,常言道:“人是铁,饭是钢”。没有饭吃,任你再强悍的汉子,也充不了英雄好汉。

铁云看看楼外,但见几片不甘落地的余叶在秋风中抖动,兀自抓住枝头不放,朦胧间觉得仿佛那挂着的不是树叶,而是几只鸡腿,又撑了一阵,不觉觉得周围的所有物事都变成了大鱼大肉,米饭馒头,恨不能抓过来狠嚼几下,以饱口福,愈想愈饿,便把孟子的话拿出来念道:“故天将降鸡腿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能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弗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他为鸡腿所迷,把其中的“大任”二字都念成了鸡腿一词。想来古之圣贤哲人,无不有过一番饿肚子的经历和感受,否则怎能说出如此发人深省的话来?正在念时,只听头顶泼喇一声,一盆凉水从而降,铁云躲闪不及,顿时被淋得从头到脚都湿了!只听南飞燕在楼顶上哈哈大笑道:“铁云,你敢对本姑娘不敬,本姑娘就教你长长记性!”

铁云大怒,破口大骂道:“南飞燕!你这个臭丫头,坏女子!你如此调皮捣蛋,必然要遭报应,我咒你手上生大疮,脚上流脓血,浑身上下淌粪水!你混蛋,你是天下最混蛋的人!”

南飞燕哈哈大笑道:“骂得好,你骂得越狠,骂得越凶,本姑娘就越高兴!”说着间声音越来越远,自是跑走了。

铁云直冷得连连打颤,顾不得再生气,忙坐地运功驱寒,好在此时有神功盖护体,御得冰寒,运功之际,湿衣服上冒起了阵阵热气,缭绕不绝,只如蒸笼一般。大约三四个时辰,硬是把一身水气给逼干了,又跪了几日,甘忆苦见铁云规规矩矩跪地思过,也就没再说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