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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回(下)美色胜箭

这一日,铁云正在思过,却见楼上悄悄来了一个小丐,怀里揣着几个馒头和几块肉干,送来给铁云道:“铁大哥,大伙惦记着你在此挨冷受饿,所以让我给你送些吃的来,我怕甘先生看见,所以悄悄躲着来!”

铁云感激之余,问道:“打狗场中还好吧!”

小丐道:“还算好!只不过甄长老仍旧是又责打又罚跪,大伙儿谁都不敢说!”说着把肉干和馒头递给铁云,铁云道:“思过期间不能偷嘴,你把它拿回去,对大伙儿说,兄弟们的心我领了!”

那小丐没法,只好把吃食拿了回去,刚一下楼,又被甘忆苦看见,好在铁云没有为吃食所诱,把它收下,否则不知又要遭到什么责罚?甘忆苦教训了小丐一番,铁云隐约听得几句“名为爱之,实为害之”的话,又听他走上楼来。赞道:“你还算孺子可教,能够约束自己,固守根本。若像前两次的所为,可令我失望了!”

铁云道:“多谢甘先生教诲!”

甘忆苦又教训了一番,下楼去了。甘忆苦前脚刚走,南飞燕后脚已到了楼顶上,从瓦洞口对他笑道:“傻小子!你还没死啊!本姑娘还以为见不到你了!”

铁云知他前来,断无好事,于是警觉起来,高声道:“姑娘的一盆凉水,可把我浇醒了,我感谢还来不及呢!”

南飞燕道:“此话怎讲?”

铁云道:“我终于明白了,越是长得漂亮的女人,越是要小心提妨!”

南飞燕听铁云赞他漂亮,心中得意,便道:“你放心!本姑娘看你长得还算帅气,不会再泼你的凉水了,我问你!你的功夫是怎样练成的?”

铁云没好气地道:“还不是打跪出来的!”

南飞燕道:“我不信!打狗场中那些人天天又打又跪,又饿又骂,还不是个个脓包饭桶,连本姑娘都打不过,你刚上小乾坤几日,没打没跪,就有如此高的功夫,背后定有高人指点!”

铁云道:“我哪里比得上姑娘?父亲是丐帮长老,还有帮主撑腰。在下的三脚猫功夫,哪有什么高人指点?怎能与姑娘相提并论?”

南飞燕变了脸色,叫道“好啊!你敢讽刺本姑娘!看我如何教训你!”说着跳下地来,铁云哈哈大笑道:“姑娘多心了!我哪敢讽刺你!其实也没什么!在下的功夫就像姑娘的脸一样,天生就长得好看,并没有什么高人指点!”

南飞燕转怒为喜,道:“帮中没有一个人不夸我长得美的!你说,帮中的女人,谁还比我长得漂亮?”

铁云道:“没有!姑娘是帮中第一花嘛!”

南飞燕心花怒放,大喜道:“你真会说话!”

铁云又道:“但我就见过一人,比姑娘长得还漂亮!”

南飞燕自以为自家容貌天下无双,哪见得有人比自己长得还美?当下大急道:“那人是谁,快说来与我听!”

铁云道:“姑娘别急!待我慢慢说与你听!”

南飞燕急道:“快说!”

铁云道:“姑娘到山下的溪边去,往那水里看,里面蹲着一只癞蛤蟆,就是她了!”说罢哈哈大笑。

南飞燕气得脸色发白,大怒道:“好啊!你骂找比癞蛤蟆还丑!”说着抬手便打,铁云忙伸手拦住道:“姑娘别急!先拿境子照照脸上再说!”

南飞燕以为脸上着了铁云的道,心中大急,忙转过身去,用镜子往脸上一照,却见一张俏脸依旧完美无瑕,连半个污点也没有,顿时大觉污辱,骂道:“你敢捉弄本姑娘!看我打死你!”抬手便打,铁云哈哈大笑,伸手格拦,他功力深厚,南飞燕只被震得双臂酸麻,奈何他不得!忙伸脚去踹,却也是连踹不着。南飞燕越打越气,却是无计可施,便忽然嫣然一笑。铁云心中一动,手顿时停了下来,南飞燕顺势用手指在他脸上连划几下,随即退后几步,哈哈大笑起来。

铁云被笑得莫名其妙,问道:“你笑什么?”

南飞燕把镜子往他面前一晃道:“你自己看看!”

铁云不看则已,一看气得嘴都歪了。原来适才因笑停手之时,被她用姻脂在脸上写了“王八”两个字,南飞燕大笑不止,连捂肚子。铁云大怒,一把拉住南飞燕双手,扯至面前,命令道:“姑娘怎样写上去的,便怎样弄下来!”

南飞燕惊道:“你拉我双手,敢对我无礼?”

铁云正色道:“姑娘对我不仁,我便对你不义!”

南飞燕挣命挣扎,想挣脱双手,怎奈铁云手如铁钳,稍一运动,便捏得她动弹不得。南飞燕只得道:“你把我手放开!我替你擦下来!”

铁云便放开她一只手,命道:“快擦!”

南飞燕见他放手,便一个耳光打去,铁云伸手一格,手上用劲道:“休得无礼,姑娘如今在我手中!”

南飞燕疼得连声叫唤,威胁道:“我爹是丐帮长老,与帮主可是从小到大的铁杆兄弟,你敢对我无礼,我便让你在帮中呆不下去!”

铁云道:“姑娘动辄便以势欺人,可有半点侠客之风?”

南飞燕满脸通红,怒道:“你若不信,我便让你知道厉害!”

铁云不为所动,道:“姑娘不擦也行!侍我留着给甘先生看,给帮主去看!”

南飞燕慌了,忙求饶着:“铁大哥!你别跟小妹一般见识!我帮你擦了便是!”声音又轻又软,甜嫩得轻不起霜冻,直让人听得心都化了。

铁云道:“那就快擦!”

南飞燕无法,只得用一只手拿了手绢,把他脸上的胭脂擦了,铁云从镜子里看得脸上没了字迹,便把她手放开。

南飞燕得礼不饶人,大叫道:“你欺负我!咱俩没完!”正在叫时,只听得楼下甘忆苦的脚步声来了,南飞燕听得分明,忽然扑向铁云,一把楼住他身子,故意大喊道:“快来人啊!有人非礼我了!”

铁云大惊失色,慌忙用手来推,怎奈南飞燕把他死死搂住,又下不得重手,急切里哪里推得开?南飞燕又故意大叫道:“你放开我,不要对我无礼!”

甘忆苦听得楼上叫喊,慌忙三步并成一步,跑上楼来,只见南飞燕与铁云抱成一团,连声叫喊,顿时气得浑身发抖,骂道:“小恶贼,你干得好事!”

南飞燕假装从铁云怀中挣脱出来,跑到甘忆苦身边,捂着脸假哭起来。铁云慌忙拜伏在地道:“甘先生息怒!此事一言难尽!”

甘忆苦大怒道:“我留不得你了,你等着让帮主来发落吧!”说着对南飞燕道:“这小恶贼色胆包天,你与我一同去见帮主!”

南飞燕假哭道:“甘先生,你都看见了,可要替我作主啊!”同甘忆苦一同下楼去了。铁云连连叫屈,不觉暗自心惊,他在打狗场中早就听人说南飞燕厉害,今日果不其然,想不到自己刚上小乾坤,便被区区一个女子摔了个大跟头,看来丐帮还真是打磨人的地方,照这样下去,再倔的性子,也要被驯服得服服贴贴,只如山溪里的石头,起初还大方大隅,棱角分明,待从溪中冲进河里,经过一番磕碰洗刷,渐渐棱角全无,圆滑得如同滚进油锅的鸡蛋,但如今为南飞燕陷害,想要变油鸡蛋也不行了。果然过得一阵,只听一个弟子上得楼来,对铁云道:“帮主让你到养略堂受罚!”

铁云随他到了养略堂,却见乔三笑坐在正中,旁边坐着丐帮八大长老,依次为南九天,杨八颠,甄子汉,冠老春,曹大用,福长寿,曹福星,田海亮,还有两位副帮主:朱英豪和胡长发。只见个个面无表情,冷若冰霜,铁云进入堂内,朝乔三笑道:“弟子拜见帮主,请帮主发落!”

乔三笑面目漠然,对胡长发挥了一个手道:“宣我口谕!”

胡长发高声道:“弟子铁云,目无尊长,邈视帮规,且出言不逊,置疑前辈,又于思过期间偷食酒肉,非礼女弟子。依照帮规,逐出丐帮!”

铁云知道有言难辩,便拜道:“弟子辜负帮主厚望,理应受罚,弟子无怨无悔!”说着又对众人道:“弟子铁云,有幸见到列位前辈,深感荣幸!虽不能与各位前辈一起同舟共事,引以为憾!但弟子离开之后,也当见义勇为,行侠仗义,以各位前辈为楷模!”说着拜了三拜。

杨八颠摇头叹息道:“我原以为你年少英武,是个可塑之材,想不到你会做出此等事来!可太不应该了!”

铁云道:“弟子不才,让八爷失望了!”说着又对乔三笑拜道:“帮主的救命之恩,教诲之德,弟子粉身难报!只愿帮主万事顺心,安康福寿!若有用得着弟子的地方,弟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乔三笑面色灰暗,头也不抬地道:“走吧!”

铁云辞别乔三笑,昂首挺胸,头也不回,往山下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