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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回(中)后来居上

胡长发道:“这是两回事!可汪帮主虽学少林,却创立了打狗棒法!”

乔三笑道:“好啊,原来你怀疑铁云的打狗棒法,那你二人就用打狗棒法比试一番,如若他的棒法不如你,我便不用他!”

胡长发迟疑道:“这……”

乔三笑不由分说,喝道:“休得废话,你二人下去比!”

胡长发不敢违抗,只得道:“长发领命!”

乔三笑对铁云道:“铁云,你只能用本帮的打狗棒法和他比试,不准用逍遥派的招数!”

铁云道:“弟子遵命!”从旁边接住一根木棒,走到场中,对胡长发道:“胡副帮主请!”

胡长发冷吭一声,抡棒便打,铁云见他来势甚猛,便挥棒还击。胡长发心中不服铁云,更不想让他在丐帮中得宠立足,只想把他制服,以证明自己的论断,但心知铁云能够只身追回打狗棒,经非等闲之辈,当下不敢大意,一招“专打小狗”,劈头打向铁云。

场中众位弟子看罢,深为铁云担心。打狗团中弟子深知铁云底细,当下喊声震天,为铁云助威。杨八颠见过铁云身手,深知胡长发远非他对手,倒深为胡长发担心。却见铁云气定神闲,只施展打狗棒法中的静观式:“坐着狗咬”、“半夜寻狗”、“投毒喂狗”、“驱狗咬狗”、“打狗骂狗”、“边打边走”。游走之间,只幻出一片人影,仿佛不是一人,而是数十人在与胡长发比斗,而胡长发猛冲猛打,大棒咄咄逼人,“抛石打狗”、“关门打狗”、“拔篱打狗”、“逼狗跳墙”、“下水打狗”、“打狗打死”,一招狠似一招。胡长发见铁云只顾避防静观,暗自道:“这小子招法老道,在静观我的招数!我不能给他机会!”便一路招数,劈头盖脸打去,却是打狗棒法中的攻弱套路:“诱黑打白”、“专打母狗”、“专打小狗”、“棒打狗腿”、“牵尾拖狗”、“狗嘴敲牙”,招招凶狠,直取铁云要害之处。

铁云自从学了打狗棒法,朝夕苦练,心领神会,融会贯通,又因为近年来出入江湖,几经恶战,棒法更是大进。近来研习《打狗秘笈》,对文中一段文字犹为赞赏:“行乞之人,起初见狗,惊惶失措,避之不及也。久之,见狗来袭,则迎而击之。再之,见狗不惧,目中再无狗也。最后行走江湖,随心所欲,则悠悠然天下再无狗也!”也不知是心有灵犀,还是得益于殷醉阳多年来自在轻松的调教之法,铁云对文字所解释的“天下无狗”四字赞不绝口,而其下的歌诀也自倒背如流,那歌诀写道:“满斟竹叶酒,一根棒在手。身态晃悠悠,心中再无狗。它来任它来,它走任它走。一棒取狗命,天下再无狗。”当下便把“天下无狗”一式使了出来。

原先铁云与敌交战之时,只把对手看成一只扑腾跳纵的恶狗来打,而今悟得这一式后,便全然没了狗的凶恶之相,管它眼前是什么样的狗,都无非是死狗一条,只需看准时机,轻而易举挥出一棒,便把对手制服。

胡长发见铁云招法大变,一根棒子专冲他的弱漏之处袭来,见缝而入,大惊失色,慌忙变换招式,连连劈打。却见铁云身态飘逸,一副目空一切的姿态。胡长发心中大怒道:“这小子鄙视于我!”挥棒一招“狗嘴敲牙”,直朝铁云怀中抢去。铁云身影向后一缩,顺着胡长发棒势,闪避几下,一根棒径自不顾,反朝胡长发门牙点去。胡长发大惊,忙翻身一招“狗嘴夺食”,反格铁云大棒,却觉铁云棒头攸地一跳,转向他胸口点击。胡长发见他棒势快极,不敢小视,忙发棒回护,却见铁云棒头又变了方向,直朝他胁下点去。胡长发慌得又翻身避防,却又见铁云棒头直奔他天灵盖而去,吓得又抽棒拦打,未及发招。铁云大棒又朝他下腹部戳去,如此三番五次,打得胡长发手忙脚乱,鼻歪眼斜,额上汗水涔涔渗出。

乔三笑等人在旁观战,见铁云把“天下无狗”一式运用得纵横捭阖,随心所欲,大为赞叹。却听铁云在场中对胡长发道:“胡副帮主注意了!弟子这一招叫‘一棒定狗’!”“一棒定狗”乃是“天下无狗”中末尾倒数第二路,最后一路为“尽是死狗”。若打到“尽是死狗”一式,不出则已,出则必胜。胡长发大惊失色,明白这一棒若打在身上,不死也是重伤,慌得不及多想,一招“舍身逮狗”,使出相拼中的招式,扑向铁云,却见铁云身影一闪,胡长发身影扑了个空,直向前冲去,一头抱住场边的一只沙包,一路连滚,直滚出十余丈远,方才打住。

众人见胡长发抱着沙包滚了出去,齐声喝彩。胡长发狼狈不堪,指着铁云道:“你小子使诈!”

铁云抱拳道:“弟子无礼了!”

乔三笑喝道:“长发,铁云若真出手给你一棒,恐把你废了!”

胡长发又惊又怕,灰头土脑站到一旁。乔三笑高声道:“谁还愿意与铁云比试一番?”

一旁的八长老之一曹福星站了出来,驻棒道:“曹某不才,愿与这后生比试一番!”只见曹福星慈目善眉,满脸笑容,仿佛弥勒佛一般,与面目冷竣的甄子汉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甄子汉据说从未笑过一次,而曹福星则从未哭丧过一回脸,就连杀人之时,也是面带笑容,而且笑得更甚,杀心愈重。甄子汉是小乾坤上著名的冷面金刚,而曹福星则是著名的笑面弥勒。曹福星虽然满面笑容,却让人觉得是笑里藏刀,心中愈加胆寒。铁云抱拳道:“曹长老请!”

曹福星两眼眯成一条缝,笑嘻嘻地道:“兄弟请!”

二人相视了一阵,方才出棒比试。曹福星笑容可掬,打狗棒法也自使得慢条斯理,不骄不躁,不愠不火,与胡长发恶狗似地招法大相径庭。胡长发出招连珠带炮,猛追猛打,曹福星则仿佛刚睡醒一般,一根棒懒洋洋地如同懒汉一般打不起精神,许久方才打出一棒,却又当打不打,当出不出,仿佛初学棒法一般,让人觉得极不耐烦。铁云连过几招,顿觉掣肘之极,欲进不能,欲罢不能,不觉有些烦躁,便挥棒一阵乱打。

曹福星不紧不慢,仿佛故意要让铁云打似的,铁云棒子快打到身上时,方才慢吞吞挥出一棒,仿佛无毫还手之力,但每挥一棒,都有千钧之力,而且打出便收,直打对手要害,令人防不胜防。每一招一式,仿佛想了很久,棒子要打出多远,要使多少力道,打出后要如何转弯,都有了十分把握,方才打出,似乎出必获胜,绝不浪费多余一招,招招酷似“天下无狗”中的“一棒定狗”的打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