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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听来的事

一时饭毕。姐弟三人正漱口,便见青穗神神秘秘的跑了进来。

瑾卿一见便没好气的说:“今早儿就说去给我剪一枝桃花儿,竟到这会儿才疯起回来。我的花儿呢?”

青穗忙上前去附耳说话,瑾卿忙推开她,哭笑不得的说:“有什么话这般鬼鬼祟祟的?直说出来!这屋里没有要防的人!”

青穗摸了摸脑袋,嘿嘿的笑了两声,辩解道:“这原是我偷偷打听到的,也知道不能乱说,才这么做。既然五小姐叫我说,我便说就是了!”

莫妈妈在一旁瞧她那样,气不打一处来,忙呵道:“你能有什么不得了的‘大新闻’?不过是南墙底下发现了个蛐蛐儿、树上有个鸟窝罢了,还真当自己总理了全府?掌了消息?”

大伙儿一听,再想到她平日里的作为,全都“噗呲、噗呲”的笑了出来。

青穗听她娘这么损她,急了,忙嚷道:“若我说出来是个大消息怎么说?”

莫妈妈把眼一翻,道:“成天只知道疯玩,还指望你伏侍五小姐,那你说你今日做了些什么?又跑哪儿去了?”

青穗跺脚道:“今日一早五小姐便说无聊,奴婢想东苑里那桃花儿开得极好,便想去剪几枝回来给五小姐赏赏,也好打发日间无聊。那成想,奴婢刚把花剪了,正抱回来,路上便被春红院儿的艾菊姐姐拦住。说老爷回府了,大姨奶奶正派她去给老爷送茶和点心,见这花儿好,便叫奴婢抱着跟她一起去。奴婢本不乐意,但想着,平日里五小姐老叫我们尽量不去招惹春红院儿的人。加之,艾菊姐姐是大丫鬟,我才是个小丫鬟,那里敢倔?这才随她去!不想到了外书房,便见禄祥和贵祥都站在外面,艾菊姐姐便问‘不在里间伏侍,跑外间傻站着干嘛?’贵祥才说是老爷去什么府上给什么小姐、夫人们赔罪被推了出来,老爷气闷想一个人呆会儿。奴婢一听这可是个了不得的大事,所以待和艾菊姐姐分了手,便飞跑回来告诉小姐们!”说到这里,青穗很是不满的瞟了眼莫妈妈,扁嘴嘀咕道:“妈妈还说我疯玩,我这是玩么?”

开始大家还一边听一边嘻嘻哈哈的笑着。待听到最后,瑾淑和瑾卿、廷翰慢慢的止住了笑,相互看了一眼,眉头都皱了起来。

瑾卿见青穗委屈得不得了,忙安慰道:“你这个消息是极有用的!今日你立了‘大功’我屋里那五个小布玩偶就赏给你玩儿了!”

青穗听瑾卿表扬她,喜得找不着北,忙脆生答应着,乐颠颠的跑上楼去拿那五个小布偶。

待莫妈妈把屋里的丫鬟都打发出去,并亲自站在门外守着。瑾淑便皱眉说道:“父亲是个极好面子的人,平日里清高的很。这次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怕是一时半会都回复不过来了。”

廷翰有些心疼,恨声道:“都怪那不争气的大哥和惹是生非的四姐!不指望他们为父亲分忧解难,也别老做些糊涂事来拖累父亲!唉,听青穗这么一说,我的心里就很不好受。”

瑾卿用手指敲着桌面,歪头想了想,道:“我觉着吧,一来,父亲平日很少和各府打过交道。今日这样突然登门,先别说是赔罪,就是普通的拜访,人家也不一定会理睬。毕竟我们府在城里也算不得什么高门大户;二来,父亲那儒生性子只怕认为作个揖、赔些礼就算完了,那里懂得这些府上争的是脸面的事儿。吃了闭门羹也在意料之中。也罢,他也是我们父亲,从这次的事儿来看,他虽迂腐但还不糊涂,帮帮他吧!”

瑾淑和廷翰闻言都翻了一个大白眼给瑾卿。瑾淑嗔道:“这是什么话?他是我们的父亲!他荣我们才荣,他损我们必损!什么叫帮帮他?”说完侧身坐过一边。

廷翰也埋怨道:“五姐这话也忒无情了些,父亲虽不太管我们府里诸事,但对儿女还是极好的。你既然能够意料为何不提醒父亲?”说完也是一脸的不耻。

瑾淑见状冷笑道:“你们都是好人,唯独我无情!我到是想提醒来着,只是父亲未必肯信!父亲不去吃一次亏哪能知道这里头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我们先去说了,他倒问我们怎么知道。怎么说?说是因为他迂腐才不知的吗?”说完,瑾卿也觉气闷,起身打开门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瑾淑和廷翰留在屋里面面相觑,看了半晌。廷翰才摸了摸脑袋,道:“我觉得五姐说的也有道理。”

瑾淑闻言点头,又咬牙道:“这丫头,脾气越发的大了!一句话没说对就转身就走!”

廷翰嘿嘿的笑了两声,道:“原也是我们鲁莽了些!怪不得五姐生气。”

瑾淑也摇头叹了口气,又觉得好笑,说:“既这么着,我们去上楼去给我们的五小姐赔罪?!”

廷翰笑眯眯的点头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姐弟两人方起身相携上楼去找瑾卿赔罪。

瑾卿倒在床上,独自生着闷气。觉得满心都为自己姐弟三人打算,接过还得不到他们的认可,倒觉得自己是个狠心人,顿时觉得心灰,眼泪不由就掉了下来。

瑾淑和廷翰走进屋子,赤霞忙指着里间悄悄的比了一个抹泪的动作。瑾淑和廷翰见了赤霞的动作,心里都不由得大悔!心里只怪自己说话造次了,忙进了里间。

瑾卿听见他们进来,忙扯过一方手帕把眼泪都擦干净,闭眼装做睡着了。

瑾淑和廷翰见瑾卿不理睬他们,都讪讪的踱了过来。

瑾淑想了想,叹口气便坐在瑾卿的床边,拉了拉瑾卿,道:“是我们没想得那么周到,只心急父亲受辱,便说了那么过分的话。好卿儿,别生我们的气吧!”

瑾卿动也不动,只一味的装成睡着了。

廷翰见状也蹲了下来,推了推瑾卿,可怜兮兮的说:“我知道错了,五姐别生我的气吧!”说完见瑾卿还是不理,便急道:“五姐就是看在我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份上也不能生我的气呀!你生我的气,不就是生自己的气么?”

瑾卿见他们这样求饶也觉不忍,心下早软了下来,再一听廷翰的话,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只是这脸面还放不下来,便闷闷的说:“你们不去当乖儿子好女儿,来惹我作甚?”

瑾淑和廷翰见瑾卿搭了话,喜得一个喊“好妹妹”一个喊“好姐姐”,都扑上床来推她,直把瑾卿揉得呵呵乱笑。

三姐弟疯了一阵儿,瑾淑才拉起瑾卿,又唤过赤霞、黄芪来为她梳洗整理一番。方说:“我们还是商量一下如何帮父亲过了这一关才好!”

廷翰摸了摸脑袋,发愁道:“不知怎么做才能让那些府里觉得脸面过得去!”

瑾卿一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赤霞为她梳头,一边听着瑾淑和廷翰的话撇嘴儿。

瑾淑回头见她那样,便笑着走过去拧了她一把,发狠道:“有什么鬼主意就说,做出这幅模样来,讨打么?”

廷翰也忙讨好道:“就是就是,五姐一向就是个主意又多又好的!这次也一定有了法子,还来为难我们?快说快说!”

瑾卿想笑忙又忍住,翻了个白眼,慢悠悠的道:“如今我还能出主意?没得当了坏人!”

瑾淑和廷翰听了这话,忙都扑了过来,一个敲头、一个磨牙。都恨到:“你就说上一辈子吧!还不快把主意说出来才是正经!”

瑾卿一边笑一边躲着瑾淑的“敲头神功”,嗔道:“人家才梳好的头!”又顿了顿,方说:“这有什么难的?大姐和二弟陪着父亲走一遭也就是了!”

瑾淑和廷翰纳闷儿,忙问:“就这么简单?我们去做什么?”

瑾卿笑道:“你们想想,一来,那些夫人和小姐们气的是大哥和四姐,又不是你俩。况且从那日的情境上看,那些夫人和小姐们都是极喜欢大姐的,她们倒不好不理你。若大姐代表四姐去道歉,她们也不好不给面子。只要打开了缺口,后面的事儿也就顺理成章了。既然夫人小姐们都消了气,老爷那方就由廷翰作为嫡子代表大哥去道歉。我想凭廷翰那俊秀的外貌和谦逊的言谈必定得到哪些老爷们的喜欢。若父亲适时代表我们府上再道个歉,那各府面子里子都有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仇恨?总不能就因为这样就一直敌对我们府上了吧!这样一来不就解决了?!”

瑾淑和廷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空手去就成?不带点子什么东西么?”

瑾卿叹口气,摇头道:“人家就在乎你们那点子东西?人家在乎的不过是诚意和面子罢了。大姐若去,就带些自个儿绣的荷包、手帕等物送给那些夫人小姐就很够了。廷翰倒不用送什么,父亲那儿自会打理。其实也不用其他,符合父亲的文人身份,只送点文房四宝之类的也就是了!”

瑾淑和廷翰闻言大喜,都点头道:“很是!”瑾淑因又笑道:“越发成了诸葛了。一个小脑袋瓜子,难为你想得到这些个东西!”

廷翰便认真了许多,叹道:“我一介男儿,竟比不得五姐思虑周详。实在惭愧的很!”

瑾卿闻言噗呲一声笑道:“才刚不知是谁说的‘我们长得一模一样,生我的气就是生了你自己的气’。既然你就是我,我就是你,那谁出的主意不都是一样的吗?”

廷翰听了大喜道:“本该如此!我们打娘胎就在一起,早就不分你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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