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来提亲吗？
怎么会说到这件事？
“没……没有的事！”赵姨娘急头白脸地辩解道，“是我自作主张，给姑娘定的亲事，那五千两，是黄仲信给的彩礼，哪有什么卖不卖的……”
“你是菀言的什么人？”
瑾王妃嫌弃地皱皱眉，示意她站远一点，身上的脂粉味实在呛人。
“我……我是……”
赵姨娘忙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徐宏泰。
徐宏泰忙道：“回王妃娘娘，下官夫人去世后，一直都是赵姨娘执掌中馈，她算是菀言的半个母亲。”
“姨娘，那就是还没扶正喽？”苏檀月接话，“一个姨娘，敢做主嫡女的亲事，大越有这样的规定吗？”
赵姨娘吓得马上跪下，冬冬磕头，“小人也是为了姑娘好，怕她年纪大了嫁不出去……”
“所以你就半夜绑人？”
陆彦鸿一想到那晩的场景，就怒火中烧。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徐尚书，你说呢，有还是没有？”
瑾王爷将茶杯重重地扣在桌子上，“还有这两张卖身契，白纸黑字写着把菀言折现卖给了黄仲信，你怎么解释？”
事到如今，徐宏泰只能弃车保帅，牙一咬，心一横。
“王爷，王妃，都是赵姨娘擅自做主，下官平时待她好了些，她就蹬鼻子上脸，以为自己是正头夫人了，她所作的这一切，下官毫不知情，否则，怎么会任凭她买卖亲生女儿？”
赵姨娘抬起哭花的泪眼，难以置信地望着徐宏泰。
“老爷，你说这话可要讲良心！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但凡你有点本事，能弄来银子，我至于把心思放在菀言身上吗？”
“蠢妇，你一个贱妾，犯下滔天的罪行，还敢狡辩，我这就休了你！”
徐宏泰翻脸无情。
“母妃，我从来没听说过妾可以把嫡女给卖了，真是荒唐，这样的人，按照咱们大越的律法，该如何处置？”
苏檀月假装天真好奇地问道。
她今天的任务，就是配合演好这出戏，时不时火上浇油。
瑾王妃偏过头不去看吓得魂飞魄散的赵姨娘。
“我也不知道，咱们大越，还没出过这样的事呢。王爷，你说呢？”
瑾王爷稳坐如钟，一派威严。
“拉出去，杖毙。”
“啊？”
赵姨娘忙死死抱住徐宏泰的大腿。
“老爷，你快救救我呀，我嫁给你十八年了，为你生了一儿两女，又替你操持这个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打死啊！”
徐宏泰一脚踢开她，“不要脸的娼妇，你死有余辜，我真是看错了你！”
“你……徐宏泰，你不是人！”
赵姨娘看着徐宏泰那凉薄的眼神，嵴背阵阵发凉。
她曾经在韩双仪弥留之际，跑去炫耀徐宏泰对她的恩宠。
韩双仪却平静地告诉她，这个人生性虚伪凉薄，心里只有自己。
你不要得意，如果有一天，你和利益之间发生了冲突，他会毫不犹豫地舍弃你，选择利益。
赵姨娘那时候不信，还把韩双仪嘲笑了一番。
如今，韩双仪的话，应验了！
“禽兽，畜生，我和你同归于尽！”
赵姨娘面目狰狞凶恶地扑向徐宏泰，被他一脚踹开。
“来人，还不来人，王爷下令，将这个毒妇杖毙，杖毙！”
赵姨娘一路尖叫着，被拖了下去。
手臂粗的棍棒不停地打在她的身上，发出噼啪的声响。
她一直大声咒骂，直到断气。
徐菀言和徐宏泰，自始至终都没有眨一下眼睛。
一个是因为澹漠，一个是因为无情。
徐菀言看徐府的一切，都不带任何感情，只有和陆彦鸿偶尔对视的时候，眼底才会泛起清浅的笑意。
苏檀月感慨，在爱情面前，冰美人也是会融化的。
“徐尚书真是个痛快果决的人。”
瑾王爷明褒实贬。
徐宏泰一个官场老油条，怎么会听不出来瑾王爷话里的意思，可他只能咬烂舌头往肚子里咽。
想到那价值连城的彩礼，心情就平复了一些。
“既然已经把不干净的人料理了，那咱们就坐下来，谈谈婚事吧。”
瑾王爷露出了一丝丝笑容，“本王和王妃，对菀言很满意，彦鸿表示，要娶菀言当世子妃，以后，咱们就是亲家了，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徐宏泰惊喜，“下官三生万幸，三生万幸！”
他以为，徐菀言的母亲是商户女，出身就低人一等，能到瑾王府当个侧妃，就已经是无限的荣宠了。
没想到，陆彦鸿对她如此痴迷，竟然愿意把唯一的正室之位交给她！
从此以后，他可就是堂堂世子爷的岳丈了！
“菀言，这是天大的喜事，还不跪下谢恩！”
他觉得，徐菀言能成为世子妃，都是他的功劳。
没良心的东西，居然还叫嚣着要和他断绝父女关系！
要没有他这个当吏部尚书的父亲，读书人里的清流，一个商户女的女儿，能嫁入王府当正室？
他美滋滋地神游了好一会儿，见徐菀言还没有口头谢恩，语气就不高兴了。
“菀言，跪下谢恩！”
“慢着，我不同意！”
门口突然响起了一个苍老却有力的声音。
韩向恒拄着拐杖，步伐沉稳地踱进了正堂。
“外公！”
徐菀言忙迎了上去，扶住了韩向恒。
“你……你怎么来了？”徐宏泰十分讶异。
但是转念一想，瑾王府提亲，阵仗这么大，老狐狸自然得到了风声。
平时对他爱答不理，一听说瑾王府提亲，就赶紧凑了上来。
还不是想从中捞取好处！
商人，果然都是下贱坯子，无利不起早！
韩向恒连个眼角都没给徐宏泰，径直走到了瑾王爷和瑾王妃面前。
“老先生免礼。”
见韩向恒要行礼，瑾王爷忙道。
陆彦鸿礼貌地起身，和徐菀言一起扶着韩向恒。
韩向恒颤巍巍地笑道：“王爷，恕草民大胆，您提亲，来错了地方。”
“这怎么说？”瑾王爷迷惑地问。
徐菀言这才开口道：“王爷，王妃，臣女刚刚，并非不想磕头谢恩，只是今日前来，是要同徐宏泰一刀两断的，从今往后，我不姓徐，自然不会听从徐宏泰的指示。”
“不孝女，你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