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殷点了一下头，用一种毫无情感起伏的语调慢吞吞地道:“那就，先卸四肢吧。”
说着，他低下了头，用一双没有丝毫情绪的碧绿色眸子，紧紧地盯着地上因疼痛与恐惧而抽搐的道士。
那眼神，那神态，那语气，和评价一堆废物没什么两样。
虽然，这人也的确是个废物。
那道士表情扭曲，脸色煞白的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二人。他将自己嵴背紧紧贴在巨石之上，恨不得把自己嵌进背后那块石头里去。
他无暇顾及浑身上下被长鞭上的倒刺划出来的大大小小的伤，更无心去关注自己齐根断掉的那只手。
这一切伤痛在与自己小命的对比之下，皆是显得那么不值一提。
但方才青羽将他甩在巨石上之时，已经将他的哑穴点住。现在的他，完全发不出声音，根本不可能求饶或为自己辩解。
苏娆揉了揉额心，宫绯瞬间福至心灵,嘱咐了一声:“你们两个还是要注意……把场面控制一下。”
青羽与角殷对视一眼，非常老实地将那道士带到了巨石之后。
苏娆与宫绯并肩站在一起，面色澹漠的地看着不远处的巨石。
巨石之后，时不时传来那道士凄厉的嚎叫声。
苏娆轻轻闭了一下眼，她双手缓缓握拳，强行压下胸口不住翻涌上来的血气。修剪整齐的莹润指甲深深刺入她的掌心。
片刻之后，她收紧的手指慢慢松开。
再次睁开之时，眼中尽是一片冷厉。转眼之间，又变为了天山之上，那位高不可攀的圣女大人。
此刻，她柔嫩掌心之中，却没有常年握刀持剑之人应有的薄茧，而是列着数个月牙印。此时，这些月牙印还在向外缓缓渗着血珠。
从始至终，她的呼吸频率都没有改变过一次。
她将手心翻转向下，转过头，若无其事地看向宫绯:“阿绯，你和商玉先去回天山吧……这里的事，角殷他们两个能解决。”
宫绯点头，随之，她看着苏娆皱起了眉:“你的伤是不是又复发了?”
自家小祖宗从不会喊疼，也从不会喊累。不管遇到什么事情，这不让人省心的小祖宗都想自己一个人去扛。
月色皎洁，为整片天地镀上了一层霜白。
然而从她的视角看过去，这位小祖宗的脸色，却白得有些不正常。
苏娆呼吸一窒，方才混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无妨。”
宫绯黛眉皱得更紧:“回去给你针灸，不许拒绝。”
“……好。”苏娆乖乖应声。
商玉慢条斯理地走到宫绯身旁，“唰”地一声展开了他手中闭合的折扇。
皎洁月光照在他的身上，端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极具迷惑性。
他轻啧一声:“解决这样一个腌臜玩意儿，咱们动用这么多人，倒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宫绯笑了笑:“只是顺便罢了。”
苏娆此时却将目光再次转向了那块巨石。
宫绯和商玉也收敛了玩笑随意的神色，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