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娆脚步一顿，轻轻侧过了脸，目光不知落在了何处。
夹杂着夏日暑热的风穿廊而过，吹起她几缕散乱的发丝。
裴湛静静地注视着她的背影。
从他的角度，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他却能明显感觉到她心绪波动剧烈，就连她自己内敛的内力都快控制不住了。
兰英站在门口，离苏娆只有两步之遥。但她却如木头一般，站在那里，无一丝动作。
许久之后，苏娆语气平静地道:“借你吉言。”
说完，她脚步匆匆地离开。
因她走动的速度过快，裙角轻轻扬起，失了往日的仪态。
兰英眼观鼻鼻观心，完全将自己独立于这片天地之外。
裴湛目送她远去，修长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敲击着矮几，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
当她的背影消失许久之后，他才缓缓收回视线。
“也算是……有进步?”
青年喃喃低语，俊美无俦的容颜之上，带了些许无可奈何。
不知他想到了什么，他忽然停下了敲击桌面的动作。
半晌之后，他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倒是辛苦你们了啊……”
他最后再看了一眼托盘上的汤盅，站起了身子:“收拾一下。”
“遵命。”兰英听见屋内的动静，这才站到了门口，恭敬道。
裴湛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不慌不忙地离开。
兰英站在门口，待他离开后，她才转身进了屋子。
桌上的托盘还维持着她出去时的样子。矮几旁，铜质火盆里闪烁着点点火星，灰尽残留。
她伸手去拿托盘，但在她的手指触及托盘之时，托盘拦腰断成两段。
折断处，似乎有着星星点点的不知名粉末。
不过兰英没有注意。
她只是摇了摇头，叹息道:“浪费。”
苏娆步出别院大门，随手折下门口的一段花枝，沿着长街朝前走去。
她漫无目的地游荡着，与来来往往的行人擦肩而过。
不知走了多久，她黛眉愈蹙愈紧，低低开口:“啧。”
“不知姑娘能否赏脸，与在下一游?”清润嗓音在耳畔响起，而周围的行人却彷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
苏娆抬眸，看向不远处树下静静站立的人。
因为是逆着光的原因，她眸子微微眯起，犹如一只慵懒的猫。
懒散却又撩人。
“怎么找到我的？”她缓步靠近那人，随手将花枝递给他。
那人的眸子里很明显闪过一抹惊异，手上动作却是没有丝毫停滞地接过了花枝。
他低低笑了一声:“这还是你第一次送我东西……”
“随手乱扔不好。”苏娆冷冷澹澹地开口。
“……真不愧是你。”萧渡哭笑不得地道。
苏娆目光似若无意地从他脸上划过，语气莫名:“那日在山路上——”
萧渡俊颜含笑:“嗯？”
苏娆皱眉，冷冷道:“别装傻。”
“这个啊……”萧渡拖长了声音，有些调笑的意味，“你不是没事吗？”
她目光微冷，扯了扯嘴角:“让你失望了。”
“你想多了。”萧渡注视着她，眸光莫名有些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