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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 城中告示 问个问题

“想让我承认这无稽之说,你做梦!”他呸了一声,眼神愤怒,依旧不肯缺屈服。

男子不恼,也不说话,只是示意那边继续行刑。

很快,一个又一个的身影倒下去,那空地上的血液也越来越多,有的头颅甚至滚到了跪在地上的人的腿边,直把他吓晕了过去。

饶是如此,也没有一个人屈服,还是咬着牙,不肯承认。

不出片刻,这跪在场上的人就死了大半,只剩下一些地位高的还活着。

男人想方设法的恐吓他们,试图改变他们的想法,让其为己所用。

西夜柳生是个倔强的性子,虽相处的不多,但是他深知绯青染的性子,绝不是传闻中那样,当即冷笑了一声。

“我西夜柳生就是死,也不会出卖朋友,跟你们同流合污!”

说完,竟是咬舌自尽,身体抽搐一阵便没了声响。

其他人见状,跟随他一起来的几个将士也都纷纷自尽,不给他们半点余地和转机。

男人就这么冷眼看着,看着这群不知好歹的人宁愿死都不愿意应承他一句,心中怒火更甚。

“杀了他们。”他挥挥手,旁边的士兵拿着长枪,杀死了仅余的几人。

而在羌城当中。

乔庄易容的绯青染三人,在街道上闲逛着,一边走一边四处观望,朝着城门口的告示处走去。

三人都是一副寻常百姓打扮,倒是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

“让一让,让一让了啊。”

三个官兵从人群中挤出来,嘴里喊着让一让,伸手将一张告示贴在了原来的地方,覆盖了底下的那一层。

周围的百姓全都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玄渡老远看去,就看见一群人围在那儿凑热闹,给上官青岚使了个眼色。

二人穿过人群,从街道上往告示处快步走去,嘴里吆喝着。

“让一让,让一让啊。”

上官青岚挑着担子,压着嗓子问身边的一个书生。

“这位公子,这告示上写着的是什么?”

那书生看了他一眼,一身粗糙的布衣,蓬头垢面的,特意离得远了些,这才开口说

“这上面啊,贴出来的是关于咱们女君主的,要不要我念给你听听?”他笑了笑,端着他的书生架子。

上官青岚装作不懂的模样,点点头,眼睛却是忍不住往哪儿告示上瞥。

书生说:“绯云元年,女君绯青染欺瞒天下,屠杀士兵百姓,在战场上与九阳女魔头龙月纱同流合污,二人合力击杀无辜将士,以满足嗜血之心。”

他的心里咯噔一下,又示意书生继续念下去。

“现昭告天下,两个女魔头为世俗所不容,体内含千百年难得一遇的狂血,是为大逆不道。人人得以诛之,若是见到如下容貌者,可到官府报案,领取赏钱一份。”

他说完,指着那画像嗯哼了一声。

玄渡早已挤进了人群当中,这会正在看那画像。

上官青岚看着书生念出来的那段文字,还有那几个画像。

虽然只说了绯青染跟龙月纱的事情,但画像上却是有七个人。

有他、玄渡、青染、龙月纱、白式景、贺朝、黑龙。

其中黑龙跟白式景的下面还特意标注了是孪生兄弟。

如此一来,贺朝在外行走就变得困难了起来。

像是想到什么,上官青岚脸色一变,对着玄渡咳嗽几声,随即往后跑去。

绯青染正在药铺子里买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见上官青岚风风火火的跑来,一把抓住她的手。

“怎么了?”

他附在她的耳边小声的耳语几句。

二人皆是脸色一变,朝着玄渡的方向看去。

只见穿着一身粗布麻衣的玄渡扮成的清瘦男子,慢悠悠的走在人群里,朝着这边来的同时,身后经过了一列士兵。

二人下意识想背过身去,却又强行忍住了。

这会他们都易了容,若是反应太大容易引起注意,只好装作跟玄渡打招呼的模样。

“哟,李兄,你也来买药啊?”上官青岚笑呵呵的给玄渡使眼色。

她茫然的啊了一声,看见绯青染的眼神时马上又理解过来,随即面上一笑,打哈哈;“是啊,朱兄也来吗?可是家中的老母亲那疯病又犯了?”

绯青染:“.........”

三人齐齐的站在药铺子里,排着队买了好些药。

付钱时还上演了一出借钱的大戏,把那药铺老板哄得团团转。

“哎呀,朱兄,你就借我一些银钱嘛,我那痴儿你又不是不知道,现下我如何走得开?你先借我,我回去便还你,可好?”

玄渡扶额,一副悲怆模样,说话时还刻意的带上几分祈求,看着可怜巴巴的。

药铺老板是官府的人,早就被人掉了包,上官青岚也是突然反应过来,这才马上来找了绯青染。

果然,这会他就十分狐疑的看着三人,颇为不耐烦地问了一句。

“到底买不买啊?不买别耽误我做生意。”

说完就打算把三人轰走。

上官青岚见状,赶紧掏出自己腰包里脏兮兮的铜钱,一副苦恼的模样。

“可说好了,你届时一定要还给我,若是不还,我便再也不同你往来,到街坊邻居那儿告你一桩。”

玄渡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连连点头称是。

在老板烦躁嫌弃的目光下,三人终于买了药。

一个是为了家中的痴儿,一个是为了疯了的老母亲,还有一个看着颇为阴沉,应该是给自己买的。

经此一处,老板倒是记住了几人,却是没当回事,甚至想起来时心中的那股嫌弃劲儿还很足。

几人拉拉扯扯,从药店出来,还顺手买了些便宜打蔫儿的菜,方才离开。

原本他心中生疑,想着一个寻常百姓怎会买如此多的伤药和风寒的药,现在想来,定是他想多了,便是连让人去跟踪一番都省了。

三个“糙”汉出了药店后,一边吵吵闹闹,一边嫌弃这儿嫌弃那儿的,走进了一条再寻常不过的巷子里。

再看过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巷子里什么也不剩下。

半个时辰后——

飞身跃过墙围,直接进了柳家院子的三人大口的喘着气,手里的药包捏的都出了汗。

现在外面满手追兵,到哪儿都有不少人,他们差点就被人发现了行踪。

柳家的这片院子极为偏僻,周围都是些破烂的小房子,根本没几个人居住。

秀九曾经说过,这院子是他们柳家的避难所之一,还有一处在绯云都城的郊外,那儿是一处山林,地处偏僻,极为难找,更是毒蛇野兽出没,所以他一次也没去过,只大概描述的出来。

玄渡一把撕掉自己脸上的面具,坐在墙角大口喘气,看着院中依旧晒太阳的龙月纱。

“我说,这位尊贵的女皇帝,你能不能....能不能别一整天都坐在院中晒太阳喝酒?咱们这儿还有很多事情没人干呢,要不你帮着我一块去磨磨药材?”

她大笑一声,断断续续的说着戏弄话,但龙月纱一点儿也不恼,反而笑着说了句好啊。

这下玄渡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连连摆手。

“罢了罢了,我自己来吧,您老还是继续晒太阳吧。”

说完,嘀嘀咕咕的站起来,拿着地上的药走了,去了旁边的药房忙碌去了。

上官青岚也站起身来,想拉绯青染一把,可她脸色阴沉,坐在墙角一句话也不说,低着头,双手搭在膝盖上,活像个乞丐头子。

“青染,青染?你怎么了?”他伸出手晃了晃,示意绯青染起来。

可少女摇摇头,说了句别管我,就转过脸去了。

他看了眼龙月纱,又看了看她,点点头,走了,去了白式景的屋子里。

这会白式景应该在家,他有些事要跟他说。

等人都走后,龙月纱招招手,示意身后的侍卫也下去,整个院子就剩下她们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的对视着。

许久,手里端着酒杯的龙月纱笑了笑:“过来坐。”

“好。”

两个曾经互相视为死敌的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谁也不说话。

龙月纱给她倒了一杯酒,亲手递过去,她也接着了。

一杯酒下肚,方才说

“城内贴出告示了,说了你我的事情。”

“嗯,我知道。”

“你不好奇这背后的人吗?”

“好奇,但不是现在好奇,怎么,你有想法?”她轻笑。

绯青染就这么看着她那张绝美看不出年龄的脸,在太阳底下有些泛红,身上的黑色羽衣衬的整个人都有些清冷,却是让人挪不开眼。、

这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头,倒是半点水分也没有,说她是天下至美也没错。

她笑了出来,亲自拿过前面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龙月纱,我有件事想问你。”

抿着酒的人浅浅一笑,示意她问。

“渠乐七夜是不是你的人?他是不是为了你才埋伏在西域,才对我那般好?”

这个问题,倒是让她愣住了片刻。

沉默半晌,笑着摇摇头。

“他确实是我的人,但他对你好不好,跟我没关系,我也从没下令让他对你如何。”

绯青染垂下眼去,问出了心底的那个问题,也是关于白式景的那个最不想提及的问题。

“龙月纱,他.....他为什么会杀了七夜?”

“谁?”

龙月纱挑眉,看着眼前突然低沉起来的小姑娘,眼睛里的那份光芒和期待,就像是曾经的她。

曾经她站在萧情的面前,问他为何不爱自己。

那时.....眼神也是如此。

想起陈年往事,又朝着白式景的屋子看了一眼,她笑了笑,说

“是我杀的,那日你看见的白式景其实被控制了心智,人是我杀的,和他没什么关系。”

这话让绯青染猛地抬头,瞪大眼睛,腾地一下站起来,双手撑着桌子,神情有些激。

“你、你为什么杀他?你为什么?你...你知不知道,他..他....”她说不下去了,眼泪突然从眼睛里夺眶而出,落在桌上。

眼前少女的神情像极了曾经的她,像极了那个看着自己父亲尸体,跪在月下的她。

龙月纱的嘴唇动了动,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日的人....其实是...

“我为何不能杀他?他是我的下属,做错了事情,我给过他机会,他不听,那我杀了他,有什么错么?”

这一番话说的理所当然,像是看待一件微乎甚微的小事一般,她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来了。

可对于绯青染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渠乐七夜是她的哥哥,是那段时间里对她最好的人。

说他有目的也好,动机不纯也好,但对她好是真的,是真真切切的。

少女突然跌坐回去,神情复杂的看着她。

眼前这个人,跟自己本该是世仇,别说七夜了,就连绯家的死也和她脱不了干系,可她.....

可她为什么这么不愿意相信?

为什么....为什么龙月纱是这样的人?

她天生有一种魔力,让人忍不住信服和靠近的魔力,让她忍不住放下心中的仇恨,想跟她和平共处,想跟她成为知己。

这大概,就是两个狂血的惺惺相惜,是不被世人所理解的牵绊。

院中的气氛又冷了下来,绯青染跟龙月纱谁也不说话,一个喝酒,一个就这么呆呆的坐着,看着远处的树木,看着远处天边的白云发呆。

九阳城外——

两个黑色的身影站在山顶上,看着底下战场来不及清理的那些尸体和血迹,还有到处的残缺武器。

“这天下,到底是谁的?”

老头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手里拿着的,是一封信,上有一个明字。

镜玉星没死,那日他将两具尸体易容成他自己和龚一博的模样,躲过了那人的眼睛。

现在,龚一博就站在他的身后,两个人一起看着底下的战场发呆。

“老匹夫,你是不是千算万算,都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副模样?”龚一博从后面走来,笑的一脸灿烂。

倒不是他喜欢看这天下乱成这样,而是此时镜玉星的神情太过搞笑,整张脸皱在一起,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果然,胡子灰白的老头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手里的信封化为灰烬。

“你还有脸笑老子?也不看看是谁救了你?你他妈的,你是不是脑子里进了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