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片不大的水口，那几人的装备就规整地摆在一旁，连水壶、手电、医药包等本该随身带着的东西都放在地上，果然像是只有人消失不见了一样。
我这时去伸脚踩了踩水面，坚硬无比，还有那透明的东西在。
奇怪，按照戴敏堂的描述，他们确实没遇到过这类东西，如果遇到也不会让大家涉险了，甚至都不可能活着回去。再说如果当时就有这层东西，那几人的装备是怎么上来的？
“戴老板您别急，在场这些人都信这些话。”安慰了戴敏堂，我又蹲下去检查那些装备。
没有划痕，也没有血迹，就是正常地摆放着，还这么规矩。
忽然，我在地上看到了什么，举着手电一照，发现了一只水脚印。真的只有一只，周围找遍了没见到第二个。
什么情况，难不成有个独脚妖怪在这点了一下就消失了？
想到可笑处我自己都忍不住乐出声来。摇摇头，这明显不现实，莫非是负伤逃进来的巫即？想到巫即，我忽然惊出一身冷汗，马上去摸自己的袖子才发现被塑料袋包裹的小角不见了。
入水前我专门用防水塑料袋把它装了，又在里面打了氧气。按照小角那惰性，足够它活着与我们出水的。可是现在……
“啊，你在找小角么？它在我这。”一旁小齐拍了拍自己的腰间，原来小角这家伙正美美地睡在一个小包里呢。
这下我才嘘口大气，马上过去把小角取出并唤醒。谁知这家伙一醒就咬人，还狠吸了起来直到心满意足为止。
“这个蛇祖宗，我已经受伤贫血了，你还能下得去嘴？唉，都是一个样子，翻脸无情。”我揉着留有牙印的伤口，嘴里嘟囔着。
谁知山洞回声很大，这话被小齐听到了：“你什么意思？刚才似乎话里有话啊。和谁一样翻脸无情啊？”一手掐着我的喉咙，那古怪的笑容又出现了。
就在我不知怎么解释的时候，就听吧嗒一声响，似乎岩洞顶上有渗水落下，使本就安静的空间发出异响，众人莫名一惊。
片刻后大家放松下来，有的去分配装备，有的还在按戴敏堂的指示寻找失踪的几人。我心中一动，忍不住举起手电去看头顶。
如果没记错，在我醒来后盯着上面看了一会儿，这里虽然有水却并没有湿润到会滴水的程度。现在看看头顶，也不见任何裂缝，难道说……
忽然一片闪光引起了我的注意，眯着眼细看，大叫不好。
众人循声望去，十几束手电光照齐刷刷射到洞顶，就见上面竟然粘着一大片水渍。说来奇怪，它们竟然不会掉落，就这样平平地贴在上面，连一个水滴都没能形成。
“小子，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戴敏堂已经抢步过来。
“我说，你们还记不记得我曾讲过遇到水人的事？”
话刚说完，就见那一大片水渍发生了变化，开始无规则跳动如受到了某种共振一样。紧接着水滴形成，哗啦啦落下，片刻后一个个水人站起，面对众人。
我是第二次见到这场景，也算是免疫了，可其他人却是第一次见，两个姑娘更是吓得捂住了嘴。
“别慌，都别慌。”我盯着这些水人，轻声提醒大家，“只要你们不逃，他们也不会进攻。我有主意，只要……”
谁知话没说完，这群不要脸的家伙竟然一声不吭，西里呼噜跑个干净，原地就剩我老哥儿一个傻站着。
他们一动不要紧，面前数十个水人也动了，马上变成液体冲来速度贼快。见到这我还硬撑什么，也转身就跑，没一会儿就追上了最近处的假大师。
“你他娘的跑什么？”
“废话！当初我以为你是吹牛或做梦，谁曾想竟然有真家伙。我说赵初一同志，下次说真话前能不能先做个声明，也好让我们区分清楚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动啊！”
随即看向其他人，似乎他们想法和假大师类似，只有小齐和小巫是真正相信的。不过看到其他人逃了，她俩也不自觉跟上，对于没向我打招呼这点深表遗憾。
“小子，你说有办法对付他们？”戴敏堂追问。
“不错，他们怕火，只要有火就能轻松解决。否则上次遇到水人我已经挂啦，哪还有机会与你们见面。”
听到有办法众人来了精神，纷纷驻足，不少烟民摸出了打火机，假大师更是从背包里摸出了一瓶酒，准备学之前小齐对付植物人的方法。
这里面就属戴敏堂下手狠毒，他冲众人摆摆手，又从背包里拿出个东西，就像个巴掌大小的汤婆子。
戴敏堂在顶端一按就丢了出去，同时让大家卧倒。在我刚趴下不久，只听呼一声哨响，马上感觉口干舌燥浑身灼热，连周围都亮了起来如同白昼一般。
可这种情况只持续的十几秒钟就消失了，换来的就是一股奇怪的焦臭气息。
等我起身再看，水人已经不见，连那层坚韧透明的外皮都化了，地面上还有几处小火苗没有熄灭，晃晃悠悠的似乎正诉说着刚才曾发生过的事情。
大家见事情解决，纷纷起身，我则看着戴敏堂满脸吃惊。
“乖乖，刚才那是什么秘密武器？”
“一种新型燃烧弹，有个朋友给了两个，正不知道有什么用途呢。”戴敏堂一边拍打身上的浮土一边说。
这会儿过去，用匕首挑起地上烧焦的那一层薄皮，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这东西，似乎是一种皮肤组织，因为细看上面还有如人类毛孔的东西密密麻麻分布着。
“你是说他们真的是人？”假大师奇到。
“曾经是人。”
“天哪，这不是老值钱啦，咱们要是能抓一个回去展览……”
看着假大师异想天开的模样，顺嘴角流哈喇子，我无奈摇头：“拜托，人道一些成不，再怎么说他们以前也可能是人。嗯，这些人应该是中了某种咒言变成了现在这样。”
“大哥，他们会不会就是那些失踪的人呢？”
此言一出，众人全安静了。面面相觑，最后都盯着小巫，似乎她随便一句话让大家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你想多了，”我忙劝小巫，“刚才那水人起码有十几个，与咱们丢失的人数相差很大，别胡思乱想啦。”
听了我的话，大家伙才稍稍放松一些，小巫也是连连点头。实则我却看了看地上的一片焦糊，没办法否定小巫的猜想。毕竟水人看不到长相，现在下结论还是太早。
……
一行人又回到了起初的空间，面对剩下六个山洞该怎么选择呢？
“戴老板，您有没有什么办法？”
戴敏堂摇摇头。平时要让他承认没办法那是不容易的，可现在竟然这么干脆，果然是一点退路都没有了。
于是大家齐刷刷又看向我，似乎现在除了戴敏堂，就剩下我能动动脑子。
实际上这也是赶鸭子上架，我一样没有好办法，只能说搏一搏再说。于是又到了小角大人出场的时候，我把它弄醒，嘀咕着要按巫即的味道去找人。
小角本来很不愿意，可不知为什么身体一直，又改变了主意。
蛇信不停吞吐并改变蛇头方向，我们一群人在旁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坏了小角寻人的步奏。
还别说，在等了几分钟后它似乎找到一个可疑方向，脑袋直直地朝向其中一个山洞不动了。
现在我们没有其他办法，只好依靠动物的本能行动，于是戴敏堂领人走在前面，大家伙浩浩荡荡穿过山洞，向内走去。
这一路小角没有任何变化，还是直指前方。我则边走边注意周围环境，发现这里不过是一个山中通道而已。
很奇怪，我们下水后，水中的遗迹和我们进来的广场之间存在着不可思议的高差变化，深度计显示也很有问题。就好像……好像我们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完全不能画上等号。
忽然一个激灵，我拉住假大师问道：“我说，之前你用的什么方法把古滇国镜像化的，现在这里会不会也是……”
闻言假大师一愣，他似乎都没想到这方面。现在经过我的提醒他低头沉思，最后表情严肃地点点头，我这才深深吸口气。这就说明我们通过那水已经到达了另一个空间或世界，完完全全镜像中的地方。
我怎么忽略了这点呢。假大师的本事是大夫人教的，她是巫咸，十巫在之前也算是一个整体，有不少巫法应该能通用。怪不得登葆山的一切这么隐秘，原来是没人能轻易找对地方。
通过这点推测，在千年前原住民祭祀的应该就是那广场中的水潭，只是他们不清楚，水中镜像着一个虚幻世界，看不见也摸不着。
可中间不知发生了什么，也可能因为那场人神大战最终导致了登葆山被隐藏至今，而以前生活在登葆山的原住民最终也一起消失了。说不定刚才遇到的一系列怪事，都可能与他们有关。
无论是《山海经》还是古时传说，只提到西王母的不死仙药是由十巫炼制的，十巫又是世间所有巫法巫医的开山鼻祖，凡人拿他们当神。可从他们所做的事情看……这种神真的值得尊敬么？殷商时带头破除祭神仪式，难道真的错了么？
忽然脚下一空，后脖领子马上被人揪住。一边是假大师，一边是小齐。看看脚下，竟然是一处高台，距离地面起码有十几米。
“我说，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小齐用力把我向后一扯并埋怨着。
刚才是自己想的太投入了，没注意队伍已经转向。我们竟然又来到一处更大的开阔地，面前全是石道，下方有兽形立柱一路托着。
那些石道分了很多，七扭八拐，似乎不是全部连贯在一起的，更像个迷宫延绵去了远处。在正对面还能看到一个出口，果然只有一条石道与之相同，其他的都是迷惑人的虚路。
最让我注意的，就是无论哪条石道，表面似乎密密麻麻刻着不少字迹。说是字，我们没人认识，也许全是某种巫者的咒言、大唱的内容。
总之要想继续，还是先沿路过去，找对石道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