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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游龙破凤凰

殷明阳深提一口气,要再战杨行慎,`屋后急冲出两人,是挥月刀丁正与四海镖局小六,二人双刀分击杨行慎前后,丁正四尺宽背唐刀攻前,小六一柄薄背破风刀攻后,杨行慎见双刀近身,向后踏步,脚下一蹬,剑击左右,冲二人之间横步划出。丁正与小六也不追击,跳在殷名扬身边。丁正看到史素心与孩子已死,殷明月也受伤坐倒在檐下,心中一阵难过,对殷名扬道:“伯文,为兄来迟了。”

殷明阳不以为意,只淡淡的问道:“人走了么。”

丁正道:“都已安全,不要担心。”走上前来对刘静山道:“河北飞龙剑侠名满天下,如今也对妇孺婴儿残忍下手。”

张不凡收弓上前道:“我无意与他妻小为难,若不是他执迷不悟,何至于连累妻儿惨死,况且之前我那一箭是救他儿子,若不是殷明月自作聪明,怎么会致他侄儿惨死。”

殷明月坐在墙下调息,对张不凡之言只是笑笑不语。杨行慎弹了弹剑道:“你们果然是物以类聚,丁大侠也是言而无信之人,我若非信你会与我准时约战,怎会半路又折回四海镖局。”

白长风道:“我早说你思虑单纯,你却不信。”

殷名扬替丁正接下挑战,丁正并不知情,当下也不祥问,提起刀来:“现在也不迟,在下领教阁下高招。”

白长风走出人群,站立在两边当中道:“各位请听我一言。”先冲殷明阳道:“之前白某有言在先,殷二公子曾与我危难援手,才不小心惹此大祸。后来我在十里渡曾愿以死相报,所幸刘大侠等仁义大度,反而救我一命,我与殷家两清,却不愿两家结下不解之仇,所以才答应刘大侠愿意劝说殷大人履行诺言,交出二公子,刘大侠也答应留他一命。今日殷大人不听我我劝,才至家门惨祸。殷大人若能及时回头,才能有个善果。若是殷大人仍要执迷顽固,不但害了自己,连累丁大侠不说,在下也与刘大侠不好交代。您这是要逼白某无法选择,只得与河北英雄一心,白某技艺微末,也不得不出手相助了。”

殷明阳向着白长风往前几步,丁正与小六立马跟上,将殷明阳挡在身后。殷明阳将二人分开,示意自己没事,对白长风道:“白兄不止书生意气,又有江湖胆色,好,殷某给白兄一个机会,尽了与刘大侠的情谊,你就上来擒我,请吧!”

杨行慎知道殷明阳虽已受伤,但出手之力丝毫不弱,有心劝阻:“既然白公子与殷二公子也有情谊,就不要出手了,在下代劳便是。”

白长风冲杨行慎一抱拳道:“杨兄好意,在下心领了,白某既然能为二公子舍了性命,对刘大侠亦是如此,没有丝毫偏颇,就是为了一个理字,就算今天我在殷大人手中,也算报了刘大侠救命之恩,两家都不亏欠,死得其所。”

刘静山本也想出言劝阻,见他这样说,知他的性子,既固执又迂腐,便不说话,只在一旁仔细观看,若真是有性命之虞再出手相助。

殷明阳见他空手看,提着剑道:“白兄似乎不擅兵器,在下出剑无情,你可是要吃亏了。”

白长风袖中一甩,手中便多了一把铁尺,扬了扬手,仍在一旁,“二公子对我有恩,白某不敢在殷大人面前使用兵刃,就空手领教大人剑法。若是殷大人有个三长两短,我自会善理你一家后事。”又对杨行慎道:“若是我不慎死在殷大人剑下,其余后事就拜托杨兄了。”

杨行慎只是一抬手,“放心,我会连你一起埋了。”

众人听言都是不解,在想这小子真是不知死活。殷明阳却没有这般想,点点头对白长风道:“看来白兄是好意,怕我与他人交手丧命于此,你是要留我一命了。不过今日这个地步,我即便不敌,又岂能独活。我虽受伤,却也非人人可欺。”闭上眼睛仰头思索一下道:“也罢,此时白兄还能以君子待我,我也应以君子报之。”说罢将手中青鸾剑交给丁正,也以拳脚相对。

白长风道:“我这掌法自幼修习,虽不勤奋,却也略有小成,我平素少与人动手,不知深浅,还望大人小心。”

殷明阳只道:“白兄不必提点,请出手吧。”也拉好架势应对,以示尊重之意。

白长风道:“小心了。”只见他抱拳提气,双掌陡然拍出。”

殷明阳见他出手直来直去,有心先试探深浅,未用全力,也出双掌去接,暗藏变化。就在二人合掌之时,白长风双掌加速,殷明阳感觉掌中之气如排山倒海一般压了过来,殷明阳心道不好,已来不及变招,急忙提气催力要硬接下来。只听“啪”的一声之后,白长风只是后退几步,立时站稳。殷明阳像断线风筝一样飞了出去,丁正连忙飞身去接,奈何力大,二人一起撞破门板,跌在屋内。丁正扶着,殷明阳勉强坐起来,只觉双臂酸麻,有一股阴寒之气,脏腑巨震,血气上涌,接连吐了几口鲜血,倒出一微弱气息道:“白兄原来深藏不露。”

白长风上前道:“殷大人不要妄动,您没事吧?”

刘静山身边众人见状大喜,动身上前,就要捉拿殷明阳兄弟。

殷明阳口带血迹,咬着呀道:“退进来!”

小六早已抄起殷明月跳进屋中,丁正一脚踢门板挡住。门外众人各执刀剑,就要破门捉拿。只听“嗖嗖”几声门内箭如连珠般射了出来。众人纷纷举兵器格挡闪避。过了一会,竟射出七八十支弩箭,这才停了下来。刘静山与杨行慎待见弩箭一停,便举剑当先,从房门两侧破窗而入。众人跟上踢开房门,只见两个连怒机关,四人早已不在房中。张不凡向后喊道:“上房!”

有几人马上跃上房顶观瞧,有人喊道:“在后面巷子里,向西跑了。

张不凡喊了一声道:”追!”院里众人除了照顾夏侯震等人,其余人一部分跳入后巷追去,一部分人出前门骑马去追。

殷明阳四人从房内逃出时,见后巷准备的马车还有一辆在,丁正与小六将殷明阳兄弟扶进马车,小六驾车,催马直奔西门,到了城门前,并无人盘问,直接冲门而过。刚跑出护城河不远,灵丘带领桃花寨与武威镖局众人在这里等候,见有车冲出来,马上着人拦截查问。丁正在车中照顾殷明阳兄弟,听见外面人马之声,吩咐小六安心驾车,自己撩开门帘看准一人,飞出车外,将那人踢落马下,抢了马来上前挥刀开路,这些人哪是丁正对手,一个个被砍落马下,开出一条路来。灵丘赶忙呼喊放箭,一时间箭雨纷纷,丁正又折返车后拨打雕翎。殷明月听得外面声音,强撑起来,拿起青鸾剑,撬开车厢地板,将几块木板钉在两侧车窗。殷明阳稍微起身,又吐出一口血来。殷明月赶紧对小六道:“小心些驾车。”

殷明阳擦了擦口中血道:“我没事了,没想到这白公子我还真没看出来,竟然有如此造诣。”见殷明月一脸担心,笑了笑安慰他道:“你放心,我真的没事,你还没脱离险境,我怎么敢死。我身经百战,再重的伤也受过,我已调息过来,可以阻他们一阵,你跟丁大哥和小六尽快走。”

殷明月抓着大哥的手,不住发抖,说不出话来。

殷明阳叹了口气道:“明月,你又想不听话了?你相信我,若只是我一人,纵使千军万马也难留我,我们若是在一起,今天一个也活不成。”

殷明月咬了咬呀,在车厢取下木板下方的暗格中,取出几样东西,塞入殷明阳怀中,又接开衣服,从身上脱下一副软甲,给大哥穿在里面,又给大哥整理好衣服,“大哥保重,你一定要来找我。”说着把丁正喊了过来,交代大哥所言。丁正倒是没有阻拦殷明阳,一边拨打箭矢,一边道:“到前方路口树林处,伯文你再下来,我们往何处等你?”

殷明阳从车中道:”不必等我,你们听小六安排,我阻他们之后,自会去竹岭躲避,稍后自会去寻你们。”

不一会就看见路口树林,后面箭矢也少了许多,只是灵丘等人这一番阻拦,车速慢下不少,刘静山、张不凡等人也追了上来。张不凡见距离稍近,马上提起弓来,瞄准车轴搭箭便射。殷明阳听得破空风声,眼露精光,左手提起身下琴箱,右手提剑,与丁正分两边将来箭拨开,马车远处停下,殷明月也下车观看。小六下了车奔向殷明阳二人身边道:“扬州城北十里春柳山庄,一打听便知。”

殷明阳点头道:“你们快些离去,我最多阻拦他们半个时辰,剩下的要靠你们自己了。”

小六道:“好,二公子说等会就从这里退,注意前路。”说完与丁正迅速后撤,与殷明月乘上马车,催马便走。

张不凡等人见殷明阳几十步外提剑按琴而立,远观殷明阳脸色红润,精神复振,大惊失色,口中喃喃自语:“殷明阳竟然修为到如此境界,为何一刻之间竟能恢复如常?”

刘静山道:“我观之不像,怕是吊气强撑,如此命不久矣,可惜,可惜。”

平四海和灵丘听刘静山这样说,精神大震,平四海道:“既然如此,我们快上,就此结果了他。”与灵丘道长带人冲了上去。

张不凡道:“莫要鲁莽!”说话间阻拦不住,已冲了上去,杨行慎见状也冲上前去。

殷明阳将剑倒琴坐地,将剑斜插如地,杨行慎看着殷明阳动作,嘴中念道:“看你究竟如何用琴杀我。”脚下加快。

殷明阳单手抚琴,几声顿挫之音震动旷野。杨行慎初闻不觉,眼看要道近前,忽觉运气迟滞,抬脚不稳,眉头一皱,心下烦躁,脚步放缓。殷明阳右手离剑,双手齐奏,时而高亢,时而悠远,时而低沉,忽而曲风又变欢快明丽,有如百鸟齐鸣,如潺潺流水,空谷回声。杨行慎只感觉身体似乎随着琴声音律而动,逐渐看不见东西,慢慢琴声越来越弱,身体也感觉不到周围的变化。一会眼前又变得色彩炫丽,犹如仙境,周围烟雾缭绕,鸟语花香,身体清凉舒适,慢慢沉醉。忽然眼前起了大火,烧毁了一切,像入了阎罗地狱,烈火焚身,酷热难当。只觉心跳随着音律越来越快,血脉喷张,即刻就要爆裂开。

张不凡等人虽然距离较远,此刻也觉得精神有些恍惚,眼见前面之人在殷明阳身前不远处停了下来,一个个慢慢倒地没了动静。张不凡等人用力强撑,慢慢退后,才稍有缓和。张不凡看看周围,刘静山虽额头见汗,却无大碍,不敢贸然上前。张不凡稳下心神,慢慢抽出箭来,忽见白长风只是死盯着殷明阳弹奏的双手,并无任何异状,忙问:“白公子可有破解之法?”

白长风摇摇头道:“我也不知。”忽然心下一动,用尽丹田之力,大喝一声,像当日刘静山在山谷之中大吼之音。杨行慎被震的惊觉过来,只见自己倒在地上,心中恶躁难受,耳边传来白长风的声音越来越近:“不听不闻不见,屏气凝神,心若澄明,即绝六音。”白长风手执铁尺,一步一步走来。杨行慎当下领会,收起内劲,不再抵抗,虽然心跳仍然剧烈,但精神为之一振,手中握紧剑起身,突然发力,扑向殷明阳。张不凡见杨行慎动身,拉起弓就是箭,随即跟上前去,刘静山早已快步上前,拖剑滑过地上,呲呲作响。

殷明阳将琴立起重弹一下,躲开来箭与杨行慎,杨行慎一击不中,翻掌拍来。殷明阳全力接他一掌将杨行慎震开,右手拔剑,左手拉琴向后退开,竖过琴头,打开琴盖,按动机括,先后打出七只钢钉,借杨行慎等躲避之机,挥动衣袖打出一把弹丸,触物即破,散出一震红烟,收起琴剑就要撤退。只见杨行慎冲出烟雾,一刀金光直指而来,殷明阳只得举剑迎击。杨行慎瞬间收剑再出,变换方向。殷明阳回手不及,只得侧身闪避,杨行慎一掌打在殷明阳肩头,一个趔趄,站立不稳,杨行慎连踢殷明阳小腹,前胸。殷明阳接连中招,被踢出一丈开外,抱琴就地翻滚,一摸嘴角血迹,转身边走。

杨行慎欲再追赶,刘静山,白长风也到近前,各执兵器就要围堵殷明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