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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兵指邢铭磁

杨行慎见他握剑斜指,中气十足,未见丝毫颓废之色,心中称奇,这殷明阳恢复之快真是异于常人。殷明阳虽是气势凌然,杨行慎自恃本领高强,倒也不惧。

“殷大人徒有虚名,牛皮吹多了,徒为笑柄。你不用强撑,就算有灵丹妙药,你也难恢复如初,废话少说,你我来决一胜负。”

“既然如此,杨兄小心了,在下这一击融我剑法至高精妙,此剑一出,石破天惊,你可要多开了。”殷明阳身张前探,左腿微曲,已蓄势待发。

“殷大人莫要吹牛,少来诓我,我就接你一剑,看你有多大本事。”口中虽这样说,心里不敢大意,气息快速游走,聚起全身之力,打算一招之内将其挫败。

眼见殷明阳身形微晃就要出手,杨行慎全神贯注,猛的心口一疼,全身经脉似要爆裂一般,不能动弹。殷明阳收了势,从上面轻轻跃下,不慌不忙连点杨行慎身上各处要穴。

杨行慎气脉受阻,浑身酸麻,倒地不起,口中仍是不服:“殷明阳,若不是我伤势发作,今日你便命丧于此。”

“说来说去,你还不是被我琴音所伤,总之是输在我手。”殷明阳慢慢的把剑压在杨行慎脖颈。

杨行慎感到脖子一凉,再不多言,把眼一闭,心想晚了,今日杀人不成反而丧命于此,心中懊恼不已。

“杨兄也太自负了,你若将养十天半月,或能与我再战,你真当我凤凰阵只是吓人用的么?”

杨行慎任他如何说,也不搭言,反正横竖一起而已。过了一会,却没见殷明阳有杀他的意思。只觉殷明阳在自己身上摸索着,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心中一惊,睁开眼来。殷明阳解下他腰带扔在一,又来脱他衣服,杨行慎这才害怕起来。

“殷明阳,你要做什么?”心想这殷明阳长得白白净净,容貌清秀,面若女子一般,怕不是有其他什么爱好,心中慌乱了起来。

殷明阳仍是不说话,翻起他身子,把他外袍也脱了下来,突然就趴在杨行慎胸口。杨行慎气的浑身发抖。

“殷明阳,你给我滚开,离我远一点。你若敢对我做什么,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无论杨行慎如何咬牙切齿,殷明阳趴在他身上一动也不动。好一会儿,才撑着他胸口起来。

“杨兄误会了,殷某对男人一点兴趣也没有。”慢慢起来,又双手抓他中衣领子往后拉。

“你不是?那你为何要脱我衣服,难道,难道……”杨行慎想着想着像是明白什么了,不禁破口大骂:“殷明阳,你真不是个东西,要杀便杀,休要折辱我,你这小人,混蛋,伪君子!”杨行慎想着殷明阳若是脱光他衣服,把他衣服拿走,仍在着荒山野岭之中,自己可怎么出去,以后还怎么见人,还不如死了算了,一时间,想到什么就骂什么,只想激怒他杀了自己。

殷明阳也不还口,费尽力气把他拉到一棵大树下,提着衣服边走了。杨行慎见她没有继续脱自己衣服,一时又莫名其妙,脑子里又胡乱想了起来。这殷明阳真是可恨,肯定是在想什么恶毒的法子来折磨自己。

过了一会殷明阳提着自己衣服回来,不知是在哪里给弄湿了,把杨行慎双手拉到树后,用湿漉漉的腰带捆了个结实。又用长衣从腰上绕过,捆死在树上。

杨行慎这才明白,想想刚才脑中各种复杂难堪的画面,表情尴尬不已。

“你要说是要将我绑起来。”

殷明阳一下子坐在地上,连着喘了几口气道:“我没有力气跟你说话,你刚才说的不错,我的伤势比你重,我确实是在强撑,现在是不敢随便用力了,不过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去。将你绑住,我也没有办法,等你缓过来,我就没有力气跟你动手了。”

杨行慎好生奇怪:“你若一刀杀了我不就省事了么?”

殷明阳摇着头摆摆手,“你虽与我为敌,但我仍然认为你是条汉子,虽然脑子不太好用,倒也不至于杀了你。”

殷明阳拿来一个小瓷瓶,举在杨行慎面前:“来,把这口毒药吃了,你就没力气缠着我了,我便放开你。”

杨行慎听他说的平平淡淡,像是哄孩子一样,哭笑不得,想了想,倒也不怕,反正已经落入他的手中,脑袋向前一伸,张开嘴来。只觉一口药粉撒在嘴里,入口即化,并不怎么苦,也没有什么其他味道。接着往他嘴里倒了一口水,杨行慎含嘴漱了漱口,咕咚一声,全咽了下去。

“怎样?”

殷明阳笑了笑:“不怎么样,你在我手上,不得不听我的,还想让我夸你英勇无畏,临危不惧么?”说完停了停,又粗重的呼吸了几声:“还有,这药服下以后,千万不要运气,否则难受起来,你一辈子都难忘记。”

杨行慎服药以后,便觉筋骨舒畅,胸口疼痛渐止。过了约摸两个时辰,通体舒适,脉络舒展。才知殷明阳是好意给他治伤,心里颇不是滋味,对殷明阳为人又重作打量。

“你妻儿惨死,也有我一份罪过,你为何还要救我,何不杀了我与你妻儿报仇?”

殷明阳听了神色黯淡下来:“我早就说过,杨兄不是坏人,只是被眼前所见蒙蔽了双眼。我妻儿妻儿不幸,都是我一手造成,与他人无关。我说你自负,而自己何尝不是自视过高,不听人言,才落得如此下场。况且人死不能复生,我即便把你们都杀了,又有何用。”

杨行慎听了也不知如何作答,心中愧疚不安,突然腰间被重手点下,刚刚恢复的身体,顿时又动弹不得。

“看来杨兄恢复的差不多了,得罪了。”

杨行慎不解:“殷大人这是何意?既然救我,为何又要制我?”

“杨兄勿怪,在下防君子不防小人,你现已恢复,立时就能置我于死地,我现在还不敢赌。”

杨行慎见殷明阳低着头喘着粗气,拿着药瓶的手不断发抖,将药粉倒入自己口中,又连喝了几口水,仰面倒在地上。

“殷大人为何刚才不服药,却只与我服,行慎不解。”

“咱们两个都身受重伤,别说来了贼人,就是这山中来了野兽,也难以应付。此药名舒筋散,治内伤颇有奇效,只是服药后两个时辰,不能调息运气。寻常匹夫都应付不了。一人服药疗伤,另一人还有一击之力。”

杨行慎耸了耸肩膀:“你现在不能动,我也被你制住,所有危险,如何应对。”

“你放心,若真有危险,我尚有力解你穴道,我系的活扣,一扯便开。”

杨行慎见他身躺在地上,舒展开来,表情放松,心中愈发愧疚。危难之间观人之品,殷明阳与自己伤势同样严重,仍然先救自己,如此风格怎会是大奸大恶的人。思想近日所作所为,无不是因自己先入为主,无论殷明阳如何有理有据,也只当他是故作态势的伪君子。绕是他杀人无数,此时也自责不安,愧疚不已,不知今后如何面对殷明阳,想着想着,肤如针刺,脸上发热。

没多久,殷明阳竟然睡了过去,表情自然,毫无戒备,如婴儿一般。

殷明阳两夜未曾休息好,这一直睡到日头将落,这才醒来。

“哎呀,杨兄为何不叫我,捆了你这么久,可还受的住?”

杨行慎背靠大树,被困得死死的,早已腰身酸麻,只能晃动身体,时而蜷腿,稍作调整。只是心有愧疚,并不出言抱怨。

“殷大人如此对我,行慎无颜面对,从此以后,再不敢打扰大人。”见殷明阳也恢复精神,等他放开自己,便作辞行。

殷明阳坐起身来,并不上前给他松绑:“杨兄言之过早,眼下有一事需你帮忙,算我求你也好,威胁你也好,你若不应,我绝不放你,就在这山林之中自生自灭好了。”

杨行慎苦笑:“殷大人有何事尽管吩咐便是,无论我做的做不得,眼下还有的选吗?”

“嗯,那就好。我有一女,名叫采薇,今年八岁,只因身体瘦弱,看起来偏小一些。你们围我殷府那日,小女一早失踪,不知去向。眼下也不知李将军有无派人寻得。若是没有,想必是落入你们之手,杨兄可愿帮我打探,送还小女?”

“绝不可能,刘大侠为人正直,即便寻仇,也是有一说一,绝不会拿人家小相要挟。”杨行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看殷明阳冷冷地盯着自己,马上就想起夏侯震所为,又想起张不凡,才知失言,心中犯了嘀咕:“殷大人放心,倘若真是他们所为,我亲自将令爱送回,若不是他们所为,我洛阳翻个底朝天也给你找回来。”

殷明阳过来朝他肋下一点,又按了两下,转到树后,给他解开捆绑。

“你不晓得我琴音厉害,虽然你现在已可施展功夫,但尚未痊愈,不可过度用力。若要恢复如常恐怕还要十几日修养,你自己好生把握。这是吾弟所配道家小还丹,三日一粒,可助你恢复元气。”

杨行慎口中称谢,并没有接:“习武之人自然常备丹药,殷大人好意心领了,告辞!”

“杨兄且慢,杨兄不敢与我同路么?”

杨行慎刚转过身又转了回来:“你眼下还敢回洛阳么?”

“为何不敢,就算衙门定罪,也是针对明月。吾弟已走,我孑然一身,我看他们谁还敢让我不快。张全义常年受我家相助,今日敢与你们方便,我年年敬他,还道我是怕了他,我今日便到他府上讨个说法。还有那张不凡,若是让我撞见,光天化日之下,我就能当街杀他,谁能拦我。”

杨行慎听得背脊抽冷,虽是言语平淡,却字字杀机,就如当日围殷府,暴起之时一般。

“既然如此,行慎就陪殷大人意思,我本就不与他们同路,也不怕他们说什么。”

天已渐晚,进城的人已经不多,西苑处有三三两两巡守的兵丁。一队人马由北而来,边走边交谈。

“也不知文通师兄他们怎么样,有没有拿下殷明月那小贼。”

“恐怕是没咱们什么事了,那么多英雄,哪还用的上咱们出手。”

“哎,真是可惜,若不是被李存孝拦住,咱们也在洛阳城一展身手。”

“嘿,此番轮到他李存孝倒霉了,他跟太师翻了脸,此刻西有太师亲自指挥河东军,康君立昭义军,河阳李罕之;北有李匡筹卢龙军;东南有魏博军与梁王大军,就他与王二人,看他还能猖狂到几时。”

“就是,天下第一,我呸,死到临头,还敢与我们为难。”

“文斌,不要胡言,李存孝将军随太师平叛乱南征北战,一十八骑破长安,横扫叛军,是大唐有功之臣。十三太保独战十路英雄,手下未有三合之将。他今日虽然落难,仍不失为天下第一条好汉,岂容你饥言冷语。他与殷明阳有兄弟之义,虽阻拦我等,却未伤我等性命,你不感激,也不该口出狂言。”

旁边有人给他解围道:“李师弟,大师兄说的是,十三太保横行天下时你还是个娃娃呢,别不知天高地厚。”

那文斌还不服气:“师哥,好像你见过似的,你还没我大呢,只不过入门比我早而已。”

有兵丁巡路听到,也好奇相问:“朋友,哪里来的消息,李太师自家人打起来了么?”

…………

殷明阳拉上杨行慎趁人不注意,往城里便走,毕竟二人身上一个尽是血污,一个也是皱乱不堪。

“那人便是赵州剑门大弟子陈文笙。”殷明阳从他们谈话中得到两个消息,一个是李罕之并没有死;二是自己敬思兄李存孝不知为何才与太师父子和好又闹决裂。自己欲要相助,却有伤在身,且分身无力,不知如何是好。

殷明阳回到殷府,撕去封条,拍落门锁,推门而入。身后传来清脆的声音:

“司乐大人,您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