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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四道岭机关

小六帮着把物品打好了三个包裹,丁正上去拿了个最重的,小六把一个背在身上,又去提另外一个。张善元见殷明月一直瞄着自己,赶紧上去从小六手上抢过来。

“小六哥,给我一个,没问题。”

“少天师,你行么?”小六也没跟他客气,任他背在身上。

“小六,不得放肆,人家是少天师,小瞧不得。”殷明月口中责备小六,脸上却没有一丝生气的样子。

张善元耸了耸背上的包裹,转过头微微一笑,毫不费力的向前跑去,一会儿就溜出去老远。

殷明月道:“这少天师虽然不懂武功,倒是有两把子力气。丁大哥,咱们也走吧。”

小六在前带路,一边向张善元大喊:“少天师,走错了,那边山路不通,是这边。”

张善元听到声音远远的停住,转头望着他们三人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赶紧折过去,快步追赶。

时节以至春末,山间的花零零散散的结了几个骨朵。树木也发了新芽,映眼皆绿,一片生机盎然。三人没有心情欣赏山中春色,虽是山路崎岖,三人却如履平地,脚下健步如飞。丁正还担心殷明月伤势,没敢走太快,只在后面跟着。间殷明月步履轻盈,便放下心来,脚下也跟着加快。

张善元从后面远远地跟来,嘴中喊道:“小六哥,我走错了路你也不早说。哎,三位,慢一点好不好,我快跟不上了。”

殷明阳听他气力十足,回头调侃:“少天师,您这身子骨倒还可以,没累着吧。”说着脚步放慢了些。

张善元趁机就快步追了上来:“这有什么,想当初我在山上听道之时,每天两桶水比这重多了,我一天上山下山四五趟呢。”

四人一起走走停停,不到半日的功夫便到了岭上,放下包裹休息。殷明月猛地一拍大腿:“不好。“

丁正忙问:“明月,怎么了?”

“我忘了让怀秋哥哥留下一匹马了,等我回去的时候,没有马可怎么走啊。?”

丁正与小六对视了一眼,一时语塞。这几个人也都不笨,不知是连日赶路太过劳累了,还是兄弟分别多年见面太高兴了,刚才竟然没有人想到这一点。

这时轮到张善元耍嘴皮子了:“二公子,从这谷口出去往汝州不过五十里而已,凭你的功夫我看用不着马匹。”

殷明月一边观察山势,一边盘算着时间,怎么才能尽快的赶回来。殷明月又往远处走了一圈,往下面草丛里转了一圈,又回到岭上一直往西走,在一处停下看了看,把三人叫了过来:“我们从这里下去,直到山底。”

小六往下看了看,这一出颇为陡峭,几乎直垂下去,差不过到山底的高度,才是缓坡,直通山脚。小六面又难色:“二公子,这恐怕不行吧,除了丁大爷,咱们几个恐怕不行,这起码有五六十丈高,跳下去是有八九会摔死的,还是走山路稳妥些。”

丁正往看看:“我也没有把握。”

“小六,把你的包袱给我。”殷明月从包袱中翻出来一个一尺大小的布袋,从里面拿出一团不知是什么编织的细索,约莫有百丈。

张善元看见摇摇头:“长度是够了,不过这也太细了,半个人也撑不住。”

“你们不知,这是我师傅的宝物,名曰“混天索”,他老吹牛说可承千斤之力,不过我觉得五六百斤还是有的,起码咱们一个一个下去是没问题的。

丁正上手抓着绳索用力一拽,这绳索有些弹力,只是稍稍伸展,却拉不断,“我看可以,这绳索没问题。”

“丁大哥,麻烦你砍两个树段来,分量要有二百斤左右便可。”丁正也不问他做什么,抽出唐刀,便往下面寻找,小六也跟下去帮忙。不一会,丁正站在一株大树旁看了看,估计差不多,用力一刀横劈,如切菜一般,大树齐膝斩断,吱呀呀倒下。丁正又斩去树冠,将树段从中砍作两段,用手一试,每段二百斤有余,刚刚合适,与小六一人一段扛了上来。殷明月将混天索两端系在一个树段上,接成一个大圈。又把树段卡在刚才选好的突出巨石右侧,将绳索扔下去,往下看,垂地之后还有富余。

“咱们顺着绳索左侧滑下去,手上用布条缠好,这绳索太细,别划伤了。”殷明月先从衣服襟将右手缠好,又去缠左手。对张善元到:“少天师怎么样,能下去么。”

张善元摇摇头,“对我来说,有没有绳索都一样,下去就没命了。”

丁正道:”没事,我带他下去。”

四人准备好,小六背了两个包裹,丁正背上一个包裹,右手试试了绳索,没等张善元反应,招呼也不打,抓着他的腰就飞了下去,犹如一只老鹰抓着猎物往下俯冲,快要落地之时,脚往峭壁上一点,横着飞了出去,稳稳落地。张善元没站稳,丁正刚松手,他就做在了地上。

“丁大爷好功夫。”小六也飞身而下,如丁正一般,横飞落地。

“你也不差。”丁正满口称赞。

殷明月不敢像他们那样,双手抓着绳索,下一段,在峭壁上点一下,稳稳当当的下来。

“二公子,你再上去的时候是不是就从右边把木头拽下来,把你从左边带上去?这办法真好,不过为何要准备两个木段?”

张善元道:“他从那边在下去在上来的时候也用的到,雕虫小技而已,二公子,我说的对不对。”

“少天师说的不错,不过可惜,这绳索就这一条,后面几道岭便用不上了。”殷明阳看着对面北岭的山形,“不过还好,这北岭不高,山势也缓,现在来看,日落之前,我们就能北岭后面了。”

四人不多逗留,又加紧赶路。看似山路不远,毕竟从上午开始赶路,几乎就没怎么停过,都耗了不少力气,尤其是张善元,已经不想翻越头一道清风岭时那样轻松,开始呼哧喘气,路上也就慢了下来,等到了北岭南坡下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天色就要慢慢暗下来。

山脚下的路正对着一大片密林,从北岭上看时,到七子岭之间的十几里都是参天大树,东西有二三十里长。北岭山下往西北不远有泉水,在一处积成一个大水潭。四人便往水边落脚。殷明月在水里瞧了一会儿,没有看见有鱼,只是一个清水潭。小六放下包裹,往山林中去,不到半个时辰,打了一些野味回来。几人在潭边生起了火,殷明月观望着周围的地形环境,思索着如何设下埋伏。张善元吃饱之后,便在山间走来走去,一会跑到这里,一会又换个地方,最后站在水潭上方一个斜坡处。

“这里山势盘龙,藏风聚水,真是一块风水宝地,以后若是埋在这里,子孙后代必是帝王之命。”

“哦,有这么好,不如现在就挖个坑,把我埋了,反正我这辈子是做不了皇帝了”

张善元摇着脑袋说:“不妥,不妥,若是把你埋在这就是断子绝孙的命了。”

殷明月一脸鄙夷:“就知道你是满口胡说八道,这风水之道哪里还有同人不同命之说。”

“二公子可曾婚配?”

“尚未娶妻。”

张善元笑道:“你还没媳妇呢,哪来的孩子,现在埋了,可不就是断子绝孙了。”

殷明月一想,自己也笑了:“少天师还晓得占卜日月,星相风水之学。”

“嗨,旁门左道,不值一提。”

殷明月也不知怎的,自从见了张善元,先是讨厌,而后又总是忍不住调笑与他,寻他开心。如此也颇有趣味,这连日来的不快与悲痛也抛在一旁,轻松了许多。几人说笑一会,也都乏了,早早便在这里睡下。

小六最早醒来,又把火生起来,把昨天没吃完的肉,又在火上烤热,等他们醒来一起吃。殷明月草草吃了几口便叫小六一起往密林中探路。小六道:“这里虽然林密,不熟悉的人容易迷路,但他们那些常走山林的山贼,寻找出路还是不难得。”

殷明月也是这样想,“看来还是要用些手段了。”便要往回走,没走出几步,好像听见什么声音,又调转头往林中深处走去,边走边看,走去约有二三里,不由得喜上眉梢,“真乃天助我也。”

小六不明白发现了什么,也左右看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殷明月给他解释,往上面指道:“你看上面是什么?”

小六抬头向上望了望,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就有些野蜂巢,没什么其他东西啊。”

“对,就是这些蜂巢,你看这边大多是山桐子和槐树,我们再出来看。”两人一会沿着原路退出来,殷明月有指着北岭南坡道:“这边山上多是兰花,这里的蜜蜂不会少。”

小六大概明白了些:“二公子是利用蜜蜂侵扰他们?他们若是绕开怎么办,也多不出十几里路来。“

“嘿嘿,我这次就让他们绕不开,在这里好好兜圈子。”

殷明月心中有了妙计,回到谭边聚在一起,从包裹中取出两个药瓶交给丁正:“丁大哥,这一瓶是毒药,你们上了七子岭,最好寻的一处与清风岭下来时相似的悬崖,这里山顶之处多有蔓藤,你们多采集一些,揉成长索如清风岭一般,垂下两三条,将这药粉混在水中,浇在长索之上,他们追到时,必会沿索而下,不怕他们不中。这一瓶是防瘴气与蛇虫鼠蚁,你们涂在脖中,手臂与脚腕上,以防万一。你们走后我会在这密林中给他们下个迷魂阵,激一激他们的怒气,不怕他们不追我。”

殷明月说完又拿过张善元的包裹,取出十来只竹筒,告诉小六如何使用,“这密林南北将近二十里,从这里进去七八里处,左右二十步,前后五十步左右按我说的各放一对,做好机关。”

交代完毕后,殷明月去找来些细枝条,编成盆大的一个圆圈,让张善元脱下外袍。张善元乖乖的脱下上衣交给他。殷明月将上衣套在圈上,做成一个布兜。

“小六,这峭壁上应该也有蜂巢,你去寻一个来,小心一点。”说着把自己的双节蛇盘钢枪取出,合在一起,穿在布兜上绑好,交给小六。

小六去了没多长时间,便拖着拧好的布兜跑来,将布兜浸入水中。过了一会,提了出来在水上解开,野蜂都漂在水上,蜂巢里有蜜留了出来。殷明月过来挖了一口放进嘴里。

“嗯,不错,挺好吃的。”

张善元抓过自己衣服解开,拧了拧水:“二公子,你费这劲不会就是为了吃两口蜂蜜吧。”说着也去挖了一口:“诶,你说的不错,真的味道不错。”

“我哪有那么无聊,你们进密林之后在搁置竹筒的位置外侧三十步,往树上涂抹蜂蜜。记得进林之前要把防虫药涂在身上。”

殷明月觉得安排的差不多了,就带上两个八宝弩盒,把蛇盘枪收了起来,别在身后。与丁正约好记号,信号便往回走。又翻北岭,来到清风岭悬崖处,抓着两道绳索往左边走出十几步。将左边绳索在腰间扎好,使劲拉了一下右边混天索,巨木落下,带着殷明月飞上山顶。余力势大,将明月甩了出去,还好落在土地上,绕是这样,殷明月也是疼的龇牙咧嘴。在地上躺了一会,起来回到悬崖凸石处,拿出弩盒瞄准崖下树段,对着绳索打结出,发了三箭才打断。收了绳索又把山顶准备好的另一块树段捆好。只是清风岭北坡势缓,没有特别陡峭的地方,勉强寻得一处,向上次一样把混天索抛了下去,只到半山腰下面不远处。殷明月顺着绳索滑下来,又走了一段距离,才回到昨日相聚的地方。

殷明月在夹谷内认真的过了一遍自己的计划,觉得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把外袍脱了下来,反着穿上,又往脸上抹了些泥灰,再轻轻擦了擦。把身上也弄得脏兮兮的,把蛇盘枪塞进袍内,便往山谷口等着,见路上有些人了,便快步闪出去,跟着别人一起走。看见汝州城的时候便离开大路,转向农田,往乡下的村子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