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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一夜起风波

孟回春也道:“长风,明日你带所有人来,老夫知道东陶镇惨案的隐情,可以证明殷二公子明月是被人冤枉的,既然你与刘大侠也是朋友,以后也请你转达与他。”

白长风面露喜色,“若当真能为殷二公子脱罪,自然是皆大欢喜,长风定不辞辛劳。”

对这样的结果,殷明阳心中并不满意,纯粹是还孟回春一个人情,听孟回春要将东陶镇的隐情说出来,却又觉得不妥,待白长风离开,将房门关上。

“伯父,您能为明月作证,侄儿感激不尽,不过侄儿窃以为不可。刘大侠明辨是非,自然不会对您有异议,可东陶镇毕竟是六条人命,其他人若知道真相,岂能与您干休。就算碍着刘大侠与白公子的面子,不会当面与您为难。可那夏侯震是什么人,早晚会暗地里找您麻烦,赵州剑门鱼龙混杂,也不得不防,反正明月现在没事了,您还是不要为明月费心了。您和绣儿妹妹父女两人,若是为了明月有什么闪失,侄儿怎能安心。

孟回春意味深长的苦笑:“贤侄,你当老夫只是为了明月么,老夫是为了自己。我这一辈子从没说过谎话,从来没有做过亏心事,就因为这件事,这一个多月,我就没睡过一天安稳觉,良心难安啊。”

伯父若有心为明月辩白,便对我弟明月有再造之恩,伯父听我一言,明日您便随我一起去洛阳,若真有退隐之心,侄儿给您寻一处清净所在,侄儿也能心安。”

“老夫自有安排,一切明日再说。”

殷明阳担心孟回春的安全,急着去告诉兄弟们一起商量,孟回春又叫住他,指着桌子上的布包道:

“这是老夫毕生所得,转给明月,让他潜心研读。”

殷明阳打开一看,是一手抄本,封面上写“金方揖要”。殷明阳知道不少大夫都有对行医问诊做记录的习惯。有些记载疑难病症,有的记载对前人治疗方法的改良,也有对医术的探索和见解和一些自研的独门药方,以供后人参详。

“伯父为何不将它留给白公子?”殷明阳知道这书卷是白长风来之前就准备好的,不知孟回春知道白长风是自己兄弟的弟子仍然不改变主意,还是留给明月。

孟回春知他有此一问:“贤侄,你观我师侄长风如何?”

殷明阳照实答来:“白公子为人宽厚,行止有礼,且重情重义,只是……”

“只是怎样?”

“伯父恕罪,侄儿以为,白公子有时稍显迂腐。”殷明阳转述了明月如何跟白长风结识,还有几次见面的经历,尤其是在十里渡时白长风态度的转变详细的描述了一下。

孟回春听了脸上有种让人琢磨不透的表情,“真像啊,长风一举一动像极了我那兄弟知远。三十年前,知远也是这等样子,饱读诗书,见人谦逊有礼,医术更在我之上,他用毒的本事可畏是出神入化。除了我,没人知道他做过的那些恶事,死在他手下的人不计其数。旁人不知,还称他为圣手书生。真怕这长风师侄也步知远后尘。”

殷明阳并没有听说过圣手书生的名号,也不知孟回春与兄弟之间有什么矛盾,不敢妄加评判。既然孟回春对白长风师徒二人有戒备之心,便将书卷收入怀中,再次谢过。

第二日一早,听殷明阳交代,众人早已收拾好行装,准备将夏侯震二人交还之后便劝孟回春父女一同离开。李四安面色凝重的从后院柴房过来。

“不好了,夏侯震与陈文笙中毒身亡了。”

众人听了大惊失色,殷明阳急匆匆的去柴房查看,只见二人面色乌青,已经气绝多时。殷明阳还在思索稍后如何应对,留在前面的钟小乙跑来,看着死去的二人道:“白长风他们来了,怎么办。”

殷明阳镇定如常:“人不是我们杀的,死因还待查明,我等心中无愧,无论别人信与不信,坦然应对便是。”

白长风等人进了院子,见殷明阳迎了出来,上前拱手道:“长风见过殷大人,想来应该没有为难我们两位兄弟,长风这里谢过殷大人与诸位大人。”

殷明阳道:“十分抱歉,殷谋有负重托,要让白兄失望了。”

白长风微微一笑:“两位兄弟不知天高地厚,大人小惩大诫也是理所应当,长风代两位兄弟与大人赔罪。”

“夏侯震与陈文笙已经中毒身亡,殷谋也在查实中。”殷明阳坦然说出二人死讯,没有丝毫隐瞒。

灵丘等人立马就不愿意了,叫嚷起来。白长风脸色一沉:“我敬大人光明磊落,才将二人留在这里,大人昨日明明答应在下不与他二人为难,为何还要下毒手。”

封烛子暴躁的性子又上来了,“白公子,不用跟他们废话,既然他们敢杀人,咱们也不必客气了。”

白长风阻止道:“封道长,不要在我师伯家闹事,待我先请师伯出来做个见证。”

李四安等将夏侯震与陈文笙二人尸体抬了出来,放在众人面前。封烛子看见更是火往上撞,只因白长风所言,才忍住没有动手:“你们真是好手段,有种咱们出城一决生死。”

李四安道:“这两人本就该死,若不是在孟府中,早已死了多时了,还用等到现在,怎么只准你们寻仇,自己却死不得。反正人不是我们杀的,你爱信不信,若要冤枉我等,咱们就城外见。”

白长风院中喊了几声,不见孟回春出来,只见孟绣先走了出来。孟绣知道父亲认了师侄,昨天并没有心情和他见礼说话,看见院中尸体,这才慌了起来。只对白长风道:“师兄莫急,爹爹可能还没起来,我去叫他。”

孟绣进屋不久,外面就听房中哭喊起来:“爹爹,爹爹,是谁害了您?”

殷明阳又是一惊,与白长风先后抢进屋中,只见孟回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仍是昨天那身打扮,身体僵硬,也是气绝多时。

殷明阳上前要去检查,被孟绣一把推开,嘶喊道:“别碰我爹爹!”孟绣止住了哭声,擦去眼泪,“一定是你,好你个殷明阳,我爹爹昨日还为你兄弟开脱,你却恩将仇报。你当我爹爹是真的想包庇你们么,是我爹爹胆小,他不敢得罪你殷大人。好啊,你弟杀我夫君,你又害我爹爹,索性连我一起杀了,你杀啊!”

殷明阳见孟绣挺着胸脯往上撞,只得不断后退,“绣儿妹妹,你不要激动,你听我说,为兄怎敢加害伯父,昨日伯父还说要与众人说明东陶镇隐情,我岂有加害伯父的道理。”

孟绣勃然大怒,“你杀我爹爹还会没有理由?昨天我爹爹让你放了那二人,你便不允,昨晚又见爹爹与白公子有师承渊源,才假意答应放人,我爹爹即便不是你亲手所杀,也是被你逼死的,你们仗着权势随意杀人,害死我爹爹,我与你势不两立。白公子,你若当我爹爹是你师伯,就一同与我爹爹报仇。”

绣儿扯出剑来,发疯似的向殷明阳砍去,殷明阳不敢还手,只向门外躲去,就在出门的一瞬间,看到书案上一叠纸旁一直毛笔还搭在砚台上。退出门去好远,才一掌将孟回春震开,“绣儿妹妹,你先别忙,看看伯父死前可曾留下什么话来,昨日伯父确实说知道东陶镇之事确有隐情,白公子也知道。”

白长风也注意到书案上的东西,翻了一下并没有什么,看着眼前的状况,稍加思索,便似知道了怎么回事,追出门外,“师妹,先不忙报仇,听我一言,我必为师伯讨回公道。”

白长风冲殷明阳道:“殷大人,我师伯并未留下什么,若我猜得不错,你必定是见我与师伯这层关系,便想逼迫我师伯为殷二公子做伪证。我师父曾经说过,我师伯一生坦荡,从不做有亏良心的事,我相信你没有亲手杀他,我师伯是惧怕你等权势,被逼不已,才服毒自尽,你殷大人难逃其咎。”

殷明阳虽然没有检查,但也仔细观察了孟回春死状,确实非常从容,自己猜想十有八九也是自杀。心道,“伯父啊伯父,今日可真害惨了侄儿,怎会如此想不开,而且不留只言片语,不但没帮上明月,自己也要被人冤枉。”

孟回春已死,殷明阳自然不能将他在东陶镇下毒的事说出来,先不说死无对证,无人肯信。将罪状推到一个死人身上自己也干不出来,何况孟回春医德清名传遍天下,与明月还有师徒之谊。自己不但不能说,还要永远给他瞒下来。

殷明阳道:“孟老先生之死是发生在殷某来孟府以后,在下绝不推脱,可在下从未逼迫过孟老先生,至于孟老先生为何而死在下也不得而知。”

孟回春怒气未消,破口大骂:“殷明阳,你还敢狡辩,我爹真是瞎了眼。”

白长风道:“还请师妹息怒,待我问他几句再做定夺,你放心,我一定会为师伯报仇。”

白长风向殷明阳等人问道:“敢问殷大人,夏侯兄与文生兄这两日都有谁接触过?”

“除了我等兄弟三人并未有其他人与他接触,二人饮食也是我兄弟三人送去,并无他人经手,一应饮食与府上一样。”

白长风道:“殷大人倒是坦诚,请问你们可曾服过什么东西,或者用过什么药。”

殷明阳道:“只用了孟府的止血散,我曾验过,没有异状。”

李四安想起曾给二人服用过小还丹,想要说话,被钟小乙看到,使了个眼色。李四安虽不明白有何不妥,也知是不让他说话的意思,便没有开口。

白长风蹲下来查看两人尸体,对孟绣道:“请取银针一用。”

孟绣将银针取来,白长风捏在手中,在二人身上几处刺客下去,看了下颜色,轻轻一闻便已知什么。将银针递给殷明阳,“旁人没有接触过他二人,下毒之人必然是你们的人,看你还有何话说?”

殷明阳闻了一下,皱着眉道:“毒砂?”

白长风又取一根银针去了房中,一会出来又递给殷明阳看,颜色味道一模一样,也是死于毒砂。

白长风道:“师妹,府上可有毒砂?”

孟绣斩钉截铁的回应:“我家中没有任何毒药,就算在医馆也只有砒石散,没有毒砂。”

白长风确认无疑道:“虽然中了毒砂与砒石症状相似,可还是有些不同,想来殷大人与诸位都能分辨清楚。孟府并无毒药,我师伯为你所迫,所服之药必然出字你手,否则三人为何所中同一种毒?”

殷明阳脑筋转的飞快,已经想到一种可能,既然孟回春很可能是自杀,那么孟回春必然藏有毒砂,夏侯震与陈文笙的死很可能与孟回春有关。可孟回春决计不可能杀人,就算知道是孟回春所为,自己同样不能说出来。一时间殷明阳竟然无从辩解。

孟绣见他不说话,早已按耐不住,冲着成坤等一众赵州剑门的人喊到:“诸位师兄,你们还不为大师兄报仇更待何时,大家一起上,杀了这贼子。”

“想要杀我,只怕你们没有那个本是。”殷明阳将游龙剑横在身前,仍不放弃劝解孟绣:“绣儿妹妹,我也不知如何解释,可还要请妹妹一定相信,我绝没有加害伯父之心。”

李四安与怀秋也将兵器拿在手中,李四安扫了一眼众人,“你们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少斤两,就凭你们还想留住我们?”

就这一言,除了封烛子,还真没有再敢上前。

“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我跟你们拼了,来,就把我们一家杀干杀净,我也虽夫君去了。”

孟绣正在赵州剑门师兄弟这边,提着剑又要上。成坤等人赶紧拽住她,让她不要冲动。孟绣还要挣扎,“你们还是不是汉子,死就死了,就算不能手刃仇人,也不能这么窝囊废活着。”

白长风过去伸指在她背后一点,孟绣就昏了过去。

“照顾好师妹。”白长风辅助孟绣交给成坤等人,走向殷明阳面前:“殷大人,我等想要将诸位就在这里确实有难度,不过真要拼起命来,就算我们有死上,只要你们有一人被我缠住,恐怕也难全身而退。”

殷明阳道:“那你想怎样?”

白长风道:“长风听闻殷大人曾在怀州三阵赌输赢,临危不惧,潇洒自如。长风不才,愿效殷大人赌上一赌,长风应战,一阵定输赢。您若输了,只留你一人,您若赢了,三日之内,任你去了哪里,不再寻你麻烦,殷大人觉得可算公道?”

李四安与钟小乙都见识过白长风的功夫,有些担心,不知道殷明阳有没有把握胜他。怕殷明阳仓促应战,万一不敌,落在他人之手就难走回旋余地,只盼着他不要答应。可如若拒绝,又恐为天下人耻笑。

殷明阳也是同样的想法:“白兄可能不太了解我,今日若是我一人在此,说不定会与你赌上一赌,就如在怀州一样,是因我没有胜算,才会冒险一试。如今我兄弟形势比人强,胜券在握,何必与你作赌。”

白长风呆住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