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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私刑惩灵丘

车夫停住马车,向车中禀报:“是留后大人。”

殷明阳已经撩开车窗看到了,看还有没停下来的护卫骑兵也是从邢州方向绕路过来的,李存孝已经立马在道路正前方。殷明阳赶紧下车上前,汐儿也要跟着下来,沈千红把她拉住按在车上。

汐儿还挣扎道:“爹爹,人家李大人赠车赠马,我不该去给人道谢么。”

沈千红道:“那是人家送兄弟的,又不是送你的。人家兄弟饯别,又没叫你,瞎凑什么热闹。”

殷明阳还道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交代,拱手施礼道:“敬思兄还有事要吩咐?”

李存孝满脸歉意下马道:“你来见我不过匆匆半日,一杯水酒也不曾喝,哥哥我心里过意不去。”

殷明阳这才放下心来:“你我兄弟之情岂在朝夕长短,兄长军机繁忙,还来相送,反倒叫兄弟不敢承受了。”

李存孝话题一转:“咱们有多久没有交过手了,来,让我看看你功夫长进了没有?”说着就拉殷明阳往林中的空地走去。

“敬思兄怎么突然想起来要考教兄弟的功夫了?”殷明阳只当他是一时兴起,刚才下车的时候手中拿着青鸾剑,腰中还挂着杨行慎的游龙剑,见李存孝两手空空,便把青鸾剑递了过去。

李存孝将剑握在手中,也不说话,手腕刚刚一翻,殷明阳一招凰驰千里,向后急撤,拔出游龙剑,展开胸前。这一招是凤凰剑中应对突发攻击,猝不及防的后发制人的招式,也常用于诱敌和逃避追击时用。殷明阳一生与人对敌,很少用这一招,与李存孝交手起手便使了出来。谁知游龙剑刚刚拔出,李存孝拔剑翻腕就在一瞬之间,便到眼前,两剑一交,殷明阳顿时感觉排山倒海之力压了上来,身子被压的一栽,手脚并用,在地上一点,腾空跃起,一个转身再来一招凰起三顾,仍是守势。李存孝追上斩开数剑,直逼胸前门户。殷明阳被李存孝的力道震向一旁,得了片刻之缓,真气游走,气贯全身,一招鸾凤浴火,万剑齐出,无数剑影裹着真气压向李存孝,周围树叶被剑气切的粉碎,纷纷落下。李存孝丝毫不惧,臂上运气,青鸾剑直入剑影之中,一股黏劲使出,缠住游龙剑,顺势往怀中一带,左掌向前拍出。殷明阳若是不撒手,就会被扯向李存孝身前,必然中掌。殷明阳急中不乱,剑做枪使,混元枪毒龙入海,身体带动游龙剑粘着青鸾剑快速转动,拧了起来,攻向李存孝。李存孝手中青鸾剑被殷明阳一股旋劲震开,也不后退,游龙剑到身前三寸,挥剑轻轻一拍,左手边拿住殷明阳手腕,游龙剑落地。

“勉强算是四招,十年前你还能接我二十招,八年前还能走完十三招。伯文你疏于用功啊,怎么越来越不济了,你比杨行慎也强不了多少。”李存孝一脸失望的样子,“你这让我如何放心。”

殷明阳甩了甩胳膊,一脸无耐,“不是我不长进,是敬思兄精进太快,兄弟们怎赶得上你。再说了,你是天生神力,天下间哪里还有第二人能与你相比。”

李存孝叹了口气,担心刚才两剑碰撞,把剑弄损了,左手划过剑刃道:“真是把好剑,哎哟,这么锋利?”李存孝一不小心将手指划破一个小口。

殷明阳道:“哥哥小心一些,战场上没受伤,倒被我的剑弄伤了,我也算是敬思兄对手中的第一人。”殷明阳说着突然觉得不对,见李存孝要将手指放进口中吮吸,急忙喝止,“哥哥慢着,我剑上有毒。”

眼见李存孝将手掌展开,左手食指伤口已经开始发黑,李存孝皱了皱眉,快速点了手臂上穴道,阻住毒血上行,赶紧捏住食指往外挤,将毒血甩在地上。殷明阳取出百草丹给李存孝,“哥哥先服下,这毒是明月配的,我也没有解药,这可如何是好。”殷明阳这才悔恨当初一气之下将解药都给倒了。

李存孝接过丹药微微一笑:“伯文你莫紧张,我有神功护体,什么毒也伤不了我。”说着又接开穴道,运动真气逆行往外逼毒。

殷明阳心中没有底气,直直的看着李存孝指上的伤口,黑色的毒血慢慢被逼了出来,不一会儿,再流出来的血已经是鲜红之色,殷明阳这才心中稍安,“哥哥果真没事么?”

李存孝喊人过来,拿来一袋酒,浇在伤口之上,怕殷明阳担心,又将百草丹服下,“说了没事了,明月这点本事怎能伤的了我。”说着舒展手掌,又握了握拳给殷明阳看。

殷明阳还是不放心,又搭了下李存孝脉门,觉他气血运行并无异状这才放心。

沈千红虽然没有让汐儿跟着下车,却也拉开窗帘向后观看,目光穿过稀疏的树林看到了二人的交手,“他们在比武?”

他们离得远,汐儿目力不及,看不清什么,着急问道:“殷公子能赢么?”

“做什么白日梦,能赢十三太保的人还没生出来呢。”比试一会就结束了,沈千红忍不住感慨,不知是遗憾还是庆幸:“幸亏老子当年没有参与围堵李存孝。”

“爹爹,嫉贤妒能是小人之心,你当年怎么会有这种念头。”沈千红在女儿心中的形象一直是伟大的,不相信父亲也会有嫉妒之心。

“你哪知道,那是朝廷的旨意,各路勤王军队,只有太师河东军所向披靡,出力最多,李存孝破长安更是盖世第一功。不乏有小人人眼红,蕃镇勾结内臣,进献谗言,污蔑河东军有不臣之心。太师也确实功高震主引得朝廷猜忌,怕他做大,有心削弱他实力。刚好梁王先动了手,朝廷密旨联系各路蕃镇,趁机发难。当时太师拒不进京,说实话我也有些怀疑,不过当时犹豫了,只几天的功夫,联军大败,无功而返,朝廷又出面安抚。从此之后,太师也有所防备,不再对朝廷言听计从,朝廷也失了威信,只能在蕃镇之间周旋。”

沈千红说起当年平乱旧事,有些情绪激动,对朝廷行事颇有不满。“有一件事我好生奇怪,殷明阳助拳李存孝,当时人人都知,殷府一家竟然没有被朝廷怪罪,反而颇的先帝信任,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李存孝手指伤口不大,一会便止住了血,与殷明阳轮番饮了几口酒。

“伯文,你莫欺世上无人,除了你还有人,白马银枪高思继你可还记得,我在云州与他有过一战,他已今非昔比,与我大战二十余回合。义父本要杀他,我以劝降为由将他救下,可他宁死不降,我便瞒着义父偷放了他。临行之前,曾给我耍过一套拳法,你来陪我对练一趟。”

殷明阳见李存孝都大为赞赏,有心教与自己,也来了兴致,当时就摆开长拳架势。

李存孝一手缓缓出拳,口中念道:“和风式,招式缓慢,变化繁多,拳不远出,以静制动。”手上招式变化,并不带内力。殷明阳见出拳虽慢,却难拆解。试着一搭手,李存孝立换黏手,“曛风式”,招招缠住,环环相扣,殷明阳力不能发。“小心了,朔风式,飓风式。”时儿藏劲不出,时而刚猛有余,一路拳法打完,殷明阳应接不暇,几欲出汗。

“这套拳如此厉害,柔中带刚,阴阳并济。”殷明月嘴里说着,手中还在不断比划。

李存孝皱着眉道:“有一个高思继,就会有两个,三个,甚至更多,你以后还要多加小心。”

殷明阳诚恳的道:“谨记兄长教诲。”

二人从林中出来,李存孝将酒袋给了殷明阳,自己翻身上马,像是有感而发:“若有来世,我真只愿做个寻常百姓,也与几位兄弟隐于山水,岂不快哉。”说完拍马扬长而去,一队人马扬起阵阵烟尘。

殷明阳听在耳中很不是滋味,先前在府上还意气风发,壮志凌云,分别时怎变得伤感起来,自己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再上马车,没有再说话。

汐儿不知殷明月为何看起来有些伤怀,也不敢问,看了一眼爹爹。沈千红领会了,李存孝临行前说的话他和女儿也都听到了虽不解其意,但也听出了心境,“人生百年,岂能事事如意,既然也曾当世称雄,又何须在乎成败。”

殷明阳虽然不像虞伯与怀秋那样认真修道,却也能看穿人事,何况本就心胸豁达,听沈千红说话意有所指,心中倒也释然,即刻精神起来,打开酒袋,“沈兄说的是,人生在世,应当无愧于心,成败非能强求,尽力而为方是男儿大丈夫,沈兄请!”

殷明阳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然后将酒袋递给沈千红。沈千红也曾常年兵,对于形势军机了然于胸,从所见所闻,便已猜得邢州一带还有大事要发生,见殷明阳豪气若此,也被感染,也就在此刻,才对殷明阳没有丝毫嫌隙,接过酒袋也满满喝上一大口。

汐儿虽不知要发生什么事,也明白从李存孝到殷明阳再到父亲都是有感而发,虽为女子,一时心潮澎湃,也要凑个热闹,“爹爹,我也喝一口。”不由分说,从沈千红手中抢过酒袋也喝了一口。

沈千红责怪道:“你懂什么,也来瞎凑热闹。”

汐儿声音不大,说话不急不慢:“自顾虎父无犬女,我虽没有二位那般英雄,却也有几分志气。”

殷明阳大笑,沈千红也笑:“好,我就敬沈女侠。”沈千红夺过来自己喝了起来,不再给她。

就这样,三人一路晓行夜宿,由卫过黄河入郑,经巩县先到洛阳。

上午就要就入城,殷明阳道:“待我回家稍作安排,二位休息一晚,咱们再往许、蔡向南走水路,也会更快一些。”

沈千红路上已知行程安排,对殷明阳绕路回洛阳有些不悦,倒也没表现出来,此时也没再说话。

汐儿非常兴奋,自幼就听说长安洛阳东西二都的繁华,虽是几经战乱,也不是江南小城可比的景象。就算是扬州,也因多年战乱不止,早已破败。随父亲北上的时候就没有经过洛阳城,打定主意要在东都好好逛一逛。

“爹爹,反正也不着急回去,难得出门一趟。咱们就在洛阳多待几天吧,要不都逛不完呢。”

既见女儿喜欢,沈千红也不好拂了她的意,“好,既然你喜欢,我陪你逛逛洛阳城,殷大人自可去忙,多留几日也无妨。”

殷明阳坚持要送沈千红父女到客栈,刚进了城,小六就在城门不远处,就在殷明阳刚一下车,小六看见就奔过来:“大公子,我等您两天了,丁大爷急着找您呢。”

殷明阳见他脸色焦急,忙问出了什么事,小六道:“您先往镖局去,我去叫丁大爷。”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

殷明阳不知什么大事,就这样驾着车往街里走。不一会儿,丁正和小六两人慌慌张张的跑来。

殷明阳赶紧问:“丁大哥莫急,慢慢说。”

丁正看到沈千红拉起了门帘,便将殷明阳扯到一旁:“春儿把灵丘老道抓走了,说要亲自问他。小乙和梁大人回来没多久,春儿就知道了,当时就要来要人。我说等你回来再做决定,拖了她两日,今天一早又来要人,梁大人不在,我和大师兄也压不住她。还好你回来了,我怕灵丘被春儿弄死了就麻烦了。”

殷明阳问:“灵丘道长被带到哪里去了?”

丁正道:“还能在哪,就在镖局里,快随我去吧。”

殷明阳看了看马车道:“春儿应该有分寸,你们想多了吧,这沈先生父女还没安置下来。”

二人说话声音虽小,沈千红听力敏觉,知道殷明阳有事,拉开门帘道:“殷大人有事自可去忙,我家自去寻客栈落脚,大人不必费心了。”

小六赶紧过来道:“大公子,您随丁大爷去,您的朋友我来安排就是了。”说着引了马车就往城里走。

殷明阳这才跟上丁正往四海镖局赶。

四海镖局有一地窖,上次叶玖儿就被关在这里。灵丘被绑在柱子上,心中早已打颤,嘴上说话也哆嗦:“百里姑娘,你绑我来这里做甚,殷府的事跟贫道没有什么关系,我可没有动手啊。你要想问什么,老夫没有什么不能说,你尽管开口即可,何必这样为难。”

百里春手持一把尖刀,面无表情,语气冰冷:“灵丘,本姑娘没什么话想问你,也不想知道什么,纯粹就是给伯文兄出口气。你们若是堂堂正正找殷明月报仇,我也说不上什么。你们竟然拿孩子下手,就你这样子,还有你们所作所为,还敢称英雄好汉?”

灵丘还要说话,一句话没说出口。“啊”的一声,百里春一刀扎在灵丘大腿上,灵丘疼得一咧嘴,“哎哟,百里姑娘,不百里掌柜,这真的不关我事,是刘大侠要与自己兄弟报仇,我能有什么办法阻止。”

“噗呲”一声,又是一刀。灵丘还要说话,百里春又是几刀,前后两刀扎进大腿,两刀划破前胸,最后一刀刺穿小臂,疼得灵丘快要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