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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三....江湖五毒

陈大倌的绸缎庄并不大,但在这种地方,已经可以算是很有气派了。

今天绸缎庄当然不会有生意,所以店里面两个伙计也显得没精打采的样子,只希望天快黑,好赶回家去,他们在店里虽然是伙计,在家里却是老板。

陈大倌并没有在店里停留,一回来就匆匆赶到后面去。

穿过后面小小的一个院子,就是他住的地方。

他永远想不到院子里竟有个人在等着他。

×××

院子里有棵榕树,南宫洪就站在树下,微笑着,道:“想不到我在这里?”

陈大倌一怔,也立刻勉强笑道:“南宫公子怎么没有在陪王大侠聊天?两位刚才岂非聊得很投机?”

南宫洪叹了口气,道:“他连颗花生都不让我吃,我却饿得可以吞下一匹马。”

陈大倌道:“我正要赶回来起火烧水的,厨房里也还有些饭菜,南宫公子若不嫌弃……”

南宫洪抢着道:“听说陈大嫂烧得一手好菜,想不到我也有这口福尝到。”

陈大倌叹了口气,道:“只可惜南宫公子今天来得不巧,正赶上她有病。”

南宫洪皱眉道:“有病?”

陈大倌道:“而且病得还不轻,连床都下不来。”

南宫洪突然冷笑,道:“我不信。”

陈大倌又怔了怔,道:“这种事在下为什么要骗南宫公子?”

南宫洪冷冷道:“她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忽然病了?我倒要看看她得的什么怪病。”

他沉着脸,竟好像准备往屋里闯。

陈大倌垂下头,缓缓道:“既然如此,在下就带公子去看看也好。”

他真的带着南宫洪从客厅走到后面的卧房,悄悄推开门,掀起了帘子。

屋里光线很暗,窗子都关得严严的,充满了药香。

一个女人面向着墙,睡在床上,头发乱得很,还盖着床被,果然是在生病的样子。

南宫洪叹了口气,道:“看来我倒错怪你了。”

陈大倌赔笑道:“没关系。”

南宫洪道:“这么热的天,她怎么还盖被?没病也会热出病来的。”

陈大倌道:“她在打摆子,昨天晚上盖了两床被还在发抖。”

南宫洪忽然笑了笑,淡淡道:“死人怎么还会发抖的呢?”

这句话没说完,他的人已冲了进去,掀起了被。

被里是红的。

血是红的!人已僵硬冰冷。

×××

南宫洪轻轻地盖起了被,就好像生怕将这女人惊醒。

他当作她永不会醒。

南宫洪叹息了一声,慢慢地回过头。

陈大倌还站在那里,阴沉沉的笑容──就仿佛刻在脸上的。

南宫洪叹道:“看来我已永远没有口福尝到陈大嫂做的菜了。”

陈大倌冷冷道:“死人的确不会做菜。”

南宫洪道:“你呢?”

陈大倌道:“我不是死人。”

南宫洪道:“但你却应该是的。”

陈大倌道:“哦?”

南宫洪道:“因为我已在棺材里看过你。”

陈大倌的眼皮在跳,脸上却还是带着微笑──这笑容本就是刻在脸上的。

南宫洪道:“要扮成陈大倌的确并不太困难,因为这人本就整天在假笑,脸上本就好像在戴着个假面具。”

陈大倌冷冷道:“所以这人本就该死。”

南宫洪道:“但你无论扮得多像,总是瞒不过他老婆的,天下还没有这么神秘的易容术。”

陈大倌道:“所以他的老婆也该死。”

南宫洪道:“我只奇怪,你们为什么不将他老婆也一起装进棺材里?”

陈大倌道:“有个人睡在这里总好些,也免得伙计疑心。”

南宫洪道:“你想不到还是有人疑心。”

陈大倌道:“的确想不到。”

南宫洪道:“所以我也该死。”

陈大倌忽然叹了口气,道:“其实这件事根本就和你完全没有关系。”

南宫洪点点头,道:“我明白,你们为的是要对付杜军军。”

陈大倌也点点头,道:“他才真的该死。”

南宫洪道:“为什么?”

陈大倌冷笑道:“你不懂?”

南宫洪道:“只要是三菱集团的对头都该死?”

陈大倌的嘴闭了起来。

南宫洪道:“你们是三菱集团找来的?”

陈大倌的嘴闭得更紧。

但是他的手却松开了,手本是空的,此刻却有一蓬寒光暴雨般射了出来。

就在这同一刹那间,窗外也射入了一点银星,突然间,又花树般散开。

一点银星竟变成了一蓬花雨,银光闪动,亮得令人连眼睛都张不开。

也就在这同一刹那间,一支笔已插入了“陈大倌”的咽喉。

他至死也没有看见这支笔是从哪里来的。

×××

笔看不见,暗器却看得见。

暗器看得见,南宫洪的人却已不见了。

接着,满屋闪动的银光花雨也没有了消息。

南宫洪的人还是看不见。

风在窗外吹,屋子里却连呼吸都没有。

过了很久,突然有一只手轻轻地推开了窗子,一只很好看的手,手指很长,指甲也很干净。

但衣袖却脏得很,又脏、又油、又腻。

这绝不是张老实的手,却是张老实的衣袖。

一张脸悄悄地伸进来,也是张老实的脸。

他还是没有看见南宫洪,却看见陈大倌咽喉上的笔。

他的手突然僵硬。

然后他自己咽喉上也突然多了一支笔。

他至死也没有看见这支笔。

×××

插在别人咽喉上的笔,当然就已没有危险,他当然看得见。

不幸的是,他只看见了这支笔。

难道真的只有看不见的武器,才是最可怕的?

南宫洪轻烟般从屋顶上掠下来,先拾取了两件暗器,再拔出了他的笔。

他凝视着他的笔,表情忽然变得非常严肃,严肃得甚至已接近尊敬。

“我绝不会要你杀死多余的人,我保证,我杀的人都是非杀不可的!”

宋老板张开了眼睛。

屋子里有两个人,两个人都睡在床上,一个女人面朝着墙,睡的姿势几乎和陈大倌的妻子完全一样,只不过头发已灰白。

他们夫妻年纪都已不小。

他们似都已睡着。

直到屋子里有了第三个人的声音时,宋老板才张开眼睛。

他立刻看见了一只手。

手里有两样很奇怪的东西,一样就像是山野中的芒草,一样却像是水银凝结成的花朵。

他再抬头,才看见南宫洪。

屋子里也很暗,南宫洪的眼睛却亮得像是两盏灯,正凝视着他,道:“你知道这是什么?”

宋老板摇了摇头,目中充满了惊讶和恐惧,连脖子都似已僵硬。

南宫洪道:“这是暗器。”

宋老板道:“暗器?”

南宫洪道:“暗器就是种可以在暗中杀人的武器。”

宋老板也不知是否听懂,但总算已点了点头。.南宫洪道:“这两样暗器,一种叫‘五毒如意芒’,另一种叫‘火树银花’,正是花蜂和潘伶的独门暗器。”

宋老板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勉强笑道:“这两位大侠的名字我从未听说过。”

南宫洪道:“他们不是大侠。”

宋老板道:“不是?”

南宫洪道:“他们都是下五门的贼,且是采花贼。”

他沉下了脸,接着道:“我一向将别人的性命看得很重,但他们这种人却是例外。”

宋老板道:“我懂……没有人不恨采花贼的。”

南宫洪道:“但他们也是下五门中,最喜用暗器的五个人。”

宋老板道:“五个人?”

南宫洪道:“这五个人就叫做江湖五毒,除了他们两个人,还有三个更毒的。”

宋老板动容道:“这五个人难道已全都来了?”

南宫洪道:“大概一个也不少。”

宋老板道:“是什么时候来的?”

南宫洪道:“前天,就是有人运棺材来的那一天。”

宋老板道:“我怎么没看见那天有五个这样的陌生人到镇上来!”

南宫洪道:“那天来的还不止他们五个,只不过全都是躲在棺材中来的,所以镇上没有人发现。”

宋老板道:“那驼子运棺材来,难道就是为了要将这些人送来?”

南宫洪道:“大概是的。”

宋老板道:“现在他们难道还躲在棺材里?”

南宫洪道:“现在棺材里已只有死人。”

宋老板松了口气,道:“原来他们全都死了。”

南宫洪道:“只可惜死的不是他们,是别人。”

宋老板道:“怎么会是别人?”

南宫洪道:“因为他们出来时,就换了另一批人进去了。”

宋老板失声道:“换了什么人进去?”

南宫洪道:“现在我只知道花蜂换的是陈大倌,潘伶换的是张老实。”

宋老板道:“他……他们怎么换的?”

南宫洪道:“这镇上有个人,本是天下最善于易容的人!”

宋老板道:“谁?”

南宫洪道:“欧阳春。”

宋老板皱眉道:“欧阳春又是谁呢?我怎么也从未听见过?”

南宫洪道:“我现在也很想找出他是谁,我迟早总会找到的。”

宋老板道:“你说他将花蜂扮成陈大倌,将潘伶扮成了张老实?”

南宫洪点点头,道:“只可惜无论多精妙的易容术,也瞒不过自己亲人的,所以他们第一个选中的就是张老实。”

宋老板道:“为什么?”

南宫洪道:“因为张老实既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而且很少洗澡,敢接近他的人本就不多。”

宋老板道:“所以他就算变了样子,也没有人会去注意的。”

南宫洪道:“只可惜像张老实、丁老四这样的人,镇上也没几个。”

宋老板道:“他们为什么要选中陈大倌呢?”

南宫洪道:“因为他也是个很讨厌的人,也没有什么人愿意接近他。”

宋老板道:“但他却有老婆。”

南宫洪道:“所以他的老婆也非死不可。”

宋老板叹了口气,道:“这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了。”

他叹息着,想坐起来,但南宫洪却按住了他的肩,道:“我对你说了很多事,也有件事要问你。”

宋老板道:“请指教。”

南宫洪道:“张老实既然是潘伶,陈大倌既然是花蜂,你是谁呢?”

宋老板怔了怔,讷讷道:“我姓宋,叫宋大业,只不过近来已很少有人叫我名字。”

南宫洪道:“那是不是因为大家都知道你老奸巨猾,没有人敢缠你。”

宋老板勉强笑道:“幸好那些人还没有选中我作他们的替身。”

南宫洪道:“哦?”

宋老板道:“我想,南宫公子总不会认为我也是冒牌的吧。”

南宫洪道:“为什么不会?”

宋老板道:“我这黄脸婆,跟了我几十年,难道还会分不出我是真是假?”

南宫洪冷冷道:“她若已是死人的话,就分不出真假来了。”

宋老板失声道:“我难道还会跟死人睡在一张床上不成?”

南宫洪道:“你们还有什么事做不出的?莫说是死人,就算是死狗……”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床上睡着的老太婆突然叹息着,翻了个身。

南宫洪的话说不下去了。

死人至少是不会翻身的。

只听他老婆喃喃自语,仿佛还在说梦话……死人当然也不会说梦话。

南宫洪的手缩了回去。

宋老板目中露出了得意之色,悠然道:“南宫公子要不要把她叫起来,问问她?”

南宫洪只好笑了笑,道:“不必了。”

宋老板终于坐了起来,笑道:“那么就请南宫公子到厅上奉茶。”

南宫洪道:“也不必了。”

他似乎已不好意思再呆下去,已准备要走,谁知宋老板突然抓起那老太婆的腕子,将她整个人向南宫洪掷了过来。

这一着当然也很出人意外,南宫洪正不知是该伸手去接,还是不接。

就在这时,被窝里已突然喷出一股烟雾。

浅紫色的烟雾,就像是晚霞般美丽。

南宫洪刚伸手托住那老太婆,送回床上,他自己的人已在烟雾里。

宋老板看着他,目中带着狞笑,等着他倒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