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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除高琪金宣宗驾崩

大金至宁元年(口口)十月,也就是宣宗即位后的第二个月,蒙古军大举来犯,已到中都城下。秋风过早地带来了北方的寒意,金黄的落叶飘飘洒洒散落在中都大地。已过早呈现老态的宣宗,双腿有些发软地走在上朝路上。不时有一两片黄叶飘落在他的肩头,他感到如同千钧重锤砸到心头。蒙古兵来势汹汹,本国的兵马够把他们赶走吗?他的头有些昏昏沉沉,大概是受了风寒。本来他是想今日罢朝休息一天,可他还是咬牙起床赶来参加朝会。因为蒙古大军就在城外,金国的兵将也正在激战,胜负也尚不知晓,宣宗他又怎能躺得住啊?

仁政殿上,文武百官各部大臣们倶已到齐,人们无不愁锁眉尖交头接耳地议论着战事。看见宣宗步入殿堂,登堂人座,百官无不跪倒叩拜:“吾皇龙体康健,万岁万万岁!”

只有一人未跪,他就是泽王胡沙虎。他直立身躯有意吭吭着鼻子说:“万岁,微臣偶感风寒,身体不适,未能跪拜,乞请见谅。”

“泽王有恙,理当免拜。”宣宗格外宽容。

“万岁,臣还有本启奏。”

“泽王有话可以直言。”

“万岁,臣感风寒,本想告假,可城外战事正紧,朝会议事又少不得为臣。”胡沙虎顿了一下,“可是,臣双腿发软,又不能久站,使微臣倍感为难。”

“噢,朕明白了。”宣宗心说,朕还双腿发软呢,这不也坚持来上朝了,“内侍,搬一把椅子来,给泽王赐坐。”

“遵旨。”太监搬过椅子,胡沙虎稳稳地坐下。

“万岁,臣还有本奏。”胡沙虎又开口了。

“泽王尽管讲来。”

“臣恳请万岁,这把椅子就不要再撤了,就摆放在此处,也免得臣再上朝时万岁再行赐座。”

朝堂上的众文武大臣们便嘀嘀咕咕议论起来,宣宗明白这是百官们不平和不满,他思忖片刻答道准奏。”

“谢万岁!”胡沙虎脸上是得意的笑容。

一个人慌慌张张跑上殿来,向宣宗扑通跪倒:“万岁,臣罪该万死,请皇上治罪。”来人是元帅右监军高琪。

宣宗不由得从御座上站起:“高卿,莫非又打了败仗?”

“万岁,是臣无能,有辱大金国的威名。”

“咳!你怎能连败两阵?”宣宗不住叹气,“这该如何是好?”“万岁,请再给臣一次机会,拨臣两万精骑,臣今夜三更出城劫营,出其不意,定能大获全胜。”

“朕想高卿连战连败,是否换一员战将。”宣宗的目光便扫向了胡沙虎,但是话还没有说下去。

胡沙虎何等精明,马上接过话茬:“万岁,不可换将,高琪将军雄心不减,决心挽回败局重立新功,理当给他这个机会。”

“万岁,臣一定要挣回这个面子,如若再不获胜,不回城相见。”高琪抢着还要出战。

宣宗也就没法再说让胡沙虎出战了:“高卿要好自为之,胜败本兵家常事,如不能胜,不可勉为其难。”

“万岁此言不妥,高琪身为副元帅,业已连败两阵,皇上都未治罪,如果再败,决不能轻饶。”

“依泽王之见,当如何对待?”

“臣以为如再败亏输,失我大金颜面,高元帅当自裁于君前。如自己难以下手,就将其斩首示众。”

“这,”宣宗晃晃头,“两国交兵,临阵斩将多有不利,打他二十大板,给予警戒也就是了。”

“万岁,如果一味迁就,谁还肯上阵英勇杀敌,不死战焉能胜利?”胡沙虎就想借机除去高琪这个对手,“要让出征将领明白,如果打败仗,活着回来也是死路一条。”

宣宗自即位以来,凡事一直都是胡沙虎做主,也不好再与之争论:“如此就依泽王。”

“万岁,等臣的捷音。”高琪信心十足地下殿而去。

蒙古军大营,刁斗榜声依旧。巡夜的兵丁两两走过,没有任何异样。高琪的两千骑兵,伏在蒙古大营外观察多时,感到一切正常,发一声喊,全队如潮水般直冲迸去。蒙古军没想到金军连败还敢来偷营,着实慌乱了一阵。在损折了上千人马后,渐渐醒悟过来,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他们用盾牌围成一圈,先保住中军大帐。之后,各营各哨成建制向中间聚拢,很快扭转了不利局面。

副将对高琪说:“元帅,此时如果胡沙虎派一支增援人马,哪怕是再出两千精骑,我们的偷袭便大功告成。”

“胡沙虎才不会帮助我们取胜呢,他是巴不得看着我们再打败仗。”高琪仰天长叹一声,“天哪,我命休矣!”

副将提醒:“元帅我们撤吧,如再不撤出,只怕被蒙古兵给包围,我们想走也不得脱身。”

高琪没有走的想法:“回去也是死,还不如战死在沙场上,还能捞个战死的抚恤呢。”

“元帅,好死不如赖活着,干吗要白白送死,还是先保住命要紧。”副将做主喊了一声,“弟兄们,杀出去!”

高琪的人马,还剩下不到一千人,冲出重围,返回到城内。蒙古兵因为是夜晚,虚实不明也没有追击。时已四更,高琪和部下坐在中都街道上,喘息着议论下步该如何。

高琪看看天色:“天快亮了,等天明上朝,本帅也就没命了。你们大家散了吧,各自去逃命,看这光景,我一死你们也不会得好。”

副将反问:“元帅,难道非死不可吗?”他明白,如果主帅高琪问斩,他也逃不掉死亡的下场。

“不死又能如何?假如逃跑,整日里提心吊胆,活得还不如死了好。”高琪倒是大度,“你且逃走吧,不要跟着我陪绑。”

“元帅,我们何不死里求生?”

“怎么个求法?”

“我们这有上千兵马,何不攻打泽王府,干脆把胡沙虎结果掉,也算为国家除害,为皇上除奸。”

“万岁不会怪罪?”

“我们的做法,也许正中皇上下怀。”副将说道,“胡沙虎为人飞扬跋扈,把百官和皇上全都不放在眼里。人们都是敢怒而不敢言,我们若除去这个奸贼,必定是大快人心。”

“好,就依你的主张,我们现在就去攻打泽王府。”高琪又征求部下兵将的想法,众人齐声赞同。

泽王府是原来的驸马府,坐落于北大街尽头。九级高高的台阶,黛瓦红墙,气势恢宏,黎明前正是最为黑暗的时刻,府门紧闭,看门人也早已偷懒睡觉去了。他们万万想不到会有兵将深夜攻打泽王府,家丁不过几十人,怎能抵挡上千人马的进攻?胡沙虎闻报,亲自登上木梯,站在上面往外放箭。虽然他的箭法高超,但怎禁得高琪人多势众?很快,王府便四处被攻破。胡沙虎一见大势已去,急忙翻越后墙逃跑。岂料过于急迫,把左脚崴伤,他扶着墙一瘸一拐向前走,哪里还走得快?被副将等十数人追上围住,众人刀枪齐下,胡沙虎转眼成为肉酱。

高琪闻讯过来,把胡沙虎的人头割下。次日早朝,高琪提着胡沙虎的人头上朝请罪:“万岁,臣昨夜偷营初始也曾得手,后因蒙古兵势众,臣反胜为败,无奈杀出重围回城。将士们对胡沙虎的所作所为切齿痛恨,自发地对胡府发起攻击。臣难以弹压,愤怒的将士把一向藐视皇上的奸臣杀死。臣不能及时阻止,特向万岁请罪,臣甘愿受罚。”

“高卿以两千之少数兵马,闯十万之众敌营,全身而退已属胜仗,何罪之有?”宣宗显得情绪极佳,“至于部下将士怒而难遏斩杀胡沙虎,乃是他咎由自取,为国为君皆为功绩。朕加封高卿为平章政事,仍兼左元帅一职,协理军机,合襄政务。”

“谢万岁!”髙琪因祸得福,不由得分外得意。

都元帅完颜承辉奏道:“万岁,昨日蒙古成吉思汗遣使来,提出我方犒军他们退军一事,今日该做答复,不知万岁做何打算?”

宣宗遂把目光对准髙琪:“高卿新任左元帅兼平章政事,对蒙古战和是何主张,不妨直言。”

“万岁,臣主战。”高琪刚刚髙升,自然要在群臣面前展示一下勇敢,“臣昨夜劫营,虽说未能全胜,但已看出敌军已呈疲态,战斗力大为下降。我军集中兵力与之决战,不久四处勤王兵马到达,蒙古兵粮草也将不济,则我军必胜无疑。”

“臣不以为然。”承辉主和,“我军身在都城,将士家属则皆在外地,人心思亲,难保全力抗敌。再者都城被围,人心惶惶,既是敌人主动提出议和,不妨促成和议,待其退兵后,我国再厉兵秣马,待兵强马壮后再相机收复失地。”

宣宗的内心里希望议和,他马上接过承辉的话茬都元帅之言甚合朕意,眼下敌强我弱,且待敌军退兵,我方恢复实力。暂时的隐忍,为的是日后的复仇,消灭蒙古人总是有机会的。”

“皇上圣明。”髙琪当即见风转舵,“臣以为万岁高瞻远瞩,见识远大,以退为进,胜利已可期也。”

宣宗即传旨:“朕命都元帅承辉为特使,前往蒙古大营与敌议和。要显示我方诚意,对蒙古方的条件尽量给予满足。”

在这一指导思想下,承辉的使命就容易多了。因为金国急于求和,成吉思汗开出的条件较为苛刻,最后以一百万两黄金和五百万两闩银的代价,达成了蒙古退军的协议。而宣宗为求得暂时的和平,又主动把永济帝的女儿岐国公主献给成吉思汗为妻。同时,加献五百童男五百童女为陪嫁。另有绣衣三千件,御马三千匹。成吉思汗大喜过望,满载而归。

蒙古人退兵之后,左都监完颜弼在朝会上提出迁都:“万岁,敌军退走,这是个难得的喘息之机。我们应抓紧迁都南京汴梁,避开蒙古军的锋芒。”

参知政事耿瑞义表示赞同:“万岁,这一机会不可错过,汴梁南有淮水,北有黄河,西有潼关,三道天险等于三重保险。如不及早迁都,万一蒙古人卷土重来,万岁仍有被围困的危险。”

朝中的诸大臣,大多数同意南迁。只有监察御使纳塔谋嘉反对:“万岁,南迁就是逃跑,南逃就要失去民心。况河南连年灾荒,地少人多,若再宋、夏同时入侵,北方蒙古人趁机而动,我们何以四面对敌?”宣宗的内心里同意南迁,但他借口说眼下中都缺粮,十数万大军屯聚于此,粮草不能保I正供应。百官和内宫也是捉襟见肘,我们迁都且到南京住上一两年,待粮草丰足,再回中都不迟。”

“这怎能是迁都的理由呢?”霍王站出来反对,“如果确实粮草不济,臣愿意领兵押运粮草自南京北上。祖宗山陵、宗庙社稷、百司庶府,皆在中都,怎能弃之南逃呢?”

左丞相徙单镒也对南迁持有异议:“万岁车驾一动,北路国土尽失,既已花极大代价达成和议,万岁即当分派诸王忠勇者,前往镇守山东、辽东、河南等要地。再抓紧积兵聚粟,做好与蒙古军交战准备,誓死固守中都,稳定军心民心,方为上策。”

可是,南京留守布薛瑞、南京统军使常寿、南京按察使王质三名南京要员,接连请求御驾前往汴梁,以避蒙古人的兵锋。宣宗更不顾四百名太学生的联名上疏,决意迁都南京汴梁。

大金贞祐二年014〉五月十七日,天空降下了淅淅沥沥的连阴雨,但这也没能阻止宣宗的南迁意志。他颁布诏书,任命太子守忠为中都留守,右丞相完颜承辉、左副元帅抹然尽忠为副,辖三万兵将守卫中都城。而以三千头骆驼,满载宫室的金银珠宝为前锋,三万辆马车随后,几万人的扈从亲兵跟随护卫,一路泥泞一路狼狈地南逃而去。一路上走走停停,历尽艰辛,在酷暑的七月天,总算到达了南京汴梁。

果然不出反对迁都人士所料,宣宗南迁之后,蒙古军队立即向金国的北方发起了攻击。涿州、观州、河间、沧州、德州相继陷落,彰德府、益都府、怀州府等地,也都受到大肆劫掠。贞祐三年(口初,蒙古大军在拔都的率领下,再次到达中都城。

金太子、中都留守完颜守忠,此时感染很重的风寒,时而发热时而发冷,发烧严重时,以手抚额头时,手都烫得难以承受。承辉为此上表奏报宣宗,是否把太子送到南京医治。

关于太子的去留,在金朝内部又引发了争议。同意太子到南京的一方认为,太子本是国祚,南京太医众多,治疗起来容易。反对方则认为,太子一动,军心不稳,中都的防御就越发艰难。都元帅高琪极力怂恿宣宗召太子到汴梁,他说得非常直白万岁,蒙古大军兵临中都城下,中都失守只是迟早之事,皇上怎忍心抛弃亲生儿子?拼着半壁江山不要,也要保住太子的性命。”

宣宗终于下定决心,发出圣旨召太子回南京。这里太子刚一动身,军心即已不稳。右副元帅蒲察乞金带亲随数百,投降了蒙古人。副留守抹然尽忠悲观失望,毫无斗志,整个中都军心涣散。副留守完颜承辉不甘失败,用明矶水写密信一封,派人送交宣宗皇帝。

宣宗看过密奏,明白形势严峻,再不派援兵,中都只有失守的份儿。宣宗也明白,中都在人们心理上的重要性,如果中都失陷,金国的抗蒙斗志尽失,调兵遣将也要保住中都。宣宗急调元帅左监军永锡,左都监乌古论统率五万大军前往救援。同时还派御使中丞李英,带一万人马押运粮草,前往中都补给。由于宣宗催促甚急,永锡忙于赶路,在涿州的旋风寨,永锡军遭遇蒙古军的埋伏,基本上全军覆没。而乌古论统领的另一支援军,为了对永锡进行救援,又二次中了敌人打援的埋伏,再次全军崩溃,只有散兵逃回汴梁。

李英的运粮部队,在路上吸收了河间、沧州等地义军数万人,他们也都背上了军粮。可是,在霸州遭遇蒙古军的伏击,地方义军成分混杂毫无纪律,一触即溃,使得李英的正规部队也被打败溃逃。李英难以节制部队,一个人无力回天,他也在混战中阵亡。至此,眼巴巴盼着救兵的完颜承辉,是彻底绝望了。他又接连派出三员信使求救,可是信全被高琪劫留,他也不再发救兵,坐等中都沦陷。

城外炮声隆隆,蒙古兵攻城甚急。守城的金兵还在拼死坚守。承辉腿部受伤鲜血直流,他下到城楼底层正在包扎。

副留守抹然尽忠急步走入大人,伤得如何?”

“不妨事。”承辉为让对方宽心,有意说得轻松些,“包扎之后,就能回到城头杀敌。”

“大人,送信的旗牌官回来了。”

“如何,可有希望?”

“他是避开高琪的耳目逃回来的抹然尽忠叹口气,“大人,没指望了,高琪声称就是要看你的笑话。”

承辉思忖一下:“将军,中都失守已是必然,我二人不能全都战死在这里。为了大金的未来,你要活下去,把我的这封信带给当今万岁。”他早已写好一封信,郑重地交给了对方。

抹然尽忠接过信:“为什么让我活下去,而你却选择死?这不公平,你也应该活下去!”

“如果都活,你便走不了,还是走一人算一人,你现在就离开,把信交给万岁。信我也没封,你想看尽管看。”承辉端起案上的一杯酒,“你离开中都,我便用它结束自己的生命。”

“大人,还是珍惜生命为要。”

“人总有一死,但愿我的死能唤醒万岁,使他不再受高琪的蛊惑,让大金国可以中兴。而且中都失守,总得有人担责。”承辉是在赶人了,“将军,你走!”

“大人,我,我实在不忍心。”

承辉举起杯一仰脖,把毒酒饮下:“将军,就此别过了。”他腹中剧痛,口鼻流血,转瞬气绝。

抹然尽忠听到蒙古军已杀入皇城,带着自己的亲信,跨上战马,挥动手中刀,向着南方飞骑杀出,终脱离险境,到达了汴梁。在去拜见宣宗前夕,他取出承辉的信看了一遍。信的内容是:“万岁,臣已为大金尽忠,死前泣血而拜,望纳忠言,高琪赋性阴险,窃弄威柄,包藏祸心,终害国家,必须除之,免留后患。”他将承辉的诀别信如实交与宣宗,并叙述了承辉以毒酒自鸩的过程。宣宗听得热泪盈眶,对于承辉的忠言,只是说朕知道了,会徐而图之。宣宗对抹然尽忠弃中都不守非但不予治罪,反而升他为平章政事。

宣宗为了鼓舞士气,传下旨意,在皇宫内为承辉设祭坛,他要亲自致奠,以慰英魂在天之灵。这里祭坛尚未摆好,高琪急匆匆来报:“万岁,大事不好,太子他病故了!”

这一消息,不亚于晴天霹雳,宣宗当时就傻了,默默地无语流泪:太子夭折,这江山交付何人?

髙琪的话,宣宗总是入耳中听万岁不要悲伤,太子自有天命,好在他留下一子,万岁可以册立皇太孙。这是对太子的纪念,也是江山社稷的传承。”

宣宗不由得点头却也有理。”

高琪便擅自吩咐下去:“内侍们,快为太子摆设祭坛。”

“这,承辉大人的祭坛尚未摆好,怎能中途而废?”内侍们不想动。“你们这些蠢猪,是太子重要还是承辉重要?远近还分不出吗?快,把这里放下,全力以赴办好太子的祭坛。”内侍们见宣宗也不表态,便都弃承辉的祭坛于不顾,大家都去忙活太子的祭坛去了。

宣宗泪流满面为太子致祭,并在灵前宣布,给太子加谥号为“庄献太子”,册立太子才一岁多的儿子完颜铿为皇太孙,确立了接班即位的地位。

中都失守后,蒙古军又相继攻占地处辽西的北京,接着辽西重镇锦州守将奥屯襄被副将寅达虎所杀,开城投降蒙古军,自此锦州也落入蒙古之手。成吉思汗的蒙古大军,正以所向披靡之势,向着山东、河南挺进。

此时,宣宗已是四面楚歌。尚书右丞相高琪又来讨好宣宗,他鼓动左丞相高汝砺共同向宣宗进言,支持他的观点。高琪鼓吹万岁,常言说,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我军不及蒙古兵的马军善战,但是对付赵宋的人马,还是绰绰有余。北边碰土损失,我们何不从南宋手中补充?不管什么协议,我们且对宋幵战,定能大有收获,也长长

皇上的志气。”

此时,内侍急匆匆跑来:“万岁爷,皇太孙他,他病重不治去世了。,’

“啊!”宣宗如同发呆了一样,半晌一言不发。

“万岁,真是万万没有想到,皇太孙也未能站住。”高琪挥手令内侍退下,“皇上更得节哀顺变,这大金国全赖陛下支撑,要挺住啊!”宣宗儿乎是要把气全都发泄在南宋身上,他举起拳头:“朕决定即曰起对赵宋发起攻击,三路大军同时进发,攻城略地,狠狠地教训一下赵宋,也让蒙古人看看,我大金不是好欺负的。”

平章政事胥鼎主张联宋抗蒙:“万岁对宋开衅万万不可,往昔我金闰兵强马壮百姓富庶时,举兵南征,尚且难以奏凯,后来也不得不议和。而今蒙古兵犯我北疆,我国军马仅及以往的十分之一,北顾尚且不暇,怎堪再兴南侵?如能得赵宋联手,同抗蒙古,方为上策。”

御使中丞万颜伯嘉献计:“万岁,汉人皆欲守土,何妨封以虚名,既不发饷也不刻印,便授其三公乂当如何?他们顶着虚名,自己招募兵勇,守卫本土,抵挡蒙古兵马,岂不快哉?”

宣宗赞同了他的建议,分封各处地主武装拥兵自保。先后分封了九个王公,分别是沧海公王福、河间公众家奴、恒山公武仙、高阳公张甫、易水公靖安民、晋阳公郭文振、平阳公胡天作、上党公张开、东莒公燕宁。同时准这九公兼任宣抚使,总领本路兵马,有权署置官吏,征收钱粮赋税,可说是权力给到了极限。初时,他们确也起到一些作用。可是久而久之,这九公便死的死降的降。

宋宁宗没想到金人发起进攻,急忙分派将领带兵分头抵抗。宋将赵方、李钰在襄阳与金军激战,顽强防御三个多月。防御使孟学农在湖北枣阳,用疑兵计把金兵打得大败。进攻四川的金兵统帅完颜瓒,一度曾连胜数阵,但当地民众群起而攻之,最终他还是免不了阵亡。在激战的同时,宋宁宗又向西夏派出特使,携带厚礼,请求西夏出兵。西夏乘虚而入,从背后对金国给予夹击。金国腹背受敌,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

由于对宋开战是高琪力主,如今陷入两难,人们无不对高琪指责不满。监察御使完颜素兰秘密向宣宗奏闻万岁,如今对宋之战陷人泥潭,朝野上下多有议论,此事皆因高琪所起。除去他,可免万岁背负决策有误的名声。再者,当初高琪攻杀胡沙虎,是因他怕死而走险。如今他得志了,嫉贤妒能,自作威福,已是天怒人怨。此贼祸乱朝纲,戕害忠良,其跋扈远甚于胡沙虎,臣民无不扼腕切齿,陛下当及早图之。

宣宗便对其明言:“承辉死前曾留有密信,言称髙贼必除免留后患,朕见其势众,未敢轻易动手,待朕寻一万全时机。”

金兴定三年〈119〉十一月,高琪之妻与家奴赛石通奸事情败露,高琪怒而杀妻并家奴。宣宗称其为谋反事发而杀人灭口,将高琪下狱,不久在狱中将其用绳子勒死,指称其畏罪自缢,高琪之乱遂除。

但是,金国内部的内争,始终难以平息。皇太孙夭折后,太子之位空虚,引发了二子平章政事英王守纯和三子遂王枢密使守绪之间的竞争。他们的明争暗斗,必然要牵连到朝中的大臣。其中,左副元帅枢密副使仆散安贞和监察御使完颜素兰之间的斗争,就尤为激烈。

大金兴定五年01〉四月,仆散安贞奉命领兵五万,前去攻打宋国的黄州。仆散安贞兵抵黄州城下,四面发起攻击。宋朝防守大将兵部副侍郎赵臣,亲自在城头跑动指挥,打退了金军的多次进攻。双方各有伤亡,一时相持不下。金军对黄州的进攻,令宋国一方大为意外。因为黄州离金国较远,地处宋国腹地,故而宋宁宗把宗室亲贵七十多人全都安顿在黄州,以为此处最为安全。金兵围闲黄州一个月后,仆散安贞下令撤围东门,准许城中百姓出城打柴。在这期间,仆散安贞挑选了二十名细作,扮作城郊的难民乞丐,混入了城中。当夜,金军重新将黄州合围,三更时分,城内火起。仆散安贞明白是细作在城内放火,立即从四面发起猛攻。城内大火一起,宋军便发生混乱。赵臣情知大势已去,他让丫鬟小厮换上主人的服饰,而让赵宋宗室亲贵们,换上平民百姓的衣装,混杂在百姓之中,逃出了黄州城。路上,赵臣把他们认出来接走了。

仆散安贞攻占黄州,生擒赵宋宗室七十多人,派人押解着这些人和战利品回到汴梁。宣宗见到这久违的胜利大喜过望,颁旨给予仆散安贞封赏。英王因与其交厚,一再主张加封仆散安贞为都元帅,执掌全国的兵权。遂王一边见兵权就要落到英王手中,大为担心太子之位就要落到英王座下。他密召监察御使完颜素兰计议。素兰密奏遂王,自己已经抓到了对方的把柄,管叫英王水中捞月一场空,而且要叫仆散安贞丢掉性命。

当夜,素兰秘密求见宣宗,他耸人听闻地奏禀:“万岁,仆散安贞与宋国勾结,日后要做宋国内应,在宋国攻打大金都城汴梁时,他相机献城立功。”

“能有这事?”宣宗持怀疑态度,“怎么可能呢?”

“万岁如不相信,可着与仆散安贞亲近者,对宋国宗室之人进行审讯,一问自然明白。”

“如此说来,英王与仆散安贞最为亲密,即着他进行审问,若果如御使大人所说,此人的兵权可就得收回了。”

“万岁,此事十拿九稳,可先行下一密诏,召他立刻返回汴梁,以免这里审讯时风声走漏,他狗急跳墙带五万人马降宋。”

“你这一说,倒是提醒了朕,眼下我国的本钱不多了,五万人马非同小可,朕即刻传旨。”

英王守纯奉旨对宋国宗室进行审问,自然全系丫髮小厮顶替。再问是否仆散安贞与赵臣作弊,他们也说不出所以然。宣宗闻报大怒,仆散安贞一回汴梁,立刻被押入刑部大牢,对其严刑讯问。仆散安贞被打得皮开肉绽,也不肯屈招。素兰见此情景,便又想出一计。

这一日二更之后,素兰来到刑部牢房,选出年岁最大的家人赵丁,单独叫到了会客室中。屋里的桌案上,摆着一只烧鸡,一坛酒。已经数日没能吃饱饭的赵丁,见到这只香气诱人的烧鸡,早就馋得涎水直流,扑上去就想要抓过来。

素兰上前挡住:“別急,本来就是给你预备的,为什么不找别人,就是为了给你一次机会。”

“大人,想要小的做什么,你只管发话。”

“没有让你为难的事,只要你按我的话回答讯问即可。”

“请大人教海。”

“你可以吃了,你边吃边听。”素兰指点他,刑部尚书和推官会如何审问,他当怎样回答。“小人记下了。”赵丁几乎把鸡骨头全都吞下去。

“看你那个吃相,活脱前生就是饿死鬼。”素兰为了更有把握,“其实,本官不只是为了你一顿饱餐,而是为了救你的命。”

“救命?”赵丁口中不再咀嚼了,“怎么,这冒名顶替还有死罪?”“你也不想想,你们这是李代桃僵之罪。把赵氏宗室换走了,我主还用谁交换应得的利益,你们值吗?我主一气还不杀了你!”

“大人救命!”

“只要你照我说的去做,我保你性命无忧。”素兰这才放心了,“好了,今晚就在这刑部大牢,就要提审,你记住不要说错。”

“小人绝无差错。”

素兰在晚饭后,又去见了宣宗:“万岁,刑部今夜要提审赵氏宗室人犯,陛下当亲耳听听,也好做出决策。”

“朕还有必要去吗?”

“臣以为皇上暗中听听审案,可以明了诸多内情。此案事关皇上安危,亲耳听后也免得他人蒙蔽圣聪。”

“你说得这般重要,朕就走一遭。”宣宗更衣,由素兰陪同,乘便轿到了刑部,进入了二堂的影壁屏风后面。

刑部推官与尚书二人端坐之后,赵丁给押上来。推官问道:“赵丁,是何人叫你假扮宋皇弟弟?”

“是仆散安贞大人。”

“替换下来的王爷和公主们呢?”

“换上百姓的服装,混杂在逃难人群中,回到宋国去了。”

“仆散安贞是否投降了你们宋国?”

“这个小人不知,只看见他和我们宋国的赵侍郎在一起嘀嘀咕咕。”

宣宗不想再听下去了,气得他走了出去。素兰跟在一旁边走边说:“皇上好险哪,如果仆散安贞不暴露,真要当上都元帅,陛下就要成为宋国的战俘,还不得被押到宋国示众?”

“别说了,传旨,把仆散安贞即行处死,决不待时。”

就这样,三代在金国为大将,而又屡立战功的仆散安贞,被冠以奸细的罪名而斩首,原本就已风雨飘摇的金王朝,却还在自相残杀。

一连串的战场失利,一连串的家庭变故,使得宣宗已是心力交瘁。元光二年〈1〉十二月的一天,天气极其寒冷,隆德殿外可说是滴水成冰。病榻上的宣宗再也支撑不下去了,他明白属于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对在身边侍候的郑氏夫人断断续续地说:“快去把遂王叫来,朕要安排后事。”

郑氏出了殿门,恰与英王母子顶头相遇。郑氏急问:“二位何往?”“父皇病重,进殿探望。”

郑氏心眼一转:“正好万岁有旨,令你二人暂且在偏殿等候,待臣妾招来左丞相,然后安派传位于英王事宜。”

英王母子深信不疑,进人偏殿。郑氏用大锁将偏殿锁牢,再去传唤遂王。

遂王奉诏来到,跪在宣宗榻前:“父皇,你不能走啊,这样大一个乱摊子,儿臣怎么能受理得了?”

“江山传给你,是朕的再三选择,也是临终托付。世事维艰,国事多蹇,你要力争做中兴之主。”宣宗已是上不来气,“要保住,大金的,社稷,不让宋国,不让蒙古人,得手。”

完颜守绪这里,还在为当这个皇帝而伤感,埋怨命运的不公时,觊觎皇位的英王正在策划阴谋,想要夺取皇位。一场宫廷政变,眼看就要发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