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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如枯井

画外音(下同):

“好比一个小孩,在没学会走路之前就想跑,是注定会摔倒的。我常替生养我的这座古城,这些年在这里玩技巧、捞政绩或混日子的某些个一任又任父母官,担忧呀!”

“稀泥巴岂能扶上壁!?看看,这么多年,他们都干了些啥,就一清二楚:他们根本不适合当官、当家,倒只配当地痞流氓、当败家叫花子!”

内景:狼哥家,夜。

藏书阁内,抬望眼的狼哥在仰天长叹。

“土地,是国家的聚宝盆。厂房和耕地,则是工人与农民的命根子。”

“这寸土寸金也是寸血之地,这些年来,有人拿它作赌资,当破铜烂铁典当、贱卖不说,还在恬不知耻地标榜、鼓吹、当歌唱,这是自己锐意进取、大刀阔斧、破旧立新的政绩哩!哈!哈哈!哈哈哈!”

“你看了我写的《新阿飞外传》,就隐约感觉得到:我其实写的是他们,这些地痞流氓官!”

“以前,这些混混只会卷着袖子,拿着鸡毛当令箭,扯着高音喇叭筒吼,横摊、强征、暴敛。然后坐吃山空。一旦轮位不到、分赃不匀,还要大打出手、窝里斗;现在,国营和集体的企事业单位的家底败空了,于是只会盯着上面官、外来投资商,捧着聚宝盆、金饭碗,堆着见了之、甭管真假的财神爷比见了亲爹亲娘还亲的一脸谄笑、烂笑、假笑,自矮三分,乞讨!”

酒喝高了,说快板评书似的狼哥声音高了,居然还能:音频率高了,清晰度高了。

“过去是卖厂房,现在是卖耕地,将来,国有土地盘穷、败尽、卖完、输光之后,还能卖什么!?这样滥赌、狂欢、典当混日子,还能撑多久!?”

“嗯,还能,借!哦,还能,讨!”

“除此,再无招数,黔驴技穷啊!”

“所谓:下智者,借钱;中智者,借物;上智者,借人;超智者,借势。彻头彻尾,这些不是东西的家伙只会借钱,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借钱,借来借去,还是借的中国人民‘很’行的钱,何须我多饶舌,这些都是低能、弱智、无知掺拌在一块的大杂烩,下下智者的料啊!”

“都是我和师父下酒的笑料。”

“师父对之的比喻,瀑布、蜘蛛、天平、花瓶、虾等,有点意思,也传神。”

“瀑布:因居高临下,才口若悬河。”

“蜘蛛:能坐享其成,靠的就是那张关系网。”

“天平:谁多给一点,就偏向谁。”

“花瓶:外表再漂亮,也掩不住内心的空虚。”

“锯子:伶牙俐齿,专做离间行为。”

“气球:只要被人一吹,便飘飘然了。”

“钟表:可以回到起点,却已不是昨天。”

“虾:大红之日,便是大悲之时。”

“……”

目不转睛地盯看着狼哥,欲言又止的霍珠,只是,嫣然一笑。在心里跟着冷笑,狂笑不止。

“真是得了便宜还喊肚痛呀。没有这些你瞧不起的无能、低能、近似弱智的官们帮衬,就你这咋咋呼呼、吃喝玩乐嫖赌逍遥的货色,料想也没多大能耐的草包,你能钻尽空子、占尽便宜而大发特发暴发吗?”

“也不好好想想,没有其挖空国企的墙角,会有你另起私营的山头吗?没有其移山填湖,会有你再造山、湖的工程吗?”

湘南唐森制药股份有限公司位于秦城南岭工业园,总占地面积16万多平方米,总建筑面积近8万平方米。注册资本近亿元,总资产逾1亿元,年产销达7亿多元,年创税达1亿多元。其前身是秦城制药厂。当年该囯企改制时,售价800万元。一个姓李的私营业主将之独占买下,首付00万元,再以该企业资产抵押向银行贷款补付了余款。

霍珠的爷爷、在这厂工作一辈子的一位退休老会计,愤愤不平,质问过市改制组领导们,“这是算的什么账?仅只厂房和设备的价值也过亿元了,若考虑土地呀咱厂全国驰名产品等无形资产因素,至少值0个亿!而且,咱厂一直以来红火得很,还在大幅增盈,有这样贱卖,变相相送的必要吗!?硬要这样化公为私,这样的好处、无异于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难道不能落到咱职工们头上,放让咱毎个职工都可认购参股!?你们这是安的什么心呀,非让极个别人走狗屎运般发横财发国难财,而让咱全厂好几千的职工们丢掉铁饭碗更丟掉尊严去吃嗟来之食不可!?”

霍珠的爷爷和职工们的愤怒,声讨、气骂和护厂行动,无济于事。阻拦不住大势所趋。不过,很快印证了她爷爷的财务分析结论,唐森制药以银行借贷注册资本近亿元上市后,不出二年,股值近40个亿。不过的还有,这也被市改制组领导们当作了所谓资本市场运作的一大政绩,在市党校处干班、科干班、青干班大讲特讲的一大发展区域经济成功案例。

“单个事例而言的还有,把整座城内的大小山头几乎铲、推平之后,一句人家真有聪明才智而原创的标语、说法,‘让城市拥抱森林,让森林走进城市’,瞧,多么婉转动听、标新立异而又恰到好处啊!”

“嘻嘻,从古到今,逐鹿问鼎,强弱易势,其实,鼎中之味,还是换汤不换药。弱肉强食,书里书外的世界本来如此,都一样,这点都看不出来,怎么在江湖上混?笨蛋!”

叼抽着空空如也的烟斗,终于,气结无语、脸色惨白的狼哥,仍在心底默哀。

“我望着完全出于畏惧而表面讨好、顺从我,实则对我揭示的目前这座城市、这个社会种种环生的险象,可以说,和我认识的绝大多数人一样,完全熟视无睹、无动于衷的霍珠,我的心底油然而生,一种类似师父和我三年前同看了那部电影《南京!南京!》后他愤然而起写的《南京劫》书里提到的悲哀,那个只有毁灭和绝望的197年冬季的悲哀。”

“书中的情景,遥远并不陌生。‘当时的中国仍处在落后的农业化生产的社会结构之下,绝大多数庄稼人像牛马一样生活,各种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算计着多收三、五斗,只想听天由命,将就养家糊口,挣口饭吃而已,再无奢望,更无信念理想。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国民政府很少关爱的九成以上的底层小胆百姓,形同一盘散沙……’”

“这就是国人之所以又越来越感到,生活在苦难和恐惧的阴影下,却没有觉悟,最根本的原因还是自己的人性的弱点。危险来了,首先想到的是自保。可是,‘明哲保身’的结果是,只能是,无法自保。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社会,如果没有一种直面危机,一致对外、扑灭罪恶的勇气和正气,人数最多,也终将是一盘散沙。而每个人只有把别人的生命看得更重,才能够真正自保。”

“我的眼睛睁开着、定定地盯着前方。但,出现了旧城小巷胡同夜幕下的状态,经常间歇性的,停电……”

那双黑白分明、深如枯井的瞳仁,浮现冰雪盈城的夜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