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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夜袭

出征的日子定在了二月初,几个艳阳天下来,原本覆盖着大地的厚厚的积雪已没了踪影,万物慢慢显现出生机,仿佛白蕴棠心中对与依依新的生活的期望渐渐生长。

边境处敌人已是蓄势待发,白蕴棠行军途中,日夜与将士们商讨出兵对策,依依不懂兵法,只在一旁安静看着。

白蕴棠偶尔会自繁杂的地图上抬眼看她,有时见她托腮把玩着烛台,有时见她趴在小桌上呼呼大睡,无论哪一种形态,白蕴棠都觉心中欢喜,暖意渐渐涌上来。

他不再顾虑太多,甚至会当着将士们的面同她亲昵,摸摸她的头发,捏捏她的脸颊,她会红着脸躲避,而他,则是心情大好,爽笑出声。

这也许就是旁若无人的爱吧,无需纠结太多,心中所想的,全部都能做出来。

自京中到边境的路十分漫长,他们快马加鞭,却还是行了半月才到。白蕴棠登上边境城墙,果见不远处黑压压一片,西凉国军已在对面安营扎寨,瞅着时机攻上来。

依依与白蕴棠被安置在同一间帐篷里,二月的天气还是很冷,夜间依依搂着白蕴棠,道:“你可晓得,西凉何时会开战?”

“昨夜有人来报,说是夜观天象,过几日可能有雨,我估摸着,也就这两天了。”

依依默了一默,道:“你可有对付西凉的法子?”

“这些天与将领们商量了,想趁着雨天先下手为强,攻其不备。”

依依点头,叮嘱道:“西凉虽是小国,可是国民善战,你要小心。”

白蕴棠侧头看着依依笑:“你难得关心我。”

依依的声音沉了沉:“到底你是我的夫君,北宋国的大将军。”

第二日,白蕴棠带着依依上了城墙,带她看了他许诺她的荒漠,那是依依不曾见过的风景,一眼望去,黄沙遍野,几乎看不到绿色的植被,连刮来的风都是乌沉沉的,携带着黄沙,打在人脸上辣辣的疼。

西凉荒漠与依依印象中的婉约南国天差地别,依依立在高高城墙上俯首望去,忽有一种萧瑟之感,也许这里,才是最适合战争的地方,不会牵连无辜的百姓,也不会毁坏新建的城墙,只是正大光明的打一场,谁输谁赢,都是天意!

原本预料的雨并没有来,白蕴棠与众位将士紧急商讨对策,依依被留在帐篷中,拿着一本兵书打发着时光。

算了算,自己来这里已有五天了,不晓得还会待多久。回头望望,那是京中的方向,只是此生,怕是回不去了。

依依求旨陪同出征的目的,并非是与白蕴棠夫妻伉俪情深,她不想再做白蕴棠的将军夫人,也不想要再活下去了。她心中有恨,对白蕴棠的恨,可是她不能报仇,他是守护北宋的大将军,朝廷需要他,北宋的国民更需要他。

她还记得那天晚上,她抱着他,握在手中的刀差一点就刺破他的后背,可她终究是没有下手。她不能为了泄愤,而置整个北宋的安危于不顾,她没得选择。

她记得皇后娘娘曾说过,白蕴棠的父亲,便是在九年前攻打西凉时战死,后来白蕴棠一夜之间转了性子,从白面书生成了京中人人称赞又惧怕的大将军,甚至年仅十七岁,就设计杀害了依依全家。

她身上背负着一百四十八口的恨,可这仇,她终究是报不得了。她活着终日惶恐不安,不如早些去地下与父亲团聚。

帐篷外头很是安静,只能听见侍卫巡逻的声音,夜已深了,白蕴棠却还是不回来。依依坐在桌边有些昏沉。

却是突然有人掀开了帘子,一道黑影闪了进来,依依还未反应,便被那人捂住了嘴巴。那人的手上湿湿的,捂在依依嘴上,鼻尖充斥着一股血腥味。

他微喘着,伏在依依耳边道:“我并无恶意,你莫要喊叫,好不好?”

依依点了点头,他却还是不放心。自床边扯下一块布,塞进了依依嘴里。顺带着将依依的双手也给绑住了。

依依皱眉哼了哼,他便将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对依依嘘着,顺便亮了亮他那带血的刀子。

依依立刻安静,他确如所言未对依依怎样,只扶着床坐在地上,依依这才注意到,他的右手捂着腹部,早已血迹斑斑。他却并未慌张,一边找布止血,一边对着依依开玩笑:“如今这北宋的军队可是找不到人了,你这般瘦弱的人也拉来参军?”

依依自到军队便是一副男人的扮相,难怪他会认错。

他胡乱将布条缠在腰间,却未起到多少止血的作用。见依依看着他眼神警惕。他解释道:“小兄弟别误会,我对你,对你们这个军队都没有恶意,只是不小心被西凉人所伤,慌不择路才进了你的帐篷,不曾想又是一个虎穴。绑着你呢,是怕你喊叫引来不必要的误会。如今你们正处在敏感时期,若是见着我一个黑衣人闯进你们的帐篷,怕是要将我当做奸细乱刀砍死了。我如今悄悄的来,然后再悄悄的走,不会妨碍你们攻打西凉,顺带还能给你们说一些西凉军队里的情况,算是我对你的答谢礼。”

说完,又看着依依道:“我的意思你可明白了?”

依依并未点头也未摇头,只是眨巴着眼睛。

那人道:“你不信我?”

依依又眨了两眼。

那人急了,掏出一块腰牌来,送到依依眼前,道:“你可信了?”

那块腰牌上,写着一个越字。难道他是越国人?依依仍旧是将信将疑,他若是越国人,深夜潜到敌军的帐篷里做什么,不幸受伤又来了我北宋的军营,若这不是一出苦肉计,那也未免太巧了罢?

那人见依依仍是迟疑,拍着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小兄弟,你戒备心也太重了,这样居然还不信我,那你看看,我像坏人吗?”

他说着,便将蒙在面上的黑布去了,露出真容来。

他倒长得颇为俊俏,两道粗浓的剑眉英气十足,右眼眉角处还有一颗黑痣,随着他神情的改变在他脸上转动着,看起来很的调皮。

他的眼不是很黑,更像是棕色,仿佛冬日夕阳的余光,依依甚至注意到,他的睫毛很长,他看着她时眼睛一眨一眨的,长长的睫毛也上下扫动着。

嘴放荡不羁的勾起,是一抹野性的笑意,身材修长,比白蕴棠要略瘦些,倒是与养尊处优的赵习容是一个身段。

他的长相与依依并无差异,只是发式不似北宋男儿般高高束起,却是拢在后头编成了许多小辫子,倒是越国人的作风。

乍一看,确实不像是坏人。只是人不可貌相,如今正值两国交战时期,突然冒出来一个越国人,于情于理说不通,况且此事关系到北宋众将士的生命,大意不得。

那人无奈,叹了一口气,将依依拉坐在床上,自己与她并肩而坐。

依依心中一惊,生怕他看出她是女儿身,做出什么不成体统的事来。

他却只是拿掉了塞在她嘴里的布,无奈道:“你们宋国人就是小心谨慎,不似我越国人爽朗率直。实话告诉你吧,本……我今夜潜进西凉营帐,不过是为了寻一个人而已。却是不慎受伤,本着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的千古道理,就命中注定的遇见了你。”

依依眉头一皱,本能的觉得他是在胡说。

那人见了,也不怪罪:“我晓得你不信我,谁能相信我堂堂……”顿了一顿改口道:“谁能相信我能为了一个男子而深入虎穴呢?”

依依吸了一口气,自觉这句话中信息量极大,便也忘了如今正被人绑着,切切问道:“你可寻到了?”

那人两手一摊,眉间既是失望又是痛恨:“不过惊鸿一瞥,我便追赶至此,哪知茫茫人海想来我与他无缘!我不甚被发现,不仅没寻到他,还差点命丧黄泉。”

依依惋惜道:“确是天意弄人。”想了一想又觉不妥,神色复杂的看了看兀自伤神的他一眼,同情又劝解道:“想是老天不忍你受相思之苦,想教你断了念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看着他不自然的呵呵一声:“是吧?”

那人听闻眸间神伤瞬间不见,欢喜之色溢于言表,看着依依重重点头道:“一语惊醒梦中人啊,确实如此。人人都说失之桑榆,收之东隅。”他抓着依依的肩膀神采奕奕道:“老天可不就是这样安排的嘛!”

依依不解,微微后仰拉开两人的距离。结巴道:“这……这是何意?”

那人满脸深情:“便是命中注定遇见你的意思。”

依依惊呆,勉强笑着:“兄……兄台何故开这样的玩笑?”

那人勾起嘴角,隐隐的坏笑:“我哪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说得可都是真心实意的话啊。你看你细皮嫩肉的,如何能在这军营受苦呢,不如……跟我走罢。我许你荣华富贵,安逸享乐,可好?”

依依不晓得他的意思,凝眉想了半天,方觉大事不妙,这小子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十分惊恐,依依“腾”的站起,连连后退:“我……我自小野惯了,那样的生活,我委实是过不了。兄台的厚爱,小弟只怕是无福消受了。”

他也跟着站起,步步紧逼。他原本就生得剑眉朗目,如今定定看着依依,配着方才那些不找边际的话,竟无端教依依的脸红了一红。他看在眼里,凉薄嘴唇勾勒出一个倾世的笑来:“你既不愿跟我走,如今可相信我是个好人了?”

依依想都未想,点头如捣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