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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 聪明的记者

知识分子就是比农民聪明,他们绝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真实意图。陈重父母很快就报出了自己的要价,最终在比要价的一半多一点的时候达成了协议。宋主席与记者交谈了许多,还是无法从谈话中获得记者不报道这件事的条件。记者只是说他一定会尊重事实,客观公正地进行报道,叫宋主席他们放心。

熊校长跟陈重父母谈妥之后,叫司机用学校的校车把他们一行人和陈重的遗物送回家,自己又马不停蹄地赶到“刘星际大酒店”。宋主席叫刘敏给他们开了一间有沙发的雅间喝茶休息。熊校长推门进去时,记者躺在沙发上还没睡醒,他就把宋主席叫到外面走廊上小声了解了他们交谈的情况。

朱主任叫醒了记者,四人坐在房间中央的牌桌上进行新一轮交谈。熊校长客套了几句就开门见山地希望记者不要报道学生溺水的事情,学校发展到今天不容易,这种报道会给学校带来很大的负面影响。记者没有象以前那样顾左右而言他,只是低头喝茶不说话。见记者沉默不语,校长轻轻地把一张两万元的支票推到他面前。记者抬起头来,明知故问地说这是什么意思。坐在旁边的朱主任拉着记者的手,把支票放在他的掌心,说是学校的一点心意。半推半就中,记者把支票放进了随身带着的皮包里。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起来,熊校长主动提出陪他们玩一会儿麻将。记者的手气特别好,不一会儿抽屉里就装满了红红绿绿的钞票,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麻将高手不光是自己能赢钱,而且能够控制牌局,让该赢钱的人赢钱。特别是领导干部,没有这样的水平根本不能进入牌局,否则,赢了不该赢的钱,自己的仕途就会笼罩阴影。

记者心情很好,主动要求为莲花中学进行一次正面宣传报道,问熊校长有什么好的题材。熊校长想了一下说:“等几天学生进城高考,我们要举行一个壮行仪式,很热闹的,你有兴趣到时候可以来看看。”

莲花中学地处乡镇,除那年因为“非典”禁止人员大规模流动在本校设置过高考考场外,每年学生都必须到县城参加高考。有一年七月五号下午(当时高考还是每年七月七八九号三天),原计划两点钟学生乘车出发,由于事先联系好的几辆客车没有准时赶到,大部分学生们就坐在闷热的车里等候。

当时负责高三年级的游书记让学生下车到荫凉处休息,快到两点半时,客车才完全到位。游书记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他没有让学生马上上车,而是让他们两点半开始上车,两点三十八分车队准时出发。“三八”是“升发”的谐音,游书记想讨个吉利。

那年高考,莲花中学取得了空前的大捷,高考上线首次突破百人大关。以前全县只有县城中学每年高考上线能够在百人以上,其它高中只能考上几个最多几十个,有的学校高考上线人数为零的现象也屡见不鲜。莲花中学高考成绩直逼县城高中,在全市产生了极大影响,市委市府也开始关注这所农村高中了,当年莲花中学就被评为市级重点中学。

之后几年,莲花中学高考升学人数年年攀高,逐渐与县城中学并驾齐驱了。莲花中学因此几年内也由市级重点中学晋升为省级重点中学。

中国人不能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往往把结果归因为“上天注定”,那年高考取得巨大胜利,老师们就认为主要是游书记选择对了出发的时间:两点三十八分。以后,学校就非常重视学生高考出发这件事,先是出发把时间固定在下午两点三十八分,后来又让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到校门口欢送高三学生。

今年是熊校长就任莲花中学校长的第一年,高考只能取胜不能失败,因此对于高考的各个环节和细节,他都特别注意。他首先要把高三学生的壮行仪式搞得轰轰烈烈,用强大的声势证明他对高考的重视。他想把仪式搞成一个集动员、演讲、表演和欢送于一体的大型活动,“五一”之后,全校就开始准备。

学校还请了市杂剧团来捧场,到时候壮行仪式一定会热闹非凡,成为芦莲镇一道亮丽的风景。如果把这作为莲花中学一个宣传点,不仅能表明学校对高考的高度重视,还能展示学校素质教育的巨大成果。正好今天有记者在场,熊校长就推荐他来报道学校的壮行仪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