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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五 彩虹桥

两天后,鼓风机安装完毕,爆破后的硝烟和灰尘很快就被吹散出洞外。爆破后一个小时工人就可以进洞碾矿和运矿石了,一天能爆破两次,能采出三百多吨矿石,比以前翻了一翻。东方铭没想到有了鼓风机还能提高工作效率,当初他只想到保护大家的身体健康,这台鼓风机太有价值了。

这天晚上下起了暴雨,雷声在河谷两岸产生了强烈的回音。被雷声震醒后东方铭再也睡不着了,雨水夹着流石,从工棚边上倾泻而下,点点滴落在工棚顶上的声音十分刺耳。东方铭非常担心山上的泥石流会把工棚冲垮,也担心石壁会塌陷下来把工棚埋在里面。

东方铭心惊胆战地熬到了天亮,暴雨还是一阵紧似一阵地下着。他悄悄下床站在工棚边观看石壁上流下的泥石流,呈一道线形刚刚切着工棚的边沿流下,冲刷着工棚下边山崖的泥石汇集到谷底。河水比平时上涨了至少一米,从河谷上方奔流而下的洪水,裹着两岸汇集的泥石流,千军万马地从工棚脚下咆哮而过。一不小心掉下去绝无生还的可能,不被淹死也会被泥流呛死,石块砸死。东方铭切实感受到了人在自然面前的渺小,也真正理解到了洪水猛兽的可怕。他在心里祈祷暴雨快点结束,否则泥石流会掏空工棚下的山石,整个这片山崖都会坍塌。

也许东方铭的祈祷真的起了作用,七八点钟时,雨点由密变疏,雨越来越小了。阿花还是一如既往地做好了早饭,等阿石他们起床。下雨之后,矿石运不出去,洞里就只有停工,工人们就只有睡觉打牌消磨时间。

阿华是第二个从工棚里爬起来的,拿着一个小本子走到东方铭身边准备背诵英语单词。东方铭心有余悸地说起昨夜的暴雨,阿华说他们都已经习惯了,前面几次暴雨比这次还大还猛,河谷的泥石流更加吓人,但工棚还是固若磐石,安然无恙。

阿华的英语不好,他说他小学毕业才能够把汉语讲得流利,初中开始接触英语,学习起来很困难。老师先把地方话翻译成普通话,再把普通话翻译成英语,进行“三语教学”,他们还是听不太懂。东方铭叫他多背单词和短语,然后反复诵读课文增强语感,英语就能轻松学好。阿华按照东方铭的意思,这几天每天抽时间背单词短语,感觉收获挺大。这里没有教材,东方铭就叫他学习用英语写日记,然后帮他修改。小家伙很有灵气,在东方铭点拨下,进步十分明显。

早饭后,雨完全停了,天也渐渐放晴,太阳慢慢地露了出来。午后,东方铭站在桌子旁看阿石他们打牌,阿华突然跑过来,兴奋地指着天空叫东方铭快看。一道色泽鲜艳的巨大的彩虹,出现在雨后显得特别蔚蓝的天空,象一道五彩缤纷的拱桥,横跨在河谷两岸的山峰上。望着天空,彩虹显得那么远,那么高;望着山峰,彩虹却是那么近,那么低,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摸到了它。

打牌的人们看了一眼天空,继续把目光转移到牌桌上去了。东方铭攀着阿华走到洞口,坐在石头上双手托腮望着彩虹出神。恍恍惚惚中,刘敏从五光十色的彩虹里飘然而至,挽着他向七色辉映的绚丽天空翩翩而去。

这次暴雨把山上的路坯冲断了几处,有的地方连步行都不能通过。山下的车上不来,工人们的蔬菜就供应不上。这天早饭后,阿石背着一个背篼说要到山顶的彝族人家里买点蔬菜和腊肉,东方铭想看看山顶上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就叫阿华跟着一起去。

矿洞上边的山崖比下边更陡峭,但植被却要茂盛得多,石缝间除了蒿草还有藤蔓,有的地方还有几棵小树苗。从洞口到山顶没有路,要上去只有攀岩爬行。阿石比划着强调东方铭一定要跟着他的路线走,眼睛不要往下看,手一定要抓牢实地藤蔓或蒿草。

东方铭点点头表示一定小心,于是阿石在前,东方铭居中,阿华在后,三个人揪着藤蔓蒿草,踩着石缝泥洼,沿着一个“Z”字形轨迹向山上爬去。爬行没有预想中那么艰难,毕竟山崖还是有一定的坡度,“Z”字形的路线虽然曲折却使攀爬的角度大大减缓。半小时后,三人已攀爬近半,原地靠着山石喘息。东方铭往下看了一眼,从索道的位置判断,自己正停在矿洞的正上方,垂直距离不过两三百米。洞口被脚下的山石遮住看不见了,自己象悬在空中一样,一股凉气从脚底升到头顶,东方铭有点晕眩了。他想起阿石的告诫,不能往下看,急忙把目光转移到身边的岩石上,手下意识地抓紧了藤蔓。

又经过半个多小时的爬行,东方铭眼前突然一亮,白晃晃的阳光下出现了一片平地,与身边幽暗的山崖就象阴阳两重天。东方铭以为到了山顶,抬头一望,才发现这里仍然是山脚,平地后边还是连绵不断的山峰,漫无边际地向远处延伸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