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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冤家又相逢

殷明月看到姜伯把碎银子偷偷给他藏在袋子中,心里蛮不是滋味,心想,以后无论如何也要再来一趟。取出一小块,约莫有二钱银子,付了两碗茶钱,换了些铜钱收了起来。

小二见他有银子这才又嘱咐他:“没看出来客官还是个小心的人,您这银子可要藏好了,别让贼人发现抢了去。”

殷明月吃了些干粮,又喝一碗茶,休息一会便上路了。走出去约莫有十几里地,见刚才那几辆马车在路边停了下来,几个人围在一辆歪倒的车旁,原来是车轮跑掉了一只。

那管事的正在骂:“这么简单的事弄了半天都修不好,你们干什么吃的?”

这车的马夫直喊冤枉:“这不是堵钉掉了那么简单,车轴钉眼这里已经撑裂了,已经吃不上力了,强行装上去也跑不了多远,说不定车轴都会断开。”

殷明月倒是热心,“本来就是挺简单的,怎么就不好弄了?”

那马夫瞧瞧他打扮的样子,没好气道:“你一个臭要饭的懂什么,有本事你来。”

管事的还道殷明月有办法:”小兄弟,你可有办法?”

殷明月问:“有锤子没有?”

“要是有工具,我也能修,还用你来出主意。”那车夫见他强出头,薄了自己面子,语气尽是嘲讽。管事的一听也觉得有些失望。

殷明月也不在意,瞧了瞧旁边站的几个人:“没有锤子也没关系,有刀没有。”

旁边有一人道:“我们是正经商人,那会带着凶器。”

那管事的瞪了他一眼,“拿出来,给小兄弟用一下。”

那人不乐意的从车底抽出一把短刀,管事的接过来递给殷明月,脸上带着笑:“小兄弟,不要误会,先如今道上不太平,只是防身用的。”

殷明月接过短刀,拔出来看,还算锋利,先让人把车轴卸了下来,把马车上的横木拆下一块来,砍下一段,破出两根木条,一会的功夫便削出两根木榫。又捡起铁钉,找来一块石头,在钉孔位置,垂直裂面钉出一个孔来。最后从发簪中取出在匪寨牢洞中锯木头的铁线,将铁线穿进孔中,抓住铁线两端,来回在孔上打磨,不一会就磨出拇指粗细的圆孔。殷明月拿出木榫比较了一下,就让人把车轴轮子都套上,损坏的这一边,扣好垫木圈,将木榫从新孔两端插入,用力一拧,往里一按,木榫死死咬住,纹丝不动。

那管事大喜,“原来小兄弟是位木匠,小小年纪,这手艺可真是巧妙。”

那个马夫仍是不服气,“如此简单的活我也会,只是一时没有想起来,也不用你这么麻烦,直接用铁钉从这一侧钉进去便是了么。”

马夫说的倒也不错,殷明月也是有心显示自己的手艺,才把活儿做的细了些。那管事的倒不这样认为,“早干嘛去了,再说你一个车夫你懂什么,哪里晓得这手艺的奥妙。就像咱们做药一样,多一样,少一样,火候差的半分都是不行的。”

殷明月与之交谈,才知他们是襄州的药商,出来采购药材,这是要往回走。得知殷明月也是往襄州去,为感谢他帮忙,邀他同车而行。这三两马车都是板车,拉满了药材,用油布盖着。出了三个车夫,前面两车还各坐一人。殷明月看那二人,包括拿刀的那人,身体壮实,看走路的架势和眼神,像是会功夫的,应该是随行的打手。殷明月懂得规矩,也没有细问。、

那管事邀殷明月一同挤在后车车尾,与殷明月攀谈起来,问起他的姓名家世。

殷明月留了心,没说真名实姓,“小弟姓白,双名长风。”

“白长风?嗯,好名字,长风兄弟,你这名字定是请有学问的人起的,不像寻常人家阿猫阿狗的从小叫到大。”这管事认定殷明月就是个小木匠,不相信家里有读书人。

殷明月道:“我倒没觉得这名字有什么好,听起来就不自在,还不如叫阿猫阿狗听起来舒服。”

管事的以为他在开玩笑,“长风兄弟真会开玩笑,愚兄姓冯,店里的药材采办大多经由我手,以后在襄州遇到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殷明月乐得有车坐,也忘记了先前小二的提醒,马车行出去还不到十里就出事了。邓州城西的山里那群强盗自从离开了山寨,来到了这里,抢得了地盘,发现这里比之前那处自在多了,这里山多林更密,又是三镇交界,无人来管,过往的行人也比之前的要富庶。每日过午侯爷便派人到路边守着,林中埋伏,一有大户客商经过,便出来打劫。

这一侯二在路边树荫下乘凉,假装歇脚的行人,远远的看见殷明月所跟的三辆马车,忙给兄弟们打信号,马车一到,便四下围了出来。侯爷领头几人骑着抢来镖局的马,趾高气昂。旁边有人喊话,“我等只要财物,不伤人命,都乖乖让开,保你们没事。”

殷明月与冯管事因为坐在最后面,看见两侧有人马晃动,殷明月就知不好,不等人出来拉着冯管事就跳下了车,没等人出来,埋头向跑出了圈。那冯管事开始还不知何意,听见身后山贼喊话,这才反应过来,不用殷明月拉着,脚下跑的飞快,远远的把殷明月甩在了后面,把殷明月都看呆了,没想到他这瘦弱的身板竟然跑的如此之快,一会就不见了人影。那山贼看见他两个跑也没来追。路上还有其他行人,有些见了远远的躲开了,有些人就从往林中让了让,继续前行,那些山贼也不理会,只是围了马车,其他一概不管。

.殷明月跑出去没多远也不再跑了,躲在一边观看。第二辆车上打手不自觉的就去抽藏在车下的刀,还没举起来,侯爷一个飞石打在他手上,将刀打落在地。

“你小子是不想活了吧,刚才说话你没听见,别逼老子杀人,都给我滚。”

那两个打手看样子功夫也是稀松平常,对付单个毛贼还行,见了这阵仗都下了个半死。那个抽刀的还在埋怨自己,这手怎么就摸到刀上去了。听了侯爷说的话,见几个车夫早就下车跑了,这两个打手也慌忙下车逃跑。

侯爷乐的哈哈大笑,”三大车东西,最近运气不错,老二,去看看什么东西。”

侯二跟几个人赶紧上车上去翻,油布一打开,大失所望,侯爷也不高兴:“真他娘的晦气,弄这么堆草药给谁吃,算了,牵两批马和一辆车,草药给他们留下,从东边回去,顺便告诉他们老子没抢他们东西,还给他们留着呢。”

有人过来要把后面那车上草药卸下来,奈何捆的太结实,一会也没解开,那个喽也懒得弄了,直接把第三辆车直接骑上马就拉走了,又有喽把第二匹马也解了下来骑走。

侯爷边走还对侯二说话,“我说老二,你这主意真不错,咱们拿一半留一半,也不用伤人命,人家不害怕,还要念咱们的好,以后还会从这儿过,咱们天天有饭吃,他娘的,你真是个当宰相的料。”

殷明月认出侯爷他们,心想真是冤家路窄,有心想跟上去抓住他问问那日为何落在他们手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奈何自己一无兵刃,二无帮手,自己一人面对几十人怎么也打不过的。再来也是一个月来发生的这些事,也磨了他的性子,不再那么冲动。自己刚刚安稳几天,也不想惹什么麻烦。只等人走远了,才把马车拉到路边,等冯管事他们回来。不想等了小半天,除了零零散散的人经过,那六个人一个人影也没瞧见。殷明月将两辆车停在路边,解下马来,骑马往来路查看,跑出去二三里都没发现踪迹,只好一个人骑马又回来,看着这两车药材犯了难。心想反正自己是要去襄州,干脆自己带走给人送去,虽然不知道是谁家的,想来打听一下也不难。这两辆车上的药材虽多,分量却也不重,一匹马也拉得。殷明月将两辆板车连在一起绑好,坐在前车上驱赶着马车慢慢赶路。

中途只停了一晚,第二日上午渡了汉水便来到了襄州城。襄州承袭了襄阳古城的风貌,城北门楼高大,东西各有角楼。殷明月进了城,襄阳城不大,却显得比洛阳热闹多了,人也富庶,与殷明月多年所见相比,算得上太平了。

殷明月想那冯管事既然常年外出采购药材,出入城门,守城兵卒应该认得,一进城门便问守兵,“军爷,烦劳相问,可认得城中哪家药馆有一位冯管事?”

“冯管事?你是给济善堂送药材的吧,就在西街往里走便看到了,快些走,别挡了路。”那兵卒见他两辆车连在一起挡了路,随口说了一句,便催促他快走,还拍一下马。

殷明月没有听清,听成了济深堂,也不知兵卒说的西街是西边那条南北街,还以为是城中的东西街,驾着马车就往城中去了,从城中鼓楼往街西二区,还真在路边看见了一个药铺,上面牌匾写着济深堂。

“是了,就是这里了。”殷明月念着便把马车停在一边,往药铺里走。药铺柜台前一个小伙计正在给柜台前的一个中年人抓药,”大爷,您来的真不巧,坐官大夫这几日告了假,要不过两天再来。我看您这老方子是益气宁神的,想来也不是什么大病,不用太过担心。”

“若不是大病我还会专门跑来请宋神医相看么,我女儿自幼有病,名医也没少看,就是瞧不出病因来,净是开些安神的方子糊弄我。”说话的人正那日大雨天在破祠堂与殷明阳的相遇的那汉子。

殷明月这才注意到柜台外面桌前还坐着一位年轻姑娘,就是那个大汉唤做汐儿的女儿。那伙计听闻是慕名而来,也是炫耀起来,“那是,那是,小人也不懂什么,只是胡说,说起我家宋大夫,别看我们这下药铺不起眼,我家大夫可是真了不得,什么疑难杂症在他老人家手里都是药到病除。方圆百里人人都称圣手神医。既然您家小姐是多年旧患,可还真马虎不得。这样,您住哪里告诉我,等大夫一回来我就去通知您,也别再让您白跑一趟了。”

小伙计说的唾沫星子乱飞,殷明月这个档口仔细的观察了下那位姑娘。只见她,面色红润,两眼有神,气息也平和,怎么也不像有病的人。汐儿见殷明月看他,冲他微微一笑,大大方方的点头示意,没有丝毫扭捏。

殷明月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赔礼道:“恕在下唐突了,我听令尊所言姑娘抱恙,心中好奇,不免多看一眼,姑娘勿怪。”

汐儿又是一笑:“是人总要吃饭睡觉,生病也是在所难免,那有什么好奇怪的。”

殷明月欲言又止,汐儿道:“公子有话不妨直言。”汐儿并没有殷他穿着粗糙便看轻了他,听他说话规矩,举止有理,对他说话也有礼数。

殷明月道:“在下也略通医术,我观姑娘面相气色毫无有病在身的样子,反倒觉得姑娘身体康健的很,用不着吃药。”

那大汉也来看他,神色颇有不满:“你一个黄口小子,你懂什么,也敢胡言乱语?“

那个小伙计不知殷明月是干嘛的,怕也是客人,就没敢插话。殷明月觉得这大汉出言无礼,自己脾气又上来了,张口唱了几句歌诀:

“少商鱼际与大渊,经渠尺泽肺相连,

商阳二三间合谷,阳溪曲池大肠牵,

厉兑内庭陷谷胃,冲阳解溪三里随,

隐白大都足太阴,太白商丘并阴陵......”-

那大汉有些不耐烦,“这些穴脉我也懂得,还用你说?”

“浮为心肺,沉为肾肝,脾胃中州,浮沉之间。

心脉之浮,浮大而散;肺脉之浮,浮涩而短。”

殷明月见他不信,便又背了几句脉诀。这大汉才认真打量了下眼前的年轻人,只是见他穿着,却怎么也不信他会瞧病,“你以为会背几首歌诀便能给人瞧病了么,须知医道一学,没有二三十年的工夫成不了大气,就算你是学医之人,我女儿的也不是你能瞧得出来的,否则那些成名的大夫不久成了吃干饭的。”

殷明月道:“大爷若是不信,何不让我给令爱号脉,不是我夸海口,在下一看便知有病没病。”

大汉看了看女儿,只见汐儿微微摇了摇头,“小子,等你学扎实了,混出名堂了再给人瞧病,年纪轻轻不要说话如此狂妄,须知庸医误人。”

大汉带上包好的药,便领着女儿走了,汐儿有礼貌,临出门还给殷明月和小伙计都施了一礼。这小伙计这才问殷明月:“这位......”小伙计听刚才那位姑娘称他公子,自己一时不知怎么叫他合适了,“公子啊,您来是抓药?”

“不是。”

小伙见他不是抓药,又懒洋洋的,心里不高兴,“公子若是无事,还请到别的地方去耍,我一会还要忙呢。”

殷明月眼睛往门外飞了一下,“看看。”

小伙计探头往外看了看,除了马车没看见别的,“原来你是个赶车的?”